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车里等我,不允许下车。”
江飞宇匆忙交代了沈君兰一声,便下车去处理这一突发情况。
沈君兰也知道江飞宇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只好听话待在车上。
这边,杨寅初已经让人找了一块毛毯给女人裹上。
队伍中一个40多岁的大姐,正在安抚女人。
“我丈夫、小叔子两口子、我公婆,还有我那2岁的儿子,全家6口人,都被他们杀害了,他们不是人啊,不是人啊,呜呜呜......”
女人瘫坐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
阿成带着士兵,默不作声地走进刚才女人逃出来的房子。
江飞宇和杨寅初赶紧跟上去。
入目所见,这是一栋商住两用的房子,总共有2层。
一楼是商店,售卖各种产自国内的小商品。
衣服、鞋帽、各种生活用品、食物,应有尽有。
只不过,现场被翻得到处都是。
此刻,一楼的地上躺着三具亚裔的尸体。
一男一女两个老人,以及一个中年男人。
士兵上前一探,三人早就已经没有了呼吸。
最醒目的,则是地上一面已经被踩了无数脚的红旗。
尸体流出的鲜血,早就把红旗染红大半。
初步推断,当暴徒闯入房间的时候,他们应该是试图举着红旗证明自己外国人的身份。
但是,暴徒依然开枪打死了三人。
杨寅初从地上捡起一本护照,翻开扉页。
那鲜红的钢印,仿佛一根针直刺他的心底。
红旗或许还不能代表什么,但护照已然说明这群受害者的身份——他们是来自祖国的同胞。
沿着楼梯上到二楼,在二楼的楼梯口趴着一具年轻男姓的尸体。
身中几十枪,早就已经死透。
看男人手中紧握的粪叉,应该是在阻止敌人上楼的过程中被乱枪打死的。
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小孩倒在血泊中。
小孩的手中,还紧握着一面小红旗。
在其中一个房间的床上,躺着一个年轻女性的尸体。
一丝不挂,全身布满伤痕。
隐私部位,更是血肉模糊。
谁也不知道,她临死前遭受了多大的折磨。
阿成拍着江飞宇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现在你看到了吧,这就是海外同胞的现状,手中没有枪,就永远是待宰的羔羊。”
阿成的话犹如一记重锤,击打在江飞宇脑海里。
江飞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房间的,他只觉得一股气血不断往头顶翻涌,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
那股暴虐,让他极度渴望开枪杀人。
马路边,两个黑皮还在大声嚷嚷。
阿成一言不发,直接掏枪。
“孙先生,住手!”
“砰”
“砰”
两声枪响过后,两个黑皮爆头。
杨寅初,还是阻止晚了。
事实上,就算杨寅初站在阿成旁边,他也不可能阻止起了杀心的阿成。
杨寅初愤怒道:“孙先生,你太莽撞了,你这样是置所有人于险境,你别忘了,车上还有261名手无寸铁的平民,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安全护送他们离开。”
阿成看着杨寅初,冷笑道:“你可以忍,我忍不了。”
看着被枪声吸引过来的部落武装,阿成命令道:“占据有利地形,准备战斗。”
迈克什么也没说,下达了同样的命令。
阿成的行为,赢得了迈克的尊重。
杨寅初转而向江飞宇求助:“江先生,你必须阻止他,占据这座城市的部落武装接近上千人,一旦开火,我们所有人都有可能死在这里。”
江飞宇没有理会杨寅初,而是蹲下来向女人问道:“这座城里,除了你们一家是华人,还有其他华人吗?”
女人哭诉道:“还有3家,应该都死了。”
没等杨寅初继续劝说,大批部落武装就围了过来。
双方剑拔弩张,战斗一触即发。
所有平民吓得大气不敢出,把希望都寄托在了杨寅初和江飞宇身上。
又过了几分钟,一个明显是头领的黑皮越众而出,指着地上的两具黑皮尸体大声质问。
杨寅初整理好西装,带着孙礼军迎了上去。
这边,迈克吩咐了一声,刚才负责去交涉的手下也迎了上去。
通过翻译的话得知,黑皮首领要求交出杀害他们士兵的凶手,并且赔偿他们的损失。
而杨寅初在表面自己外交官的身份后,就开始怒斥对方杀害本国国民,同样要求黑皮首领交出凶手。
负责交涉的白人士兵什么也没说,显得事不关己。
双方一度谈崩,黑皮首领两次命令手下准备开火。
只可惜这招或许对杨寅初有用,但对阿成一点用的没有。
“利刃”的士兵,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实际上,黑皮首领同样不敢打,他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而已。
如果只有“利刃”的士兵在场,黑皮首领早就下令开火了。
可队伍中还有几十名黑水公司的士兵,这让黑皮首领根本不敢打。
下令开火容易,事后被灭族就爽了。
最后,迈克见这样吵下去也不是个头,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利刃”这边赔偿对方1万美元,这事就此揭过。
阿成冷笑了一声,一分钱都不肯掏。
江飞宇拦住了杀气腾腾的阿成:“成哥,你要是信我,就忍一下,不会忍太久,等把队伍中的平民送到外面安全的地方先。”
这句话,江飞宇是用国语说的。
阿成听懂了江飞宇的潜台词:要打,也得等把车队中的平民送出去再打。
趁着黑皮首领在点钞票,江飞宇朝孙礼军吩咐道:“你问一下他,城中还有没有活的同胞,一个人一万美元,我用现金跟他换。”
黑皮首领听到价格后,立刻让手下去找人,看还有没有活口。
半个小时后,黑皮的手下带回来两个受尽折磨的女人。
经过询问,只有一个是大陆的同胞,另外一个是华裔法兰西人。
江飞宇没有食言,又甩了2万美元给黑皮首领。
救助三个可怜的女人后,车队再次启动。
上车后,江飞宇就黑着个脸,心中的暴怒更甚刚才。
沈君兰安慰道:“你做得已经够好了,不用太过自责。”
江飞宇“嗯”了一声,没有解释什么。
血债,还是要血偿。
大巴车上,杨寅初将那面染血的红旗折叠好,交到武长清的手里:“你记住,这是我们外交官的耻辱。”
武长清郑重将红旗收好。
看到被杀害的同胞,谁也不好受。
可他们身为外交官,更应该清楚自己身上的使命。
保护活着的人,比为死人报仇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