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嬷嬷一个犀利阴冷的眼神,身后的两位丫鬟便动作粗鲁地上前来。
不由她分说,直接夹着她的脖子便将她塞入了一辆军用车内,紧跟着柳嬷嬷也坐上了副驾驶。
桑云舒不由抬手摸了一把冷汗。
她知道这位江夫人可不简单得很,是前朝出身尊贵的皇家格格。
前世妹妹便在她的面前吃了不少的暗亏,被她折磨得死去活来的。
她在他儿子大婚之前勾搭他,还不得想法子把她给弄死,斩草除根啊。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军车在江宅门口停下来。
江宅沿袭着以往复古雅致的四合院,结构巧妙,雕刻精美,亭台楼阁,雕梁画栋。
她本以为桑宅,已经是布置得十分精妙绝伦的奢靡繁华的院子了。
没想到这江宅看起来比桑家大上一倍不止,还设计得十分精美壮丽。
这是她有史以来见过的最富丽堂皇的古色古香的宅院了。
她不敢东张西望,旋即跟着前面的柳嬷嬷绕了好几道长廊,差不多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这会才到了正院。
不亏是大户人家,底下的丫鬟婆子们都是低眉垂眼,规规矩矩的模样,就连走路都不带声的。
正屋内,江夫人身罩一袭墨绿色绣银花的高领长袄,满头青丝梳理得十分整齐地盘绕在脑后。
姿态端庄而威仪的坐在首座的红木椅子上,打扮得十分贵气。
旁边的三姨太,今日身罩彩色镶嵌的中长袖斜襟长袍,一头时髦的卷发,涂抹着艳丽的妆容,算得上风韵犹存的美人。
江夫人的容貌顶多算长得清秀,还谈不上惊艳,但三姨太眨眼一瞧,满是风情柔媚。
桑云舒规规矩矩地上前来,对江夫人和三姨太微微行礼,低眉垂眼地甚为乖巧温顺。
江夫人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手上的蒲扇,威严的目光仔细地打量了她几圈。
瞧着她刚才行礼的姿态,应该是出身于正经人家的大家闺秀,不是那般上不了台面的下贱胚子。
小姑娘姿色生得娇俏,行为举止算得上端庄有礼,穿着打扮上也不算轻浮妖媚。
“你就是少卿养在外头的女人?”
桑云舒心尖微微抖了抖,连忙跪在地上,负荆请罪道:
“小女自知身份卑微,不敢高攀高门大户,再说,如今少帅要迎娶佳人,更不想给少帅惹麻烦,小女打算这就离开秦公馆。”
江夫人本来以为她是个死缠烂打的,主动离开,总比她使手段要强许多,语气淡淡道:
“倒是个识趣的。”
“柳嬷嬷给她一些钱,打发她走。”
桑云舒双手恭顺地接过了一叠钱财,谢了恩典,转身便乖觉地退下了。
江夫人瞅着她纤细曼妙的背影,有些惋惜地叹了一声道:
“这丫头瞧着是个懂礼数的,性子也柔顺乖巧,只是可惜了,名声不太好。”
旁边的三姨太不以为然道:
“大姐,现在的小姑娘厉害着呢,指不定是她欲擒故纵的鬼把戏,一边答应离开您,一边又欲拒还迎地继续跟少帅勾勾搭搭的。”
“外表瞧着是个老实乖巧的,其实骨子内浪荡得很,我可听说了,这大半月,这位姑娘可没少搔首弄姿的大白天的就跟少卿一顿胡闹。”
“少卿毕竟年轻没个克制,可她不能影响少卿处理公务啊。”
江夫人面色微微暗了暗,皱眉道:
“少卿自从国外留洋回来,可曾碰过什么女人没?只要是个正常男人哪能没半点需求的,总要有个女人暖床。”
“本来我还以为自己的儿子莫不是身体有什么大毛病,这么久了也没找女人伺候,现在看来是我多虑呢,虽然楼姑娘性子温雅,模样也生得俏丽。”
“可惜啊,缺点勾搭男人的手段啊,这都快一年多了,跟少卿也是不温不火地处着,我也不知道猴年马月能抱上孙子。”
“但愿少卿跟温家千金成亲后,不指望他们夫妻恩爱,只要能和睦共处,早生贵子我就安心了。”
三姨太媚眼微微挑了挑,谄媚一笑道:
“那是自然的,人家温家千金可是跟少卿一样留过洋的,自是能处到一块去的,他们俩有共同话题聊。”
江夫人点了点头道:
“但愿如此吧!”
***
那边,桑云舒没想到来江宅走一趟,说了几句话,平白无故得了几百块大洋。
她一直沉甸甸的心情逐渐好了几分。
这段时日,她住在秦公馆,丫鬟墨画和如兰便只能找了一家旅馆安置。
大约片刻后,她便步履进了房间内。
丫鬟墨画迎上来,着急地上下打量了她一圈,一脸忧色道: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这段时日,我和如兰轮流在秦公馆守着,就深怕有什么意外,外头那些士兵不让奴婢进,如今你平安回来就好,聂帮主的事办得如何呢?”
桑云舒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神色略显忧愁道:
“还得从长计议。”
她想了想,又挑眉吩咐道:
“墨画,你去帮我打听一下温督军的电话。”
如今狼牙帮帮主的令牌不在她的手上,她办起事来很不方便。
墨画撅了撅小嘴,嘟哝了一句道:
“小姐,好端端的你找温督军干什么啊,那个老色鬼一旦缠上了,可是想甩都甩不掉的啊,所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要不咱们还是想想别的法子吧。”
如兰也跟着急色道:
“是啊,奴婢觉得墨画说得有道理,那个老色鬼之前还想娶您当姨太太,您求谁都可以,可不能开这个口来求他啊。”
桑云舒微微支撑着下颚,神色略显几分黯淡道: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
翌日一清早,桑云舒约沈初瑶在茶肆见面。
此刻,桑云舒一边幽幽地抿了几口狮峰龙井茶,一边略显急色道:
“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
沈初瑶看了她一眼,拨着如意果,缓声道:
“你放心,聂延怀暂时并无性命之忧,他被我二哥单独的关押在重刑犯的牢房内,不许任何人接见,你给我的钱财,我也打点了,那些狱警会给他捎带一些吃食的。”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悄声道:
“对了,之前我大半夜的曾经偷偷的躲在爹的书房门口,偷听爹和大哥还有二哥他们的谈话,好像他们说聂延怀的身份存疑,跟什么贝子有关系之类的,其余的我也没听清。”
“后来见巡逻的哨兵来了,我只好溜回自己的房间内,不过,看他们的意思,好像暂时不会对聂延怀动手。”
桑云舒暗自拧眉沉思了许久后,有些不解的诧异道:
“什么身份存疑,贝子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