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钰又说：“还有就是，我知道，如果我太优秀，家里人反而就会给我很大的压力……他们会不断提高对我的期待，让我变得更好。”
“而且那样的话，我爸爸也会觉得我不需要担心，也就更不会回来看我了。”
说到这里，小少爷更是有种哽咽的感觉。
向晚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看着垂着脑袋的顾钰，在看看旁边的小狗。
这一会儿，她觉得小少爷和这只小狗一样，毛茸茸的，又很是让人怜爱。
向晚思索片刻，才说：“我明白了。”
简单的四个字，让顾钰抬头看她，视线也是湿漉漉的。
这是向晚第一次见到小少爷的眼泪，带着些许光亮的，在向晚看来，几乎是在闪。
“你没有什么别的要说的吗？”顾钰吸吸鼻子，还以为是向晚讨厌自己了。
向晚摇摇头。
她这会儿思绪万千，其实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觉得，既然你是个会考虑这么多的孩子，那么你跟我说出这些或许就已经很了不起了。现在说这个，其实没什么用。我还是希望你能开心点。”
但向晚不会告诉顾钰的是，其实因为她现在也处理不好自己的情绪。
她想起了父亲。
想起了很多个难以入眠的夜晚。
顾钰激动道：“我真的不想说……但是下次，向老师要是愿意和我谈谈，我还是会说的。”
“只要不是现在。”
向晚摸摸他的脸，从旁边抽出几张纸给他擦眼泪，“那现在我们聊点别的，比如八卦。”
“你想知道什么？”顾钰也是让自己转移注意力，看着眼前的向晚。
向晚纠结片刻，说：“比如赵管家。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她？”
“我还以为你看不出来……”
顾钰呢喃道。
不过想想也是，向晚连他故意装作不会学习这件事都能看出来。
就连朝夕相处的顾家人，都不知道顾钰这些小心思。
那这样的向晚，足以看出其他东西，似乎也是很理所当然的事了。
顾钰想了想，烦躁地说：“她喜欢我爸爸。想当我后妈。”
这么直接的表述让向晚咋舌：“你不说，我都没有考虑过这一层。”
所以她感受到的赵流芳的不屑和轻蔑，都是建立在这一层上？
可是向晚想，到底有什么必要呢，自己连顾钰的那位父亲可是连见都没有见过。
总不能是这个赵管家，还想着要接近顾洵，所以对向晚有敌意？
接着就听到顾钰说：“我爸爸已经很久没回国了。这是间隔最久的一次。上次就是因为被她烦了。”
“烦？”
“嗯，我爸爸那次回来一个月，她每天都是嘘寒问暖，然后关心我的一切事情，在我爸面前表现。”
随着顾钰的叙述，向晚眼前逐渐可以想象出一系列的场景。
赵流芳的确不是省流的灯，从向晚和她短短的接触就能看出来。
只是她之前居然还做过这样的事，倒是让向晚感到意外。
顾钰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向晚是在套话，还在自顾自往下说。
“他那样子完全就是把自己当成我的后妈了，但是没有妈妈，我这么多年也长得挺好的，我觉得自己不需要。她在我爸面前那样表现，无非就是想得到认可，但是我不给面子，于是她对我的态度就越来越差，后来还把我爸给气走了。”
听着小少爷说了这么一堆，向晚挑挑眉：“所以你之前才会对我的行为有这么大的反应？因为你觉得我也和她一样？”
顾钰一愣，赶紧说：“向老师，之前都是误会。我现在不是说了吗？我已经不会再那样想你了。”
“我知道，可是就算误会解开了，我也可能会偶尔提起。”
顾钰表示理解。
过了会儿，他又主动说起赵管家的事。
“也不知道她家人到底有什么关系，很早的时候就把她安排进来了，反正从我记事开始，她就一直是我们家的管家，那时候她还很年轻，这么多年也没谈过恋爱，我一直觉得她的目光还在我爸和我小叔身上。”
也就是说，这家里居然还有一个人抱着和向晚一样的心思。
只是赵流芳或许只是单纯的想当某个人的妻子，背后并没有什么复仇的心思。
想到这向晚勾勾唇，拿起了旁边的东西，“不过今天倒是知道，你的确像我想的那样聪明，所以这次测验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表现很好。”
“那当然了，我肯定不会让你被开除的，你放心吧。”
小少爷拍拍自己的胸脯。
向晚戳戳他的脑袋，小声说：“但是我们今天还是要上课，给你带来了一堆手工用品，你看看自己要不要做个什么礼物。”
“送给谁？你？”顾钰还不知道向晚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向晚摇摇头，“你送给你爸。”
提到这个名字，小少爷眼眸中的光一下子黯淡下来。
他不知道向晚为什么会这么说。
而且自己爸爸回来也只是一个消息，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向晚让他这么做，会不会有别的问题？
向晚只是说：“你要是真的想修复自己和父亲的关系，就按照我说的做，一定有用。”
顾钰浑身一震，过了会儿小声说：“向老师……那我今天和你说的这些，你都不要告诉别人。”
“那当然了。”
向晚和他拉拉手，“我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做手工，你能不能教我？”
顾钰说着看向她。
他以前一直觉得这些都是女孩子才会做的事，并不觉得自己会踏足。
向晚点点头，反而问：“你打算做什么？我带来的是各种材料，你可以都试试，挑选一个自己感兴趣的材料。”
她将自己带来的盒子打开，而顾钰下意识说：“好香。”
小狗奶茶也是激动起来，在两人身边蹦跶。
有一瞬间，向晚浑身紧绷，而后对他说：“很香？”
她自己其实没有闻到。
难道是因为自己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味道？
而顾钰点点头，拿起一张纸递给她，“你仔细闻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