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一脸阴晴不定的薯条，番茄的表情越发的明朗。
“事实上，像你们这样的基础编辑，早就被驰骋放弃了！甚至在他们的眼里，你们的价值，还比不上一个大神的版权价值。”
“不，只要是那些可以卖出去的版权，都比你们有价值。”
“至少，它们还能作为网站交易的筹码，而你们这些普通的编辑，只可能是累赘！”
冲击！
虽然其中的一些细节，他和红豆早已摸了个大概。
但番茄道出的赤裸真相，还是让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当他还在尝试着挣扎，试图以自己微薄的力量，倾其所有，想不到……依旧是被弃之如敝履。
任谁听来，都难免会有些心有戚戚。
望着一脸阴沉的薯条，番茄微微一笑，“或许你会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但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我们与驰骋领导层商议后，才定下来的。”
“但前提是，它必须先对自己冗重的编辑团队进行缩编。”
“缩编？”
“也就是裁员。”番茄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不过，驰骋似乎并不愿意这么做，毕竟，裁员意味着补偿，所以……”
她没有继续往下说，但薯条还是感到一阵的恶寒上涌。
原来，所谓的人员流动、网站困境，都只是他们编织的谎言。包括其它网站提供的所谓优厚的条件，也是驰骋和终点权衡，最终定下来的阴谋！
“想不到吧？”
望着眼前几乎整个人都要碎了的薯条，番茄的脸上扬起几分的快意。
“其实本质上，根本不是驰骋已经遭遇了难以抵御的困境，而是你们的上级，那些所谓的掌权者，为了尽快将网站出手，使出来的猫腻手段罢了！”
“硬要追溯的话，其实早在这次训练营开办前，他们就已经决定好了。”
番茄的嘴角微扬，脸上却满是不屑，“对了，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就连往训练营里塞人，以及后续怎么操纵舆论，这些恶心的手段，可都还是他们主动提议的呢！”
薯条的眼神茫然。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所追求的，想要维护的一切，其实，都只是别人的一场游戏……
那么，这段时间他的奔忙，以及在焦虑中挣扎的日日夜夜，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番茄站起身，整个人微微俯着，戏谑地望着薯条。
“所以，你现在应该清楚了，我们想要收购驰骋，只是一个导火索，你也不想想，像驰骋这样的老牌网站，又岂是说倒闭就会倒闭的？”
“更大的问题，还是来自你们的内部，是人祸！”
番茄摇着头补充，“其实那些网站之所以会开高价，挖你们的编辑，也都是他们自己去沟通的。”
“一方面营造出网站陷入危机的假象，造成内部恐慌，另一边主动沟通其它网站来挖人，给出极其优厚的条件……”
“这样的情况下，那些编辑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显而易见。”
“而在整体缩编后，他们也可以顺理成章地将整个网站打包出手……”
“等等！”
薯条的脸色剧变，“那，那些编辑……”
番茄的笑，忽然变的诡异，“由于是主动离职，所以他们根本拿不到任何的补偿……当然，其中的一部分人，或许确实能在那些网站站稳脚跟，至于其它的……”
“你猜，他们有没有机会通过试用期？”
薯条猛地抬起头，胸腔用力地起伏。
无数复杂的情绪交织，以至于他整个人都有些茫然失措。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无比突兀地在他心头萌生：
但凡他能往上走几步，起码能够了解到这件事的全貌，是否，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只是，几步就够了吗？
就像先前他们与小二沟通的那样。
似乎，就连他们的主编小二，都依旧被蒙在鼓里。
无尽的颓然，像是野兽，疯狂地将他撕咬，吞噬……
眼见着自己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番茄重新坐下来，深深的望着薯条。
“所以，你决定好了吗？到底要不要离开驰骋？”
薯条抬起头，怔怔的望着他。
“放心，这次是我的邀请。”
番茄的声音忽然变得柔和，轻声细语的解释起来，“这可不像其它驰骋编辑收到的那样，没有任何的保障，因为是我，所以，还是能够给到一定的承诺的。”
“比如，你只要不犯下天大的过错……这里的过错，指的是那种以我的身份都无法弥补，导致我无法跟其它人交代的……其它的，我都可以保证，你在终点的地位。”
“甚至，我还可以给你足够的资源倾斜，作者、推荐……让你在终点，有更大的底气，以及晋升空间……”
一瞬间，薯条有点心动。
番茄说的这些，相信对于任何一个编辑来说，都难以拒绝。
更不用说，他早就向往着能够入职终点，就算是考虑到自己的未来，终点的发展空间，也远比驰骋要大得多……
他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双眸也在瞬间陷入混沌。
“为什么？”
“嗯？”
“我说……为什么是我？”
薯条的笑，有些微妙，“就算是在驰骋，我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编辑，甚至手下都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作者。”
“实话跟你说，那一瞬间，我确实心动了。”
“但我并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能力，能够吸引到你，亲自来挖我去终点。”
番茄怔怔地望着薯条，沉默片刻，感慨道：“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薯条苦涩地笑了笑。
“不过，如果我说一切都是为了夏筠，你相信吗？”番茄又问。
夏筠。
听到这个名字，薯条的眼里顿时有了光，但随即，他又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我就更不相信了。”
他像是瞬间恢复了理智，就连声音也开始变的冷静。
“如果你真是夏筠的好朋友，那你应该更了解她……”
“虽然她素来是心向着我，但她也不会希望，我成为一个靠着关系荫蔽，没有一点上进行，混吃等死的人。”
他的双眸泛着光，望着番茄，沉声问道：
“所以，你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