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栏杆被抬起，一辆黑色轿车开进了这个挂着“帝都市第二有色金属研究院”牌子的建筑群内。
江飞宇摇上车窗，向同行的周国海问道：“这里真的是有色金属研究院吗？”
周国海介绍道：“外面的牌子不过是掩人耳目用的，这里实际上是国家黄金储备局的一个办公点。”
江飞宇诧异问道：“国家黄金储备局？咱们国家有这个编制单位吗？”
江飞宇跟各路政府部门打交道也算多了，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个编制单位。
周国海解释道：“这是内部涉密编制单位，你没听说过也很正常。甚至，他们自己人都不称呼自己单位为黄金储备局，而是叫单位的涉密编号：317局。”
要不是周国海的单位跟黄金储备局同属“金融系”门下，他也不可能知道这么多。
经过一番比坐飞机安检还要严格的“人体扫描”后，两人终于见到了这里的负责人——方祁霖。
方祁霖打趣道：“江总，还真是年轻有为呀！我以前经常在新闻上见到你，这会算是见到真人了。”
江飞宇可不敢接这个夸，故作惊吓道：“方局，您这可真是折煞我了，您还是叫我小江吧！”
进门前，周国海已经跟江飞宇说得很清楚了。
人家黄金储备局是副部级单位，方祁霖这个局长什么行政级别，就不用细说了吧？
“你不用这么见外，十几年前，我跟老周一起在外汇局共事过几年，那时候我俩是出了名的损友，既然老周这么推崇你，还把你当侄子看待，你要是不嫌弃，喊我一声‘方叔叔’也行。”方祁霖比江飞宇预想中的还要好打交道。
“老方，我就怕你提这一茬。”
“飞宇，你是不知道呀！当年在外汇局的时候，我的行政级别比这家伙高一级，现在十几年过去了，这家伙反而比我高了一级，我是不好意思提这茬往事咯！”
周国海这番自嘲，也是在委婉地向江飞宇传递两层意思：
第一，他周国海跟方祁霖差远了，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毕竟，从副厅升正厅容易。
从正厅升副部，就难了无数倍。
第二，他俩的交情已经隔了十几年，现在周国海都不敢跟人家称兄道弟。
所谓叫“方叔叔”，也不过是人家领导的客气话。
你要是真的当真了，只能说明你自己缺心眼。
所以，江飞宇一直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地喊人家“方局”。
一番闲聊，方祁霖主动问起了正事。
“我听老周说，你一个海外的朋友手上有一批黄金，没法通过正规途径变现，想通过你在国内找门路？”
江飞宇道：“确有其事，我在贵重金属这方面没什么门路，就托周总帮引荐一下，这才上门叨扰到方局您。”
“方便说一下，黄金怎么来的吗？虽说老周帮你做了保，但我们要评估这里面存在的风险，这也关系到变现的手续费问题。”
江飞宇是周国海介绍来的，方祁霖也就没有打官腔了。
风险小，他们做这买卖。
风险大，他们也不好碰。
比方说，你这批黄金是抢了人家老米某银行金库得来的，正规机构谁敢惹这麻烦。
江飞宇解释道：“还请方局您放心，这批黄金没有苦主，不会牵扯出太大的麻烦。您可以理解为，就是地方势力从新发现的私矿偷偷开采的。”
方祁霖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风险倒是还在可控的范围内。这样，我说个方案，你让你朋友考虑一下，能接受的话，咱们就继续往下聊。”
“方局，您说。”
方祁霖给的方案是：参照国际金价实时汇率，打八四折，并且由卖方自行负责运输到国内指定港口。
在这之前的环节，不能牵扯到他们。
江飞宇没怎么思考，就替阿成应了下来。
通过黑市慢慢变现，风险实在太大了。
出手的次数越多，暴露的风险越大。
通过方祁霖这里的渠道变现，不仅能吃下的量大，也安全多了。
确认了合作方式，方祁霖问道：“你那个朋友要变现的黄金，大概有多少公斤？”
江飞宇不确定道：“大概、也许有那么几十吨吧！”
“才几十......什么？几十吨？？”方祁霖和周国海同时惊呼。
方祁霖严厉问道：“你确定自己没说错？是吨，不是公斤？”
江飞宇苦笑着点头。
有时候，江飞宇真的怀疑阿成才是主角，他就是一个高级男配。
否则，怎么解释阿成这种逆天运气？
总能捡到这种巨额的意外之财。
为了弄清楚那座小山里的黄金储量，阿成让人又绑架了一个“一次性”的探矿师。
在相关仪器的配合下，探矿师给出的数据是70——80吨之间。
而且，还是非常难得的富矿，几乎不用怎么冶炼就能得到成品黄金。
上面这个数字，还只是山体中的黄金储量。
如果算上这几千年来冲刷到河道里的量，潜在的量至少还能加个10来吨。
参照昨天的国际黄金价格，一克黄金是151.26元。
一吨黄金，就是1.51亿人民币左右。
80吨，那就是120亿人民币打底。
关键是，这钱跟大风刮来的差不多。
江飞宇辛辛苦苦才攒下这么点家底，还不如人家阿成捡漏暴富。
周国海幽怨问道：“飞宇，你确定你那个朋友，真的不是打劫了人家国库吗？”
之前，江飞宇请他帮忙的时候，也没说量是多大。
周国海往大了想，也不过是几百、上千公斤而已。
好嘛，现在直接按吨来算。
要知道，去年咱们国家的黄金产量才224吨多一点。
你这80吨，都顶得上全国产量的三成还多了。
江飞宇尴尬道：“他这个80吨的数据，是测算出来的黄金总储量。即使是罕见的富矿，挖完也要好几年的时间。每年的交易量，我估计也就十几、二十吨而已。”
周国海感慨道：“一年20吨，也不少了。”
“你们等我一下，我打个电话。”
方祁霖突然站起来，毫不避讳地用他办公室内的座机拨了一个专线号码。
从方祁霖说话的内容来看，是他在跟上边的领导汇报这事。
挂断电话后，方祁霖兴奋道：“小江，跟你那个朋友说，兑换比例提高到9折，只要他把货运到公海，剩下的我们可以搞定。”
果然，无论什么行业，大客户总会有优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