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乔大少爷二十二岁的生日。
身为乔女士的宝贝金疙瘩,乔明屿很荣幸的拥有了一次温馨的家庭聚餐的机会。
白天赴了朋友们给他准备的生日趴,晚上回来,一进门就愣住了。
沙发上,两个人,一个西装革履,一个毛衣运动裤,前者坐得端正,后者随性,明明看着很不搭、甚至不是同处一个世界的,但却相谈甚欢。
是的,相谈甚欢。
俞西沉,他爸,说得滔滔不绝……
“爸,林叔。”乔明屿换了鞋,走过来打了声招呼。
“回来啦!”林苗苗乐呵呵的应了一声。
俞西沉上下打量他一圈,说了句‘长高了’,然后就没话了,转头跟林苗苗继续聊刚才的话题。
乔明屿也没上楼,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玩儿手机。
十几分钟后,林苗苗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大喇喇道:“你们父子俩说会儿话吧,我上去换一身配得上微微礼服裙的西装。”
话音呀,那个嘚瑟呀。
丝毫没有为了别人敛起本性的憋屈和不甘。
等人上了楼,乔明屿把手机锁了屏,问那兀自品茶的人:“你怎么来了?”
俞西沉:“你妈电话邀请的。”
乔明屿不知道那对儿新婚夫妻是怎么想的,但还是说:“林叔挺好的。”
俞西沉眼神意味不明的看他。
乔明屿被盯得挪开视线,抬手摸了摸鼻子。
“呵。”
俞西沉轻笑了声,解开了两颗西装扣子,问大儿子:“你觉得我要对付他?”
长了一岁,变化是有的,这些日子跟在乔薇身边做事,他身上的闲散消退了几分,凌厉多了一点,但放在生意场上的那群老狐狸面前,还是嫩。
但也没事儿,总归他和乔薇还在,还能替他遮挡几年风雨,慢慢儿教就是了。
乔明屿抿了抿唇,没说话。
他又不是那没见过世面的父子三个,豪门里的不入流手段,他知道不少。
“你妈选男人的眼光不错。”俞西沉说。
在乔明屿看过来时,他又慢悠悠的补充了一句,“包括我。”
乔明屿:“……”
饭桌上,乔薇前夫现任齐聚,一众亲戚神色各异,但又不敢说什么,努力暖场。
林苗苗似是察觉不到那些隐隐打量的视线,吃得开心。
吃了生日蛋糕,俞西沉就起身告辞了。
乔明屿屁股沉沉,坐在沙发上没有动,漫不经心的玩儿手机。
寿星最大,乔薇也没说他,跟林苗苗一起去送俞西沉。
林辞遇带着林安安小朋友乖乖坐在沙发上,对四面八方投来的各种目光照单全收,笑得乖软。
吃饱喝足,无聊得想要抠地板……
“作业写完了吗,在这儿装什么木头人?”一道欠嗖嗖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游神天外的林辞遇被这冷淡的一嗓子喊回了神,莫名又疑惑的神色,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憨憨的。
“啊?”她出声。
“你是打算把那些作业带回去,让你老师写?”乔明屿握着手机,屏幕按亮又摁灭,语气嘲讽。
林辞遇哑言,接下了他这个另类的台阶,乖乖的起身,“那哥哥,我回房间写作业了。”
她一动,腿部小挂件的林安安也跟着爬下沙发,抓着她的手指亦步亦趋的跟着。
乔明屿垂了眼,不咸不淡的从鼻腔里发出一个音,又按亮了手机,似乎对她在与不在,毫不关心。
两人一走,客厅里原本细细碎碎的小声议论消失了。
“明屿,你怎么也不劝劝你妈,这说结婚就结婚,也不跟长辈说一声的,那男的,穷得叮当响,还带着俩孩子,你妈怎么想的,怎么这样的人也能看得上?”一个烫着时髦卷发,涂红唇的微胖女人立马凑过来道,言语里的嫌弃丝毫不加掩饰。
乔明屿捏着手机转了下,凉薄道:“表舅妈是想让我妈,大年初一去我外公外婆的坟头上说自己结婚了?”
张淑媛脸色一僵,讪讪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再怎么说,咱们也是一家人,那三个才是外人,你可别犯傻,家里的东西都是你的,别给外人占了去。”
乔明屿放下手机,直视着那张精明算计的市侩脸,“你口中的外人,是我小后爸,他就是再穷,也没厚颜无耻的在自家人身上吸血。还有,我家的东西,就不劳烦你惦记了,我妈就算是真给了那俩小的,也轮不到别人跑到我面前说三道四挑拨离间。”
客厅里的钢琴声悠扬,这话直接传到了众人耳朵里。
旁边原本还跃跃欲试的人,顿时收回了脚,不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乔氏集团现在是乔薇做主,让她高兴了,分红还能多给一点,干嘛去得罪人呢?
至于这个二世祖,十有八九就是乔氏集团的继承人,年纪浅,说话毒,但身后有乔家和俞家两座大山在兜底——
你听这话不高兴?
不好意思,憋着。
乔薇跟林苗苗前后脚进来,眉梢一扬,喜盈盈的问:“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仿佛刚才跟林苗苗在门口偷听的人不是她一样。
似是怕乔明屿这大少爷告状,张淑媛脸上堆着笑,抢先道:“这不是我家佳佳要从国外回来了嘛,那孩子还说回国要找工作,我心想,费那劲儿干啥,咱们自己家里有公司,直接进公司干呗,微微,你帮嫂子看看,公司里有什么适合佳佳的职位吗?”
乔薇笑了下,转头问儿子,“有合适的吗?”
听她这话,张淑媛瞬间放下心来,就说嘛,一笔哪儿能写出两个乔?乔明屿就算是对她再不客气,他们也是一家人。
乔明屿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身上那股混不吝的劲儿丝毫不收敛,“有啊,销售部现在缺个能喝酒的,绣花儿枕头也没事儿,只要长得好看,能喝酒就行。”
乔明屿说着,忽的顿了下,问:“表舅妈,你闺女长得像你?”
张淑媛被他前两句话气得脸红脖子粗,一副受了侮辱的样子,听见这话,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立马,那大少爷面露嫌弃,随即又不知宽谁的心似的,说:“丑也没事儿,等她回来先去整个容,表舅妈你每个月拿不少分红,也别抠门儿,给她找个好点儿的医院,整得漂亮点,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个职位我跟人事打声招呼,等她整完了再来报道,穿得性感一点儿,胸,腰,屁股,该露就露,为公司赚多点钱,表舅妈你每月也能多分一点,这道理你比我懂,到时候跟你闺女多讲讲。”
客厅一片死寂。
张淑媛一张脸由红转青,最后变得铁青,竭力压着火气,挤出一个无奈的笑脸来,“微微,你不管管明屿?这……”
这说的是人话吗!
乔薇摊手,一副比她还无奈的样子,“我可不敢,我怕他以后拔我氧气管。”
张淑媛:“……”
这都是一家子什么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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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四月,各高校二轮复习基本都完成了,高三年级的老师成天开会,个个儿脚步匆匆,绷着的脸上藏着紧张与期盼。
四月初一,周三一早,校园里闹哄哄的,好些人趴在教室走廊的栏杆上,边背书边看热闹。
“这是干什么呀?”林辞遇土包子,没见过这么大阵仗,不由的出声问。
“春游”,郑雪说手里拿着英语范文在背,语气难掩羡慕,“三天两夜,高一二年级一起,听说这次是去爬华山,看大唐不夜城,小孩儿们运气真好。”
鹿邑用书掩着,打了个哈欠,苦兮兮:“人家出去玩儿,咱们明天却是要二模,全市联考啊,估计这次题难得要命。”
林辞遇刚要羡慕底下攒动的人头,听见这话,立马收敛了神色。
春什么游!她要努力去赚那笔市状元的奖金啊!
“我进教室背书了。”林辞遇跟她俩说了句,步履匆匆的去争分夺秒了。
郑雪说看着她的背影,小声说:“她是不是紧张了。”
鹿邑赞同点头,表示理解:“毕竟身上挂着那么多压力呢。”
贴吧开了贴,专门儿赌这次林辞遇能不能考年级第二,好多人下注,赌她赢的占了八成。
不过,她们没敢跟林辞遇说这事儿,怕她有压力。
二模比一模还要严格,考场座位是机器排号,而考场,布置在了高一二年级在的六边形教室里。
相对陌生的环境,左右四顾没见过的脸,学校是真的努力在模拟高考了。
这样的氛围,林辞遇一直兴奋的神经却是消停了,心静了,思路畅通,手感好得像是在丝绸上滑滑梯,多少有点可怕。
铃声一响,所有人停笔起立。
交卷出了数学考场,林辞遇回教室,路上遇见了鹿邑。
“听说有个考场有人晕倒了,数学都没考完,监考老师也不敢耽搁,直接给送到了校医室。”鹿邑跟她咬耳朵。
林辞遇也就诧异了一瞬,沉沉的呼出口气,“还好不是高考晕倒。”
她突然想到了一模的作文题目,对有些人来说,高考不是敲门砖,学校里有很多有钱人家的孩子,即便是高考失利,家里也会送他们出国深造,镀一层金身回来,但对很多人,包括她自己来说,高考就是敲门砖,它决定着她的未来走向。
她不知道自己以后是不是也会卡在学历这个高台之上,但她想再努力一下,先爬上那个可以俯瞰的高台。
“是啊!这要是高考晕倒,一科成绩可就没了。”鹿邑唏嘘道。
回了教室,林辞遇才知道,一场考试晕倒了三个,其中一个是夏萌萌。
同班同学,众人好像更能感同身受,教室里罕见的没有对答案的声音,就连上晚自习时,钱槐在教室里转了两圈,面色不无担忧的叮嘱他们注意休息,要劳逸结合。
教室里很安静,所有人都沉着心。
他们是一班,几乎是包揽了年纪前五十的名次,压力与荣誉共生共存,没有谁心里不是压着,憋着,撑着这个年纪或坚韧或易摧的骄傲。
放学铃响,林辞遇收拾书包准备走,却是被傅元瑾喊住了。
“蹭个车。”他说。
说得自然,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和麻烦别人时该有的抱歉。
林辞遇心情沉闷,也没说话,立在旁边等他。
“走吧。”傅元瑾收拾好,书包拎在手里。
一路无话,林辞遇脑子里在一章章的梳理重点,下到一楼时,条件反射的迈腿下楼梯,磕绊了下,眼看着要摔了,被走在后面的傅元瑾眼疾手快的抓住后脖领,勉强稳住了身形。
“谢谢。”林辞遇受惊过后,呐呐道谢。
傅元瑾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问,“你紧张什么?”
那语气平常,但是听在心绪紧绷的人耳朵里,像是在训人。
林辞遇对他,没有对乔明屿那样客气并且敬着的态度,立马浑身冒出了刺,“要你管!”
傅元瑾被她突如其来的火气怼得一愣,嘴唇张合几下,气道:“谁管你!”
说着,绕过她,快步走了。
林辞遇浑身一怔,像是被这话戳到了什么,一张脸难看至极,眼眶瞬间泛酸,指甲掐了掐掌心,才勉强逼回那股酸意。
校门外,说是蹭车的人,不见人影。
林辞遇站在路边,等了几分钟,没看见人,也不等了,上车喊小陈叔叔走。
心绪繁杂,复习起来事倍功半,刚复习完化学,就已经十一点了,林辞遇拍了拍脸,不敢耽搁,翻开了生物错题本。
手机在书包里响了,是有消息进来,
房间安静,倒是显得这声音有些刺耳。
三声过后,没再响。
林辞遇没动,直到手里的错题本翻了一页,还是遵从内心的掏出了手机,屏幕上消息提醒,是傅元瑾发的。
两张图片,A4草稿纸上是整理出来的物理题型,附着答案,标明考点。
-压的题。
三个字,看不出情绪,但是林辞遇莫名鼻酸。
情绪来势汹汹,压都压不住。
她心里忐忑,不安,为着不知明日的惶恐,也有对正在经历着的考试的紧张。
她明明藏得很好,老林同志都没察觉,却是偏偏在他面前没忍住,脾气发得毫无道理。
林辞遇揉了揉湿润的眼睛,在手机上敲字。
-谢谢。
点击发送,又在软键盘上敲了几下。
-刚才对不起。
过了几秒,捂在掌心有些发烫的手机响了一声,消息跳出了屏幕。
-去复习。
他不追究的态度,越发显得她发脾气的恶劣,林辞遇咬了咬唇,愧疚更甚。
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一条语音。
她点开。
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像是他在她耳边下战书。
他说——
我等你来,把我从第一拉下来。
林辞遇一颗心像是被揪了一下。
一晚上的不在状态,轻易被他这句话抚平,低落的情绪一点点回升,她也回了一条语音。
-好啊。
没有谦虚,坦坦荡荡的两个字,是她的野心。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v啦!感谢大家的支持!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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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我应聘了校园文男主的后妈》
镜头前:
陈淼是声名狼藉的八线小明星,热度却与三线流量小花不相上下。
她新剧开播,网友奔走相告——
“快跑!辣椒水演技的人来了!”
综艺开播,网友怒摔键盘——
“绿茶滚啊!离我老公远点!!!”
网络直播带货,网友嫌弃脸——
“不是吧不是吧!什么烂钱都赚啊!”
镜头后:
桐市陈家破产,小公主陈淼摔得满身淤泥,背负上亿巨债。
天鹅折翼,富商谈笑。
“想要那角色,去求他啊。”纨绔吊儿郎当翘着腿,指着坐在主位上的男人说。
陈淼抬头时,眼泪藏好,殷红的唇勾起笑,踩着高跟鞋的脚,动了。
旗袍下,细腰款款,翘臀落座于那裹在西装裤里的紧实大腿上,红唇吻上凸起的喉结,仰头,狭长的狐狸眼满是媚人的笑。
“好哥哥,帮帮我嘛~”
男人已近不惑,狭长的眸子垂下,像是在看跳梁小丑,朝这张浓妆艳抹的脸,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看她被呛得眼里泛泪花,才开口。
“好啊。”
好吗?
“啪!”巴掌声清脆。
陈淼捂住胸口:“衣冠禽兽!道貌岸然!”
“你再说一遍。”李烬咬牙切齿。
陈淼……
陈淼不敢,卷起地上的衬衣西裤套上,逃了。
前二十几年的荣华富贵,社畜陈淼没享受到,一穿来就背负上亿债务,陈淼想死,但怂。
“我觉得,你儿子需要一个妈妈。”陈淼语气真诚。
“滚。”宽大办公桌后的男人黑脸。
“我认为,我可以胜任这个角色。”充耳不闻,毛遂自荐,四十五度微笑脸。
“滚!”李烬脸色铁青,脸颊隐隐泛疼。
“老板,小少爷的老师又来电话了!!!”助理崩溃。
“……”
“滚回来!”李烬怒吼。
“好的,老板。”刚滚到门口的陈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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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犟种》
表面冷酷,实则甜妹VS嘴炮糙汉
少年男团去种地,节目一经上线,男生们笨拙又狼狈的样子立马惹来了一大批怜爱粉,芃沅就是其中一个。
哪里有网络,哪里就有腥风血雨,少年犯错,键盘专家像是嗅到血腥的狼,倾巢出动。
-人和动物最本质的区别,在于人会使用工具。
-长了嘴不会问啊,什么都瞎干。
-农科院的告诉你们,这地就不是种小麦的,到底懂不懂啊。
窝在农学院研究生宿舍的芃沅,咬着薯片暴躁发言。
-人和动物最本质的区别,在于人知道礼义廉耻,所以,你什么时候滚啊?
-又是你!你行你来啊!
-理论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一周后,终于等来了更新的芃沅,就着电子榨菜美滋滋的干饭,却是收到了一个不详的预告。
他们系一位教授被网友气到了,找十位同学去农村种地,算平时成绩,网络直播,芃沅在名单里。
芃沅:……
社畜李命锵,卷铺盖回乡,被亲妈用大扫帚狠狠揍了一顿,还梗着脖子大喊——
农业建设,乡村振兴,不能缺少他的一份力量!
亲妈翻了个白眼儿。
呸!从小就想种大西瓜的玩意儿!
拦不住,劝不动,犟种李命锵承包了村里一百亩地,美滋滋的等着县里说要派来的人手。
大巴车卷着土来。
车门打开,先出来一条大白腿,黑裙裹身,冷颜红唇。
李命锵嘴里的马尾草吐掉了,指着那弯腰取行李箱,胳膊大腿在太阳下发光的姑娘,黑着脸问身边的男人:“专家?人手?就这?”
芃沅迎上那毫不客气打量她的视线,推着行李箱慢慢走过去,擦肩而过时,肩头狠狠与他撞过。
眼神回敬。
就这。
李命锵舌尖舔过后槽牙,气笑了,“劲儿还挺大。”
芃沅挺胸抬头,荣辱不惊,双手环胸的右手偷悄悄揉了揉自己撞过的左肩。
嘤嘤嘤!
真疼!
“你是不是喜欢我?”
“别喜欢我,没结果。”
“那你抱我干啥?”李命锵一只手搭在她后颈,揉了揉那湿漉漉的脑袋。
小姑娘脑袋埋在他怀里,声音带着哽咽的哭腔,不讲理,“就要抱抱你……”
玫瑰不需要长高,小王子会为她弯腰——《小王子》
感谢在2023-04-04 20:31:44~2023-04-05 20:38: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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