话分两头，肖卫国的回收站那边，秦伟民和李主任仔细的逛了一圈肖卫国的废品收购站，两人都觉得这个小家伙挺聪明，很不错。
现在虽然做生意算投机倒把，但回收废品却不算，国内一直以来资源短缺，很大一部分生产资料都是回收后再次利用的。
而且肖卫国挂靠轧钢厂这个招办的实在漂亮，有了这个大旗，没人会去招惹肖卫国，因为轧钢厂背靠工业部，工业是国家的重中之重，谁也扛不住惹怒轧钢厂而带来的反噬。
交朋友可以不看身份，但至少得有让对方看的上的地方才行，肖卫国虽然年龄不大，但头脑和手腕显然已经入了这二位的眼。
肖卫国算完了账，分别递给两人一张纸条说道：
“伟民叔这边是5436斤3两，抹个零算您5400斤，一斤4毛，一共2160块。”
“李姨是3695斤八两，抹个零算您3600斤，乘以4毛，是1440块。”
“好，我下班把钱给你送过来。”
“我就不来送了，今天我还有事，明天还得安排人把鱼发下去让大家开心开心，后天上午吧，你去找我拿钱，卫国，不怕李姨不给你吧？”
李主任戏谑的看着肖卫国，肖卫国挠了挠后脑勺也笑道：
“哪能啊，信不过谁还能信不过您吗，对了李姨，我们几个都另外给家里拿了些鱼，我给您也装两袋子送过去，过年留着家里吃送人都行，咱自己的东西自己吃不着那就搞笑了，如果不够我再给您送，您给人送年礼也行，不然鱼放在这里就是浪费。”
“给领导送鱼拿不出手啊。”
“多了就拿得出手了，每人一袋行吗，把鱼收拾好了再送，您说人数，我来安排。”肖卫国胸口拍的啪啪直响。
李主任被逗得哈哈直笑，对秦伟民说道：
“哈哈，这小家伙办事确实有一套。”
单位里会办事的多了去了，可肖卫国这个年纪的，懂事，还亲近他们的可真不多，这才是李主任真正开心的地方。
秦伟民也笑着点头道：
“那我们也不跟你客气，回头列个人数告诉你，这些我们可不给钱了。”
“您这话说的，您要给我钱我还不给您东西呢，您想好了到时候直接让人来取就行，袋子您二位想想办法，最好能印上您单位或者自己的名字，我这边多数都是皱皱巴巴的旧袋子，送领导拿不出手。”
能用自己的东西送领导，这意味着双方的关系更近了一步，别说是些不值钱的鱼了，就是送钱肖卫国也会竭尽所能给他们拿，好在人家都是正紧人根本用不到这种办法。
鱼自然会有心腹的人拉走，秦伟民和李主任还得去帮李永军出租房子做见证呢。
一行人到胡同口把自行车都停在大杂院门口，等肖卫国和小结巴把李永军和李永红从三轮车上扶下来才一起走。
“昨天打鱼太累了，我现在浑身上下还疼呢。”秦伟民晃了晃胳膊。
“我～我也～是，使不上～劲来。”没人接小结巴话，他现在跟肖卫国差的还是有点远。
以前只是随口答应没当回事，现在关系越走越近了，做事反而需要慎重，肖卫国虽然稳重，但毕竟年龄还小，李主任主动问肖卫国道:
“卫国，租房子的是个什么人啊？”
秦伟民也看肖卫国，他也不知道这个租户是个什么人。
肖卫国一脸笑意的道：“叫马三，绰号叫马六子，听说是个五毒俱全偷鸡摸狗的混蛋玩意。”
秦伟民和李主任顿时皱眉，李主任一脸严肃的问道：
“干嘛把房子租给这种人？”
肖卫国把李永军腿断的原因和自己的猜测又说了一遍，看到秦伟民点头示意自己也知道这事，才又示意肖卫国继续说。
“咱北京城里现在最缺的就是房子，永军和永红这几年显然不能在这里住了，不然他们出了事我怕哭都没地哭去。”
“那跟租给这种人有什么关系？”
“租给正常人最可怕，咱北京胡同里的房子大多数都是分的，大伙都没有产权，到时候租给一家正常人，人家不搬家咱谁都拿他们没辙，因为几年过去后房子就说不清到底是谁的了。
这种混子就不一样了，他融不进大杂院，人们容不下他，而且到时候即使他不搬家，只要我找到他违法犯罪的证据，就直接报警让他进去改造，房子自然就要回来了。”
“如果他提前进去呢？”
“那就再找一个这样的。”
“你肯定还有别的私心吧？”
“那当然，我要让这家伙气气这个院里的人，以前他们合伙欺负永军和永红，那我就让他们尝尝被欺负的滋味，有了这个家伙的搅局，以后这院里的人就不会再齐心对付一个人咯，他们得护着自己的那个小家才行，这样一来，以后永军和永红搬回来住的时候也相对更安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