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泊舟轻笑一声。
“我曾经在人类社会生活了一百多年，见证了末世的到来、人类社会秩序的崩塌，也学习了很多技能，而精通人类某项技能的异种，并不只有我一个。”
如果异种仅仅只是长相与人类相似的话，根本不足以对人类造成影响。
“一百多年……”
以前还在冥司的时候，白祈言对时间没有太大的概念。
虽说他是妖，没有神位，并非如神那般长生不死。
但铲屎官就是鬼王，走后门改个生死簿还是很简单的。
白祈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冥司待了多少年。
直到历劫之后穿到各个位面，他才发现，原来区区几十年，便已经是一生了。
想了想，白祈言突然好奇的问道：“你一百多年外貌不变……你是怎么做到在人类世界生活一百多年而不被发现的？”
就人类现代社会来讲。
想要在相貌不变的情况下，一百多年不被人发现，是一件非常难得事情。
闻言，海泊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帘微垂，纤长的睫毛掩住了眸底的暗色。
“那时候，人类就已经开始成批死亡了，有的地方，十室九空，认识我的人，总会死。”
末世并非突然降临，而是早有预兆。
只是没人在意罢了。
白祈言听着他语气里的讥诮，咽了咽唾沫。
或许是因为他总是下意识将自己当成人类，所以在面对同类的时候，反而会下意识的心虚和害怕。
白祈言犹豫片刻，又问道：“你跟人类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难道就真的……真的对人类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海泊舟说话和思维几乎与正常人类没有什么区别了。
与人类一起生活那么久，总不能偏偏他遇到的人类，都是坏人吧？
“有啊。”海泊舟并不否认这一点。
白祈言眼睛一亮，“那你还……”
海泊舟打断他的话，“可他们都死了。”
白祈言：“………”
海泊舟用极为平静的语气讲述着。
“他们在青少年、或是中年时期，就因水源、食物、甚至是空气中的有害物质而死。现在想来，这竟然算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因为他们没有活到北极冰川融化、远古病毒复苏、并且大面积感染人类的时候。
那是一种与人类之前接触过的埃博拉病毒极为相似的病毒，感染之后的症状也非常相似。
只是一般情况下，大自然是平衡的，越是致死率高的病毒，便越是没有那么容易广泛传播，通常都是体液传播。
不过北极冰川之下的远古病毒就不一样了，不但有着近乎百分百的致死率，还可以通过空气传播。
感染之后的患者会在极度的痛苦之中死去。”
“……为啥？”白祈言：“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致死率高传播途径又广的病毒？”
海泊舟嘴角随意扯出一抹弧度。
“因为这种病毒，对远古动物来说并不致死，你忽略了远古动物的体型。”
白祈言：“……”
这种正式又严肃的话题，确实不太适合白祈言。
他听了半天，最多也就是听懂了一个大概意思，没有任何想法。
“那什么。”
白祈言抬手抓了抓头发。
“你帮我安排个住的地方吧，我要窗子上有玻璃、有电、有家具的地方，应该有这种地方吧？”
“当然有。”
海泊舟思考片刻，说道：“你可以住在我隔壁。”
白祈言：“你……隔壁？”
海泊舟没有再回答他的话，而是起身往外走，并且招了招手，示意白祈言跟上。
两人步行走在这座破败的城市当中。
白祈言来来回回的爬楼折腾。
现在已经双腿酸软了。
眼看着天都要黑了，周围却几乎没有灯光。
可以预料到，如果真的到夜里，路上肯定伸手不见五指。
“什么时候能到啊？什么时候能到啊？什么时候……”
就在白祈言如唐僧念经般絮絮叨叨的时候，海泊舟深吸一口气，果断说道：“到了！”
白祈言仰头一看。
好家伙！
好几十层的大楼！
“这这这……”白祈言咽了咽唾沫，“咱们住几楼？”
这栋大楼看起来比较新，玻璃都还在。
但他不确定这里究竟有没有电梯。
甚至于……他都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电。
海泊舟像是能看穿他的想法，声音淡淡道：“有电，有网，电梯没坏。”
白祈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的电脑呢？”
“去我家拿。”
这栋大楼原本是一家豪华酒店。
即使是内部的装潢，看起来也并不陈旧。
只是里面也没有开灯。
一片昏暗。
刚进门没多久，白祈言就被吓得惊叫起来。
“啊啊啊！”
一楼大堂中央有一个水池，原本应该是用来养鱼的。
但现在，水池底部躺着好几个“人”。
而且是水面完全没过口鼻，脸色雪白，犹如尸体一般躺在水底。
海泊舟偏过脸看他一眼。
“没死，放心。”
白祈言：“……”
“你想说什么，可以直接说。”海泊舟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
白祈言犹豫再三，又哽咽许久。
“呜呜呜呜呜呜呜谁来救救我啊！”
虽说白祈言一直都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态度。
但他这个人有一个很显著的优点，那就是……
识时务。
会服软。
因此一直以来，不管是处在什么样的境遇下，竟都没有受什么罪。
白祈言跟着海泊舟一路到了顶楼，进了一间套房。
海泊舟开了灯，对白祈言说道：“这里有四个卧室，除了最里面的那间，其余的你随便选。”
这里面的家具陈设看起来都很旧了，且没有保养，但一眼看过去，还是有几分总统套房的感觉。
在这末世之中，显得格外突兀。
“你还好意思骂我像人类，你更像！”
白祈言扫视了一眼之后，紧接着便开始控诉。
“住这么好的地方，你像个地主老财！”
海泊舟倒是没生气，“我平时不住在这里，我住图书馆。”
“？”白祈言：“那你为什么要带我过来？”
“因为这里的监控系统还在正常运转，我跟你一起住这里，主要是为了监视你。”
“……”
“那边是书房，书房里有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