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桔顺着墓道往里走,不多时就来到一处巨大的内室里。
四周的装潢虽然蒙着一层灰,却依稀不减当年的辉煌。
四根柱子支着四个角,沿着一路通到天花板上,张雪桔眉头一皱。
这个地方为什么比那商纣王的墓室还华丽?看着倒更像个宫殿。
四周摆放着大大小小的鼓,因着年份太高,鼓面已然泛黑,还摆放着大大小小的铃铛。
张雪桔是听说过青铜铃铛的威名的,仔细打量了下发觉只是普通铃铛便松了口气。
这大殿的另一面是一座砌起的高台,背靠着那雕着奇异花纹的墙壁,地面同样有着交错的纹路,从高台下出发,延伸到大殿的各个角落。
张雪桔觉得眼熟。
这不就是刚刚耳室里浮雕所说,祭祀的那个高台吗?
这里是祭祀的宫殿?
张雪桔走上那个高台,发觉脚底的触感滑腻得很,就像踩在不黏脚的口香糖一样,那种感觉让她脊背发寒。
她俯身去接触那台面,上面也是这种恶心的胶状物,张雪桔把包里的水倒上去,胶状物被稀释,流下来的同时也恢复了些许颜色。
张雪桔沾了点放到鼻子下闻,腐败的腥臭味让她退避三舍,臭着脸把手拿远了些。
是血。
她嫌恶的在裤子上蹭了两下,不知道多久前的血,现在都嗖了吧,怪恶心的。
祭台上的胶状血块被水冲了个七七八八,露出祭台上延伸的纹路,原来这块石台前面都被血块浸满,根本看不见
噫,好脏。
这祭台上搞这种纹路,大多都是为了导血。
张雪桔顺着纹路摸索着往下,意外的发现这些纹路不仅仅是为了让血流到地上,在中途还拐了弯想方设法的把血往祭台下引去。
在祭台四周都摸索了一番,才发现在靠墙的缝隙处有个凹槽可以抬起整个祭台。
张雪桔沿着机关将整个石台往侧边挪动,果不其然在纹路的交汇点,祭台下方发现一个无比小的口子,神奇的是这个口子就是血被引着流到地上的必经之地。
张雪桔伸手在口子里摸索,掏出了一个冰冰凉凉的物体。
那东西通体显金黄色,摸着手感光滑细腻,看着倒像是和田黄玉,只是那温润的黄玉中却混了一丝一缕的血丝。
和田黄玉本是上好的润玉,张雪桔拿在手里却没有那股子温和的感觉,反倒觉得这四四方方的玉在她手里有些冰凉刺骨。
张雪桔不是专业风水师,但也能察觉到手里东西的凶煞,这恐怕就是那个沾了人血的麒麟金印。
不等她再仔细去看,一道声音就从大殿的另一端传来。
“放回去!”
张雪桔眼睛一眯,敢跟她这么拽?
她一侧头就看见另一侧的口子,大约是另一个耳室所通的墓道,里面走出七八个人。
呵斥她的人是领头的高大男人,不等张雪桔有所动作,男人便扯出身后的一个人,手里那把枪就抵在那人太阳穴。
看到那人的一瞬间张雪桔瞳孔一缩。
那是她师父!
男人还在喊,手上动作更凶狠,枪口顶的柳三脑袋偏了偏,他叫嚣着:“他妈的叫你放回去!你没听见吗?”
张雪桔抿着唇没说什么,眼底划过一丝暗芒,便把那麒麟金印放回口子里。
“你要干什么?”
她站起身盯着那人。
被挟持的柳三倒显得淡定,不紧不慢的吸了口手里的烟,眼角的细纹随着他眯起的眼睛而皱起。
“丫头,回去。”
张雪桔没说话,垂在身侧的手却微微攥紧。
那男人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嗤地笑出了声:“听到没,淘金娘,你师父叫你回去呢!你身后那五个跟屁虫呢?不会是把你丢下了吧?哈哈哈哈哈”
张雪桔死死盯着他:“你到底是谁?”
刚才还凶狠的男人笑得无比开心,说话的声线却突然一变,低沉的憨厚声音从嘴里传出:“张小姐,别来无恙啊。”
是一直联系不上的何晋的声音。
“是不是很好奇我是谁?”声线又换了一种,那是何东胜的声音。
张雪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男人依旧噙着笑,看着无比猖狂:“只要你想,我可以是任何人。”
张雪桔没去搭理他的问题,眼睛死死的盯着那阴晴不定的男人:“我已经在这里了,你还要我干什么?”
“我想”
一直没出声的柳三脑袋一偏,烟管直接敲在男人骨节处,力道大得他吃痛,下意识松了手,三两下被柳三卸了腕子,那把手枪也到了他手里。
那男人脸一瞬间就沉了下来,另一手扶着手腕往上一提就把脱臼的手腕装了回去,手一抖匕首从袖中滑落被他捏在手里,锋利的刀尖代替枪口顶着柳三太阳穴,男人低低笑了两声:“柳三爷别这么着急嘛,您年纪这么大了,肯定是斗不过我的。”
张雪桔表情难看,枪尚且有保险栓,可是刀没有,要是一个不注意,就算他只是手一抖,她师父就得命丧黄泉。
“怎么样,张小姐,要不要考虑听听我的建议?”那男人长相极其的阴柔,笑起来有种雌雄莫辨的感觉,却无端令人脊背发凉。
师父在他手里,就算百般不愿她也得暂时顺着他来。
“你需要我做什么?”
男人看着她身后的祭台,另一手挥挥,示意手下把东西给她。
下一秒一个长条的金属锥就被扔到她面前。
男人简言意骇:“躺上去,放血。”
“你当我是死的吗?”柳三拉开手枪的保险栓顶在男人后腰,那男人猖狂一笑。
“柳三爷,我怎么会放任有子弹的手枪在别人手里呢?您要是喜欢就多朝我放几枪吧,哈哈哈哈哈”
柳三面色铁青,扣住扳机就是一枪,果然是空弹匣。
与此同时身后的几个伙计黑洞洞的枪口也对准了他的脑袋。
“我照你说的做,你什么时候放我师父?”
张雪桔盯着男人,那男人耸耸肩,表情很是无辜:“谁知道呢,不过你应该庆幸你对于我还有用,你师父暂时会在我这里待的好好的。”
张雪桔看着那人变幻的表情,同样是喜欢把笑容挂在脸上的人,她却觉得这人比黑瞎子恶心多了。
“丫头,别去!”柳三眼角已经红了,他养了这么多年的小姑娘,怎么能因为他而去伤害自己。
张雪桔摇摇头,一言不发的拾起地上的金属锥,一步一步往祭坛上走。
“对,躺下,随你扎哪,放血!”
男人癫狂的神色令张雪桔深深地看他一眼,拿着金属锥刺向手腕前,她冷冷的开口:“希望以后你不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而后悔。”
下一瞬,她手腕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