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不要脸，并不是让你们真的不要脸，而是放下羞耻之心......”
“咱们不妨来做一个课堂小测试，觉得做兼职碰到熟人会感觉到不好意思的人，咱们举个手。”
为了配合讲课效果，江飞宇现场搞起了互动。
一时之间，竟然只有寥寥几个人举手。
这么少的人，江飞宇肯定不信的。
江飞宇鼓励道：“咱们实事求是，遵循自己的本心，不要觉得不好意思，这里都是一起兼职的同事，你们要是在这里都打不开，又如何能厚着脸皮去推销呢？”
江飞宇的话触动了一些人的“内心防御”，他们不由自主地举起了手。
可能是举手的人多了，内心的羞耻感减少了些。
陆陆续续，又有一些人举手。
最终，举手的人差不多占全部人的五分之二左右。
也许还有一部分，但是这么多的样本数据已经足够了。
“好了，大家可以把手放下来了，现在我随机点几个同学单独提问。”
“这位同学，方便站起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江飞宇从身旁随机选了一个留着寸头的男生。
男生有些不安地站起来，不知道江飞宇要问什么。
他那局促的小眼神像极了课堂上开小差，突然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你。
“这位同学怎么称呼？”
“老板，我叫顾顺波，来自邮电大学光信息科学与技术，今年升大三。”
还不笨，知道自我介绍一下。
江飞宇轻声问道：“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做兼职吗？”
顾顺波顺口说道：“我今年大三了，主要是想提前积累些社会工作经验。”
可能是觉得自己这话有点假，顾顺波又补了一句：“顺便挣点零花钱花花，上网打游戏的花销实在是有点大，我连《洪荒》游戏的点卡都买不起了。”
“哈哈哈......”不少男生笑出了声，后面这个才是主要原因吧。
在座的，节衣缩食去上网打游戏的人，不在少数。
江飞宇微笑点头，示意男生坐下。
然后，又接连提问了几个人。
得到的答案，基本上大同小异。
兼职嘛，肯定是为了挣钱！
江飞宇道：“兼职也是一种社会劳动，通过自己的劳动挣钱不丢人，你们怕遇到熟人，无非是怕熟人看到自己的窘迫，先天家庭条件的不足让你们产生了自卑，我说得对吧？”
所有人都默默点头，没有否认这一点。
“作为一个也是农村来的穷小子，曾经我也有和你们一样的自卑，去食堂打饭的时候从不敢在肉菜窗口多停留一秒，朋友递过来的零食饮料都是能拒就拒，请客吃饭也是能推就推，就是怕没钱还人情，永远不敢跟漂亮的女生多说一句话，只因为囊中羞涩……”
江飞宇这话，仿佛说到了他们心坎上。
或者说，就是他们绝大多数人的真实写照。
“后来，我痛定思痛，领悟了一个深刻的道理：如果我不做出改变的话，整个大学四年我都将处于这种状态。”
“我是非常不甘心的，与其这样，长痛还不如短痛。所以，我开始放样阔气，喜欢什么东西都能买得起，喜欢一群人围着我奉承，‘江哥’长，‘宇哥’短的，豪气地给喜欢的女生送各种礼物，不管她们是否接受，只是为了彰显自己有钱……”
江飞宇的话似乎有某种魔力，没有使用什么华丽的词藻和修辞手法，却能牢牢抓住所有人的欲望。
恍惚间，所有人都陷入了江飞宇描述的“大饼”中。
别说什么理想和抱负，谁还不是个俗人。
喜欢钱带来的一切，不是很正常吗！
“太有蛊惑力了，连我也差点陷进去。”走廊外，程敏慧连续拍了几下自己的额头！
连她这种从小生活在物质条件相对富裕的家庭的人都差点被蛊惑了，可见江飞宇的功力有多深了。
“告诉我，你们是否愿意这样一直自卑地走完大学四年？”
“不愿意！”
“大声点，我听不到！”
“不愿意......”
不少人已经用尽全力在呼喊了！
似乎喊出来，他们就能丢掉羞耻感！
“面子还要不要了？”
“不要！”
......
学生们的呼喊声，响彻整栋楼！
不知道的，还以为什么传销组织在开会呢！
等所有人都喊得精疲力尽，江飞宇趁热打铁道：“非常好，现在我继续教大家销售领域的一些技巧，第一个叫做杀熟……”
即使时间已经超出了原本计划的时间，也没有人提出异议。
实在是，他们被忽悠得有点上头，极度渴望听下去。
今晚这堂课只是江飞宇心血来潮下场忽悠，但还是对少数几个人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或者说，是一种启迪。
多年后，当两个取得巨大成功的兼职学生再次相逢时，不约而同对今晚这堂课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
帝都郊区，某家单位的宿舍楼内。
孙晨刚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宿舍，鞋子都没脱，就趴在了自己的床上。
倚靠在床上看书的柳振华问道：“晨刚，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们质检组又加班了？”
年初的时候，两人被分配到同一家涉密企业实习。
实习结束后，都顺利地拿到了转正的机会。
因为都毕业于同一所学校，在单位还很幸运地被分在了同一个宿舍里。
要说关系，两人是铁得不能再铁了。
孙晨刚无精打采道：“别打扰我，我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晨刚，跟你说个事，刚才慧哥发短信告诉我，江大老板投了500万专门成立一家公司经营咱们研发的无人机......”
“你说什么？”柳振华还没说完，孙晨刚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我说......”柳振华又重复了一遍。
听完柳振华的话，孙晨刚陷入了沉思中。
柳振华羡慕道：“要么说，还是元朗和慧哥的运气好，他们的份额还留在里面，等以后公司的无人机大卖了，他们拿的分红肯定不会少。”
“晨刚，我跟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见孙晨刚没反应，柳振华又喊了一声。
孙晨刚忽然抬头问道：“振华，你说我辞职去江老板新成立的这家新公司干，他能不能给我一个好的职位？”
柳振华惊讶道：“辞职？晨刚，你说什么胡话呢？放着好好的‘铁饭碗’不要，居然想去民营企业干？”
“你所谓的‘铁饭碗’，不过是涉密单位的下属下属，再下属单位，充其量也就国营企业的外包单位，我真的受够了这种日复一日的枯燥工作，我也看不出来每天重复上千遍检查零部件是否合格能有什么成长......”
另外两个室友今晚值夜班，此刻宿舍内就两人。
孙晨刚也就没什么顾忌了，把这几个月积累的牢骚一次发泄了出来。
柳振华劝道：“晨刚，凡事要往前看，咱们刚进来单位，被分配做这种杂工也很正常，总有个成长的过程。反正单位待遇还可以，就继续干着呗，而且单位也有在职读研究生的扶持政策，等咱们把学历提高上去，以后也是有机会升初级、中级、高级工程师的......”
“振华，我不喜欢机械加工制造，我想做的是无人机，这一点你是知道的。”孙晨刚一句话就堵死了柳振华后面的话。
谁不是呢！
要不然，他们三个大学也不会因为兴趣凑到一起了。
“晨刚，总之你做决定之前要慎重，不妨认真考虑一段时间。最起码，你也要先问一下人家江大老板是不是愿意要你吧！”这已经是柳振华最后的倔强了。
好不容易有一个熟人在一家单位拱食，他可不想失去孙晨刚。
“你说得对，我是应该先问一下，你手机借给我，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慧哥，托她帮问一下。”
“这么晚了，明天再问吧，说不定慧哥已经休息了。”
“这才刚过晚上10点，慧哥是夜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别废话了，手机借给我用一下。”
“你.......”
两人是熟人，孙晨刚毫不客气地抢了柳振华的手机，直接打了过去。
柳振华只能无奈地化作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