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没有躲开,可吴兰的身体却猛地停住,仿佛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一般坐回原处。
吴兰脸上划过一抹惊恐,有...鬼?
太初“疑惑”地望向吴兰:“怎么不动了,不是已经准备好跳起来打老子膝盖了么?”
恨她的人多了,这娘们算个屁啊。
原本准备上来帮忙的赵甜甜退回原处:师傅这张嘴绝对可以要人命。
吴兰想要说话,可她愕然发现,自己的喉咙竟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
想跑跑不了,有话说不出,无奈之下,吴兰只能坐在太初对面,被动地听太初继续哔哔。
她的眼睛到处乱转,渴望有人能看到她的窘境,快些救她出苦海。
太初显然没有穷寇莫追的认知。
抱着痛打落水狗的心思,太初对“安静”坐在自己对面的吴兰继续输出:“意图管住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儿,强迫对方言听计从。
究竟是真的为她好,还是为了满足你的控制欲,你的心思只有你自己知道,但你拿出来恶心人就是你的不对。”
吴兰的眼睛转得越发厉害,脸也因为不能说话被憋得通红。
太初却像是没感觉到吴兰的郁闷,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其实你有这种想法也无可厚非,毕竟你日子过得不顺心,如果不对你的女儿进行道德绑架,那你的下半辈子就更没有指望了,所以我还是心疼你的。”
吴兰这次是真的安静了,她疑惑地望着太初,似乎是在分析太初话中的真实含义。
她是真没办法才来找太初的。
自打有了这个女儿,她的人生就变得无比混乱。
为了让女儿变得优秀,她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将女儿培养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小区里谁不说一句她会养孩子。
含辛茹苦地将孩子养大,结果养大的孩子叛逆了,她说什么都不愿意听,这让她怎么受得了。
虽然不知太初为何忽然变了口风,却依旧让吴兰红了眼眶。
若不是因为这个孩子,她明明会有更好的人生,她不应该被这么辜负。
原以为自己依旧发不出声,谁知她刚一咧嘴就哭了出来。
吴兰的态度转变突然,让赵甜甜有些麻爪,立刻给太初发信息:“师傅,用不用我把她拖走。”
太初扫了眼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吴兰:“不要紧,更年期情绪失控是正常的。”
每个女人都有更年期,但期间的状态不同,面前这个就是特别能折腾别人,还觉得自己全身都是道理的。
吴兰依旧处于情绪失控状态,只是失控的方式走向另一个极端。
此时的她已经忘了之前被太初嘲讽的事,一心想要对太初诉苦:“你就知道指责我,根本不知道我心里有多么委屈。”
太初点头:“确实。”
每个施暴者都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写满了委屈。
太初突如其来的体贴,让吴兰瞬间放松警惕:“我那个不孝女太可恶了,我说什么她都会顶撞我,你说她这是不是翅膀硬了。”
太初继续点头:“没错。”
感觉自己说什么都对,别人提出不同意见就是顶嘴,果然,来自家庭的迫害最让人憋屈。
因为会被孝道逼得不能反抗。
吴兰哭的声音更大:“我心里委屈啊,我掏心掏肺的对她,结果她居然对我撒谎,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太初依旧点头:“是啊!”
这人不是在养孩子,而是在做投资,她的付出是想要得到回报的。
吴兰抹了把鼻涕:“大师,你都不知道,我那个不孝女连晚上吃了什么东西都要同我撒谎,我是她亲妈,问她也是因为担心她的身体,你说我能害她么?”
若不是女儿的谎话张嘴就来,她也不会惦记着将人送去医院治疗。
太初还是点头:“有道理。”
能把人逼到这个份上,这个妈的当真是厉害。
哭出来后,心情平复了不少,提起女儿罄竹难书的罪行,吴兰再次暴躁:“我给她找了那么好的人家她不愿意相看,非要说什么婚姻自由。
大师你说,她那个蠢样能找到什么好的,外面的男人图的不就是她年轻,玩玩就算了,哪会真心同她过日子。
孩子这么拎不清,我这个当妈的是不是应该找地方好好扳正她这些毛病。”
她要听话符有什么错,这大师之前居然还讽刺她,这是不想给她活路了。
不过现在看来,这大师应该还是个讲道理的,她那听话符的事,说不定能成...
太初看着吴兰,忽然莞尔一笑:“但那家医院已经倒闭了,你还有其他办法整治你那个不听话的闺女么?”
感觉自己控制不了孩子,便交给某些机构“教育”好了送回来,这吴兰还真是个人物。
至于她那不想结婚的女儿其实也很好理解,自己受过的委屈,自然不想交
吴兰眼睛转了转,似乎在判断太初是否可信,但最终还是难掩内心的骄傲:“我找了家女德学院,专门教育这些不听大人话的孩子,下个星期就来接人。”
她为这个孩子付出了太多,哪怕是借钱也要将孩子的性子掰回来。
想到借钱,吴兰的表情愈发不忿:“这女德学校,可比她读的那个大学有本事多了,早知道有这样的好地方,我当初绝对不让她上大学。”
什么狗屁的大学,那就是一个大染缸,花钱多不说,还把她好好的孩子都给教坏了。
太初应了一声:“好想法,但我的听话符可不便宜,你确定要买么?”
听说真有听话符,吴兰的眼神发亮:“我当然要买,这东西效果怎么样。”
赵甜甜紧张地看向太初:师傅似乎又打算坑人了。
太初笑道:“效果非常明显,但是要两万块。”
这个价格瞬间打消了吴兰的热情:“你的符纸不是两千一张么,怎么到我这变成两万了,人家女德学院一个学期的学费也才四万,还包吃住。”
她可是打听清楚才过来的,这个大师休想欺瞒她。
太初对她摆手:“双管齐下效果才会更加显著,你这是订制符,自然和其他符纸价格不同,就看你想不想要了。”
吴兰的脸色越发纠结,她手里能动的钱不多,两千块还好,但现在要的可是两万...
见吴兰那副舍不得的样子,太初压低的声音中带着蛊惑:“你可想好了,这符纸难得,配合你那女德学院,定能彻底解决你的问题。
等你的女儿听话懂事了,她的工资都会交给你,将来结婚的彩礼也都是你的...”
吴兰的呼吸慢了半拍,可很快就回过神来:“这不是钱的事,我只是希望她能有更好的人生,少走些弯路。”
太初笑着点头:“没错,你都是为了她好,等她懂事后会理解你的。”
吴兰果然被太初的话蛊惑了,她拿出手机嘴唇轻轻颤抖,像是疼的,又像是在兴奋:“大师,我真是为她好。”
太初将二维码送到吴兰面前:“放心,我懂你。”
两万块到账,太初迅速从包里抽出一张符纸:“这是你要的听话符,拿去吧。”
吴兰瞬间清醒:“不是说这是订制的符纸吗?”
怎么随手就拿出来了。
太初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自然是我早就算出你要定制,所以提前画好了啊。”
别忘了,她可是大师。
吴兰刚准备反驳,却听太初笑道:“这符纸难得,只要在将她送走之前给她喝下去,便能更好地达到你想要的效果,你确定不要了么?”
吴兰的动作顿住,片刻后才对太初愤愤地哼了一声:“现在的孩子嘴里都没什么实话,若是没用,我可是要回来找你算账的。”
她刚刚在想什么,怎么就给钱了呢。
太初轻笑一声:“可以的,我每个工作日都在这。”
果然是精神亢奋的更年期女性,能将她这个身份在大师和倒霉孩子之间切换得如此丝滑。
吴兰紧紧盯着太初,许久之后才终于愤愤离开了天桥。
若是没用,她一定要回来找这个骗子算账。
等吴兰走远,赵甜甜才给太初发信息:“师傅,刚刚卖的是什么符?”
太初的信息回得很快:共情符。
其实这个符纸和听话符的区别不大,多少也能达成听话的效果,不算是欺骗消费者。
既然这个当妈的如此渴望掌控自己的女儿,那就让她好好感受下女儿的心情。
至于以后,若是不想把自己憋屈死,那就千万别说让女儿憋屈的话。
赵甜甜给师傅点了赞,随后继续站在墙边看热闹。
太初过来时便已将近十一点,眼见已经过了十二点,赵甜甜刚准备提醒太初中午要去私厨,便见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急匆匆走过来。
稍小些的女孩被女人抱在怀里,年纪大些的男孩则牵着女人的手迈着小短腿努力跟上女人的步伐。
这女人似乎只是路过天桥,她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脚步匆匆,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那个年龄稍大的孩子:“东东,你记得不能告诉妈妈咱们今天去了哪里,你要是说了,阿姨就再也不带你出来玩了。
若是你偷偷地说,阿姨也会知道,阿姨一生气就再也不理你,也不去你家了,到时候你妈妈就把你关在家里,不给你饭吃。
新阿姨来了以后也会讨厌东东,每天打东东,东东怕不怕...”
这三人虽然走得快,可他们的声音却依旧不断传入太初耳中,听上去应该是两个孩子的保姆在吓唬那个大些的男孩。
太初看着女人远去的背影缓缓起身,对众人摆手:“今日有事,只算两卦,大家都回吧。”
随后也不听众人抱怨,带着赵甜甜径直离开。
两人走到咖啡厅附近,见没人跟过来,太初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你好,我要举报有人聚赌。”
赵甜甜:“...”师傅太有正义感了!
胡宇在咖啡厅等了许久才终于看到太初出现,他忍不住面上的喜色,对太初挥了挥手,他在这边,他是不是要有对象了。
太初却不说话,依旧盯着那三人远去的方向。
赵甜甜忍不住凑到太初身边:“师傅,到底出了什么事。”
太初收回视线:“无事,不过就是看到一把即将砍向无辜者的刀。”
一个好赌且有健康问题的保姆,为了钱,会在无形中变成男主人砍向自己妻子的刀。
善良的人要懂如何鉴别自己的施恩对象,所谓斗米恩生米仇,一味的迁就只会养大恶人的胆。
就像刚刚那个保姆,她会无视女主人对她的好,为了营造自己是女主人救命恩人的假象,在男主人有心引导下,放火将女主人和主家的孩子活活烧死。
如今这保姆带着孩子聚赌被抓,事关孩子的教养问题,想必女主人应该不会如以往发现保姆偷东西那般,将事情简单地一带而过。
只要先送走这个保姆,事情便会有所转机。
就是不知道那女主人何时才会发现,自己身边睡着的并非良人。
至于她为何要管这事,却也不是因为她心善,而是那保姆的存在吵到她的眼睛了。
胡宇的脸都笑僵了,却见太初依旧站在咖啡厅门口。
他的笑脸一垮,愤懑地坐回椅子上,到底给不给他算,好歹说句话吧!
正当胡宇在心里吐槽太初的不靠谱时,一个印着二维码的小牌子送到他面前:“诚惠,两千元。”
胡宇惊喜地站起身:“大师,您来了。”
太初却将收款码送到胡宇面前,自己则在胡宇对面坐下,让服务员端来一杯热水。
胡宇虽然不高兴太初这上来就要钱的行为,可想到自己面临的窘境,却还是乖乖给太初付了款。
太初喝了口热水,眸光温和地看向胡宇:“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身上不对劲的。”
她说过自己是专业的,现在已经可以做到不笑了。
见太初问得认真,胡宇也正了脸色,思考了许久才质疑的回答:“应该是小学的时候,我从小长的就好,学习也好,还是学校里面的大队长。
原本应该有很多人喜欢我,可那些女生见到我转身就跑,就好像后面有鬼追一样。”
这倒不是他自恋,只是小学生的喜欢都是建立于学习成绩和学校地位上的,他当初长得不丑,绝对是BUFF叠满,这样的孩子都没人喜欢,也太不正常了。
太初的眼神落在胡宇身后:“嗯,你说得很有道理。”
可不就是有鬼追么!
胡宇:“...大师?”
哪句话让大师听出道理了,大师的眼神又在看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