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素萍说：“那你的意思是，又该邱女侠出手了？”
阿冕点点头：“这个时候，有一个好妹妹，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那你还惹我生气，我不去。”
“去吧去吧，想办法把情报搞到手，姐有重赏，再说了，你有一些事，姐可是一直在帮你打掩护哦，前些天你为谁奔走，你妈可是问了好多次我了，我一个字都没透露。”阿冕意味深长，语带威胁。
“我告诉你，像你刚才表达的那个意思，要是换了别人，我立刻翻脸。”
“你也得明白，如果不是你，换了别人，我也不会说这样的话，跟我有什么关系呀。”
“好了，钥匙。”邱女侠伸出手来。
“现在就行动？”
“现在合适，用餐时间。”
阿冕把电动车钥匙给了她，说道：“不许说是我把你派出去的。”
“知道了，这是当特务的基本要求。”邱素萍打开门，直接下楼。
朱朝吾住的是一个带卫生间的单间，他来得晚，那些套间全都安排完成了，这种单间是给单身青年男女教师的，租金低，对于朱朝吾来说也够用，反正饭基本上都是到食堂买的。
他开门见到邱素萍，打量了她一下，说道：“稀客呀，你不是买了回银城的票了吗，没回呀，进来说吧。”
邱素萍进了房间，坐到沙发上说：“退了。要陪你的高足去秦老师那里，顺便辅导一下依依。这事阿冕姐知道的呀，没跟你说吗？”
朱朝吾把门关了，也坐下来，说道：“我这几天没过去。”
“没空？”
“不是，我在整理自己……”
“受了什么刺激了？”
朱朝吾相当认真地问：“非非呀，你觉得，作为一个结婚的对象，我和你们阳老师谁才是更好的选择？”
“朱朝吾，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也想转让你的爱情吗，你和你的学生，真的是一丘之貉，臭味相投。”
“非非你别误会，别生气，我没有转让我的爱情，从来没有。我跟她说过了，不会有人会像我一样爱她，但是到了婚姻这个阶段，我有点害怕了，那天，我在你们阳老师家，遇见了一个人，你肯定猜不出是谁……”
“废话，我怎么猜得出啊。”
“是宋扬的妈妈。”
邱素萍大吃一惊。
“她是偷偷来的，在放假之后才敢来问宋扬的情况，她问得很详细，跟阳老师交流得也很好，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她有相当不错的文化素养，人也很文静。”
这倒是有点出乎邱素萍的意料。
“她大概是说，她没有脸让宋扬知道她来，这么多年来，作为母亲，她一直关注宋扬，他获的每一次奖她都知道，宋扬却不知道她每一次都为他开心为他自豪，她知道当年做得太出格了，伤害了宋扬，可那时，她也真的没有办法。”
“为什么？”
“那时宋剑穷，她父母、兄妹甚至周边的亲戚朋友，都不喜欢宋剑，对她执意嫁给宋剑难以理解，她一开始，就扛着这些压力去跟宋剑结婚，所以特别想要宋剑有出头之日，但宋剑没有做到，所以她积累了很多不满和愤怒，这让她没有办法再守护这段婚姻。”
邱素萍好像是有点理解了。
“她说，但凡身边有一个人能够支持她和宋剑，她那个婚姻可能都不是这个结局，可惜没有，宋剑自己当时也只想做一个纯粹的文人而甘于清贫，这让他们的婚姻越来越被当成笑话，她的亲人朋友，每一个人都递给她一把刀，要她趁着年轻，要她拿着这些刀，去捅破这个婚姻。”
邱素萍不知怎么的，听着也是非常沉重。
“她说，她那个时候，其实非常爱宋剑，非常想要守护这个婚姻，所以她觉得宋剑那么甘于清贫是对婚姻的不负责任，
她想改变他，让他努力跟她一起保护这婚姻，于是不惜刺伤他，她把环境给她的伤害，加倍转移给宋剑，企图把他唤醒，可惜都没有做到，她绝望地离开了他，可是心里却还是爱的。回到母亲家，她也哭了一整天。
离了婚，她并没有得到解脱。”
“宋校长知道她是这样想吗？”
“我不清楚，反正她说，她当时心里是这样想，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句句是刀子，刀刀都想把宋剑扎出个窟窿，她若不爱他，话还不会说得这么重，可是她爱他，也爱儿子，所以，话越说越绝。”
邱素萍心里轻轻叹息。
“更离谱的是，宋剑经商成功后，那些当初给了她一把刀让她去捅掉这个婚姻的所有人，这时全都把刀捅向她，埋怨她势利，说她瞎了眼，离得太着急，离婚时，都劝她说要儿子没有用，成累赘，就要财产，到了这时，又说她傻，抓着个儿子，还怕宋家不给钱吗，听到了吗，那些人永远是对的，只有她一个人是错的。”
邱素萍说：“她也不容易。”
朱朝吾叹了口气：“是啊，都不容易，宋扬的妈妈告辞时，什么都没有留下，包括名字，也不让我们把这些话转告给宋扬，她只要默默地保持关注就好了，
她说，她现在不知道还能给什么东西宋扬以表达她的母爱，钱，人家不需要，母爱，宋扬缺，她有，但宋家的人更不需要，甚至她想给宋扬一个拥抱都不行，
这么多年，她离拥抱儿子最近的一次，是在宋扬八岁的时候，她和她的现任丈夫，曾经近距离见过宋扬，她快控制不住自己想上去抱一抱他时，宋剑的妹妹走过来，直接把宋扬抱走了，并且还当着她的面告诉宋扬，她只是个人贩子，
从那时候开始，她就知道，这一辈子，她只能远远地离开自己的儿子了……”
“她可能也有值得同情的地方，但是，不管有什么理由，拆掉那个家的都是她，可阿冕姐跟她能一样吗？”邱素萍好像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不一样，阿冕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伴侣，当然，我指的是对于我来说。”
“那你现在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阿冕不是一个人，阿冕有爸爸妈妈，有亲戚朋友。如果一场婚姻，只有两个当事人高兴，这个婚姻恐怕也不容易维持，至少很难保证一直幸福。”
“可是尹叔叔他们都很喜欢你呀。”
朱朝吾说：“是，我知道，但你知道吗，那天我帮阿冕把她的年货送回去，我骑的是阿冕的电动车，到的时候，她爸和她妈一起下来拿东西，
一个街坊说：‘往年不是开汽车送过来的吗，怎么今年换个骑电动车的？’
她妈说：‘以前那个只是很好的同事。’
那个街坊说：‘不可能，有哪个同事愿意有事没事开车接送你们去玩？’
然后，我就感觉她妈妈的情绪，受到影响了，虽然仍然是很客气，但是称呼却从‘朝吾’变成了‘朱老师’。”
“是不是你太敏感了？他们一直很喜欢你的。”
“那是因为以前没有对比，你们阳老师热情，有房有车，这些都足以让他们的孩子活得更轻松更幸福，他们脸上也更有光。两相对比，差距就出来了。
所以我这几天就在这里想，我是不是该留给阿冕和她爸爸妈妈一点时间，我自己也好好静下来，整理一下……也算是，给你们阳老师一个机会吧。”
“那你知不知道，阳老师，已经有将近四十几天没有去找过阿冕姐了！朱朝吾，你想怎么样，阿冕姐是什么情况，是什么想法，还需要怎么整理，她都整理了快三年了。你以为这些她都没有想过吗？你以为她是傻瓜吗？你自己爱了八年的人，你居然把她当成了傻瓜？你就是这么看她的？”
“非非，别激动，爱情可以单纯，可是婚姻真的很复杂，阳老师四十多天没找阿冕了吗？”
“对呀，不是你亲手把他给支走的吗，你还问这个？冬至之前，你带他去了一个什么地方，说了什么，你心里没数吗？”
朱朝吾想了想，说：“我带他去了我和阿冕第一次寻找阳江生死恋那道菜的地方，并且跟他说了一下关于寻找这道菜时发生的事，我只是告诉他，我们就是这样一起爱着走过来的，并没有劝过他离开，他一路上也没什么表示啊，回去之后怎么样了？我前些天去阿冕那里没遇到他，以为只是期末事多。”
“他回去之后怎么做？让阿冕姐去听他弹最无聊的失恋钢琴曲，然后，再也不来找过阿冕姐了。”
朱朝吾有些吃惊。
邱素萍说：“你现在打算怎么做呢，要不要去跟阳老师说你有伟大的爱情观，伟大的爱情观就是逃跑，你要当他和阿冕姐的月下老人，重新撮合他们，要不要？”
“那我还真没这么伟大，我舍不得，我只是担心阿冕还在犹豫，我又怕自己太自私了，只考虑自己的感受，没考虑她的感受，让她为难……阳老师这么久不去，她有没有特别难过？”
“难过不难过，你自己没有感觉的吗？”
朱朝吾想了一下，浮出一丝略带得意的微笑。
“所以，你整理什么，犹豫什么？有问题解决问题，这样才更像男子汉，别想着躲。”
“其实我也在想，可能我真的需要改变一下，我一直以为，物质不那么重要，我知道阿冕也是这么想的，只要两个人能好好过日子，再苦也是甜的，而且我们的条件，也苦不到哪里去。”
“本来就是。”
“但可能有一些观念，是需要改了。阿冕是独女，是父母唯一的牵挂和希望，所以，让她的父母感觉她精神和物质都没有遗憾，可能才是最好的方式。非非，问一下阿冕明天有没有空，我们去看一下汽车……”
“思维真跳跃，想买汽车？摩托车都没有，再说，你连驾照都还没有呢。”
“废话，没有不可以考吗？就是这汽车的行情不太懂，也不知道钱够不够，要不要请阳老师一起去，算了算了，不请他，不能给他任何机会，就是不知道阿冕愿不愿意一起去……”
“原来朱朝吾也有不自信的时候啊，算了，给你透露一个消息吧，我这次过来，是受某一位女士的委托，来刺探军情的，勇敢一点吧，别再错失良机了。不过那位女士特别叮嘱我不要泄露这消息，所以她的具体姓名我就不说了，你自己瞎猜就行了，猜中了也不能算是我的责任。”女特务厚颜无耻地说。
“那当然，美女蛇女特务，怎么可能泄露机密呢，无奈特务头子实在太狡猾了，怎么瞒得住？”
两个狗特务相视而笑。
美女蛇女特务道：“你的事说完了，我的事也想跟你说一下，我也不知道秦老师跟你说过没有，你谁也不要说，特别是妈妈那里，连阿冕姐我都没跟她说。”
“这么严重吗？”
“至少对于我妈妈来说，这事是挺严重的。”
“你说吧。”
“秦老师提出，让我和你的高足一起搞一个长久的音乐组合，将他的唱和我的琴结合起来……”
“脑洞不小啊，我们都没想过，详细说说。”
邱素萍道：“我也不知道我的理解是不是对的，就是我们这个组合来主推自己的歌，利用他古典诗词的功底……”
“秦老师不知道这方面其实你也很厉害吧。”
“先不说这个，这不是主要矛盾，总之意思是创作自己的音乐，他的歌声，和我的琴声相辅相成，然后积极推向市场。”
“钢琴伴奏？”
“意思是也穿插独奏，相当于是长间奏。”
“可能还是单薄了一点吧。”
“他也考虑到了，所以建议用双排键来伴奏，人家那里倒是蛮积极的，担心我练双排键会影响钢琴学习，第二天其实也就是今天了，就买了双排键，开始练了。”
“意思是你还继续只练你的钢琴对吧，这有什么问题吗，我觉得没有问题啊，你只需要练一下中间的钢琴独奏部分，曲子不可能编排得很难，对你有什么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