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9日上午，由国家总—局下属综合稽查局及帝都市工商—行政管理局组成的联合调查组莅临飞宇集团，就外界传得沸沸扬扬的“飞宇集团垄断经营”一案进行调查。
联合调查组总共12人，综合稽查局这边由副局长唐明辉带队，帝都市工商行政管理局这边由分管执法和稽查的副局长肖正权带队。
两个带队调查的领导都是副厅局级，这就有意思了。
这里涉及到一个问题，调查过程中听谁的？
按理说，这种调查组都是一正一副带队的。
可偏偏呀，帝都市工商行政管理局就派了个同级的领导过来配合调查。
其实，从双方立场上就能看明白了。
唐明辉这家伙，是张家安排来找麻烦的。
有人找麻烦，自然有人出来护着飞宇集团。
而肖正权，正是为此而来。
再怎么说，飞宇集团也是帝都的明星企业。
而江飞宇本人，又跟帝都市府各级领导的关系莫逆。
关键时刻，帝都市府出面维护飞宇集团很正常。
所以，调查刚开始就充满了火药味。
唐明辉一来就提出要查封飞宇集团的机房，此举遭到江飞宇的强烈反对。
“唐副局长，你知道机房暂停一分钟，会给我公司造成多大的损失吗？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就敢提出这种无礼的要求，未免太过分了吧？”江飞宇面色不善地看着唐明辉。
正部级领导都见多了，江飞宇岂能怕一个小小的副厅干部。
公司首席法务周锦韬则有条理多了，抗议道：“唐副局长，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司只是尽一家合法经营企业的义务配合你们调查，如果要查封我公司的机房，请出具经营辖地主管机关签发的执法文书。否则，我司有权拒绝并保留向同级检查机关进行申诉的权利。”
周锦韬这话，表达了两层含义：
第一，你要查封飞宇集团的机房可以，请按照法律程序来执行。
第二，飞宇集团归帝都市管辖，还轮不到你综合稽查局来执法。
唐明辉看向肖正权，问道：“肖局，你怎么说？”
肖正权打起了马虎眼，说道：“唐局，你莫问我啊！我接到市里传达的任务是配合唐局你调查。”
肖正权这话，相当于拒绝了唐明辉的要求。
要表达的意思很明确：我来是“配合”你调查，可不是来“配合”你执法的。
唐明辉是真没想到，肖正权这么不给他面子，还是当众不给他面子。
虽说两人是平级干部，但他毕竟是总局直属单位的人。
平日里，他们总局的单位可是给各省市单位做指导工作的。
肖正权不给唐明辉面子的原因也很简单：
首先，两人都是副厅局级，我凭啥要给你面子？
官场上给面子，那是基于利益没有冲突的情况下。
现在两人的目的相左，自然没必要给对方留面子了。
其次，公务员体系里有个现象。
即：除了检察院、法院等少数专业性强的单位，大部分机关干部都是在不同行政单位之间调任。
他肖正权今天在帝都市工商局任职，过几年说不定就调到其他单位当一把手了。
别说其他单位了，调到其他省份都有可能。
所以，肖正权更看重的是帝都市这个行政圈子，而不是总局这条线的行政圈子。
他肖正权得到的任务是保飞宇集团，不打落唐明辉的“脸”，怎么让他知难而退呢？
唐明辉压下心中的不快，说道：“现在我们要核查飞宇集团的日常经营数据，这个要求总该没问题了吧？”
江飞宇什么也没说，让人把公司的主要经营数据都搬进会议室。
包括公司股权证明、财务报告、运营数据、关联控股企业等材料，占据了大半个会议室。
说实话，这些资料没有几天根本翻不完，江飞宇就是故意的。
这不，唐明辉等人脸色铁青。
江飞宇还饶有兴趣地冲着唐明辉说道：“唐副局长，麻烦你们这次调查顺便帮我们公司澄清一下，外面现在都说我们飞宇集团是外资控股企业，这种说法已经严重影响到国人对我公司的感官了。”
“我们飞宇集团不仅在国内注册，我本人更是通过开曼群岛的公司持股超过百分之55，我又没换国籍，说飞宇集团被外资控股完全是对我公司的诽谤。”
唐明辉正憋着一股气，压根没搭理江飞宇。
此刻，唐明辉算是看明白了。
没有肖正权这帮市局的人配合，他根本没法拿飞宇集团怎么样？
最核心的一个原因，还是辖地执法权的问题。
香江大富豪公司跟飞宇集团及江飞宇本人都没有任何明面上的关联，他们根本不可能在飞宇集团的资料里拿到实际性的证据。
至于说调查香江大富豪公司，那要协调香江特区政府，比调查飞宇集团更麻烦。
也就是说，没有执法手段来威胁，根本不可能从江飞宇嘴里撬出东西。
指望人家主动配合你交代事情，做梦！
中午12点多，唐明辉就带着人灰溜溜地离去了。
江飞宇则亲自将肖正权等人送到楼下。
“肖局，今天辛苦了，为了避嫌，我今天就不留你们吃便饭了，下次去局里再拜访您。”
“江老板客气了，今天算是我们叨扰了，再见！”
“再见！”
等肖正权等人上了车，江飞宇朝张哲盛吩咐道：“安排人写个新闻稿，描述总局下属综合稽查局和帝都市局来咱们公司调查这事，内容写含糊点，但要给人足够的想象空间。”
“明白，老板！”张哲盛自然知道江飞宇背地里的计划。
江飞宇还要把公司的股价打压一段时间，好方便低价收购一部分股票。
因为，国资快要入场了。
江飞宇必须多囤积些股票，才能保证持股份额不会被稀释得太厉害。
......
另一边，唐明辉回去后第一时间就去找领导告状。
“王部，您是没有看到呀，那个江飞宇有多嚣张，他们帝都市局也是，完全就是跟飞宇集团沆瀣一气，完全没有把我们总局放在眼里......”
王部不客气地打断了唐明辉，交代道：“你回头写一份调查报告呈上来了，中心思想就是没有发现飞宇集团有垄断经营的行为，新闻宣传那边会按照这份报告向媒体公布调查结果。”
唐明辉惊讶道：“王部，您这......”
王部瞪了他一眼，警告的意味很明显：“我不管你平时跟谁走得近，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是上面交代的意思，事情要是搞砸了，我先收拾你。”
唐明辉一惊，立刻保证道：“是，王部，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回去写报告。”
王部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