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从结界里出来藝如尘就察觉到有魔气在外面,为了不给对方带来麻烦,也不给自己引来麻烦,第一次让光球使用了系统瞬移,特别提醒要有休息的地方,他现在只想补个觉。
“瞬移过程中可能会出现偏差,还请小阿尘做好心理准备哟~”
“……敢掉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就弄死你!”
“呀呀呀~这个嘛……”光球一边做着瞬移的准备,一边扭着圆滚滚的身体说道:“小阿尘放心,人家会躲得快一些的〃〃”
“你……!”
话未说完,眼前一道强光闪过,藝如尘和宵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只感觉脚下一空,等再踩到实物睁开眼睛的时候,耳边传来了阵阵乐声,还有调笑嬉闹的声音。
藝如尘抬眼看去,目光落在牌匾上“笑蓬莱”三字,大致能猜出这是什么地方,有些无语:“我指的是单纯的休息,你给我挑一个风月之地是什么意思?”
“就是很正经的意思啊。”光球表示自己很无辜,满心满眼都写着“不相信”的藝如尘懒得再计较下去,示意宵跟上后,一边往里面走,一边淡淡叮嘱:“一会儿进去别乱走,可以的话,就在一旁跟着。”
宵抱着花盆,夜枭停在其肩膀上,两者默契的点了点头,随即十分同步的打量着面前热闹的景象,眼中充满了对新事物的好奇。
还没进去体内的阴骨灵力就在蠢蠢欲动了,兜帽下的双眼看了看隐隐散发着魔气的房屋,面容没有什么波动,在店小二的带路下来到了一处偏僻之处,要了些酒菜后,就和宵谈些有的没的了。
“周围的人看着都很开心。”
“毕竟这里是可以宣泄情绪的地方,要是来了这里还不开心,那就白来了。”藝如尘给宵倒了杯水,语气淡淡:“成为一个人的第一步,就是拥有情绪,开心的和不开心的都会出现,看你自己怎么理解了。”
“我没有这些,所以才是失败品吗?”宵拿着杯子,一脸认真的问道,藝如尘低头喝了口水,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如果说没有感情就是失败品的话,我的那位亲人恐怕早就从那个位置上下来了,然而相反的是,他在处理事情上是很成功的。”
“处理人情世故上是失败的。”光球补充了一句,收到凉凉的视线后,又默默地缩了回去:“你的兄长你自己吐槽,我闭嘴。”
“他不是。”
藝如尘冷冷开口,话中已有了不悦,光球暗自腹诽:之前悬赏的时候怎么不见反驳,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性格……
宵不知道这暗地里的谈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后,目光落在了对面桌上:“可是义父,那个人看着好像不怎么开心呢?”
藝如尘顺着视线看过去,一个身穿墨衣金边长袍,白发用金冠蓝带束起,五官颇为俊秀的男子边喝酒边嘀咕着什么,看起来有些郁闷。
似乎察觉到了对面投来的目光,那名男子皱了皱眉,抬头看了过来,不高兴道:“喂,我知道我长得很帅气,但你们能不能不要一直盯着我看啊!”
宵闻言眨了眨眼睛,好奇问道:“义父,“帅气”是什么意思?”
“就是长得好看,让人看着赏心悦目,不仅限于男子的词汇。”藝如尘一本正经的科普着,宵看了看对面的面容,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那名男子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拿着酒过来自动落座。
“你们父子倒挺有意思的,我叫上官寻命,交个朋友如何?”递了递手中的酒坛,随后大口饮下,颇有几分豪爽。
宵闻到酒香,看着对方手中的酒坛,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这可是好东西,要试试吗?”看着宵如孩童般的眼神,上官寻命就没有吐槽什么,顺手给人倒上了一杯,宵伸手拿起,见藝如尘没有出声阻止就试着一口闷,接着就被呛到了。
“义、义父……”
宵咳嗽着想说什么,夜枭挥动翅膀拍着肩膀,藝如尘喝着杯中的清水,忍着笑意,淡定地拍背顺气。
“这位兄台也来一杯?”上官寻命说着,就给人倒了一杯,藝如尘没有拒绝,拿过喝下后,才说了一句:“萍水相逢,阁下倒是真性情。”
上官寻命笑了笑,坦然接受夸赞:“那是!既然两位都喝了我的酒,也不能光我一个人说名字,敢问兄台与这位小兄弟尊姓大名啊?”
藝如尘没有直言,只是说了一句:“一面之缘而已,阁下不必在意。”
“欸~俗话说得好,没有什么是一壶酒解决不了的,如果一壶不够就两壶,喝着喝着就熟了,你说是吧?兄台。”
“……云游无归·藝如尘。”
算了算了,一个化名而已,说就说吧。
藝如尘有些无奈了,缓过神来的宵见状,也说道:“奈落之夜·宵。”
“这就对了嘛,来来来,喝酒喝酒,账都算在我身上,如尘兄和宵兄弟不用客气,今天不醉不归啊!”
“……”
藝如尘张口要说些什么,见两人都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也就作罢了,配合着喝了一些。
上官寻命喝得起兴了就抱怨自己的一个兄弟,有了老婆就毅然决然地选择退隐了,都不来找他们几个喝酒了,实在是不仗义云云。
宵有些好奇“老婆”是什么,藝如尘眉尖跳动了一下,就见上官寻命“嘿嘿”一笑,勾肩搭背着说了一句:“这个嘛……就是能陪你一辈子,让你的枕头变成两个,到老了还惦记着你吃穿用度的人。看小兄弟你也不小了,是不是也该……”
“嗯咳——”藝如尘抵唇轻咳了几声,若无其事的转移了话题:“喝酒喝酒。上官兄不必介怀,也许你的那位兄弟只是暂时空不出时间来,暂时的分别定不会影响两位之间的友情的。”
“没错没错,这话说的在理,来来来,喝!”
“先干为敬。”
这一喝就从早上喝到了日落西山,上官寻命已经趴在桌上沉沉睡去了,其实根本没喝多少的藝如尘和非人体质的宵只是微醺,没有半分的醉意。
藝如尘帮人结了账又准备了一间房间后,就叫上正在喂夜枭吃东西的宵,并肩走出了笑蓬莱的大门,打算找一个清净点的地方再休息。
鬼梁兵府。
言倾城将饭菜端上,伏案疾书的鬼梁飞宇抬起头,看着重新热好的饭菜,心中一暖:“已经热了三遍了,我一会儿就吃,言儿你不要太过劳累了。”
言倾城摇了摇头,看着鬼梁飞宇眼中不易察觉的倦意,柔声劝道:“我帮不了什么,真正劳累的是你才对,自从父亲遇害后,你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毕竟现在鬼梁兵府是需要我的时候,之前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如果不尽早找到真正的幕后黑手,只怕父亲死后都……”想起暗室与泊寒波一事,鬼梁飞宇眼中露出了些许疲惫,毫无线索的他依旧不愿相信鬼梁天下是真正的凶手。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夫君你也不要太逼自己了,身体要紧啊。”言倾城担忧劝道,鬼梁飞宇起身将人轻轻揽入怀中,笑道:“我会的,圆儿那边还需要言儿你多多费心了,这些事情就让我来解决吧。”
“费心说不上,圆儿很乖巧,要是……”
“嗯?”
“没什么,夫君你继续忙吧,记得趁热将饭菜吃完,我一会儿过来收拾。”言倾城面含羞意,说完这些后就转身出去了,鬼梁飞宇不禁笑了笑,坐下吃饭。
吃到一半的时候,窗外突然飞入一道冷光,稳稳的钉入了桌子里,鬼梁飞宇拿起飞信一看,眼中陡然现出怒意,随即一道黑影掠过窗外,鬼梁飞宇立刻纵身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一处荒郊野外,前面的黑衣人停了下来,鬼梁飞宇见状,立刻挥剑刺了上去:“阴谋者,伏诛吧!”
黑衣人冷冷一笑,轻而易举地就化解了鬼梁飞宇的攻势,随后手纳元气,一掌将其打飞了出去。
“哼哼哈哈哈!想要报仇,你还不够格,下去见你那没用的父亲吧!”
正要再送上一掌,倒在地上的鬼梁飞宇用剑尖挑起一阵灰尘,强忍着身上骨肉扭曲的疼痛,踉踉跄跄的往远处逃去,黑衣人自然不会让人活下来,立刻纵步追了过去。
鲜血从嘴角处滴落在土地上,鬼梁飞宇感觉自己体内的力气正在快速流失,脚步越来越沉重,听到身后渐渐逼近的声音,一时懊恼自己为何会如此冲动,竟孤身一人就找了过来。
正绝望时,一个微微闪动的光球突然出现在眼前,鬼梁飞宇下意识地就跟了过去,似乎这样就能够得救了,后面的黑衣人不紧不慢的跟着,似乎要玩弄一番才将人彻底杀死。
不知不觉间就走入了一处树林里,黑衣人已经没了耐心,加快步伐追了上来,鬼梁飞宇心下一慌,下意识的就想加快自己的速度,却被树根给绊倒,重重的摔在地上。
身后黑衣人的杀招已至,鬼梁飞宇用尽全力往一旁滚去,旁边的树木受下了这一掌,随即倒下,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黑衣人补上第二掌,已经没有力气都鬼梁飞宇知道自己躲不开了,不禁心生绝望,闭上了眼睛等死。
不料突生异变,一道凌厉冷光划过夜色,直袭向正要落下致命一击的黑衣人。
猝不及防的一击,黑衣人只得一转攻势,挥掌挡下冷光,两方招式强硬对上,各自退后一步。
宵握紧手中的利剑,眼中没有丝毫情绪:“离开此处。”
黑衣人冷笑一声,掌纳真气纵身挥去,宵毕竟是经验不足,加上对方下手狡猾狠绝,不一会儿就落了下风,被成功偷袭了一掌,撞到了一棵树上。
黑衣人正得意之时,却发现对方的伤口正在快速愈合,惊讶的同时也笃定了此人不能留,立刻再次运掌,打算乘胜追击。
“找死!”
一声冷喝传出,浩然掌气随后跟上,黑衣人没想到还有其他人,挥掌欲要挡下,却不料那道掌气突然化作烟气缠上手臂,阴冷诡谲的寒意穿过衣服渗入肌肤里面,竟有种生命力正在被缓缓吞噬的怪异感。
连忙催动丹田真气将烟气震开,心知此地不宜久留,断定中了五残之招的鬼梁飞宇无法久活后,朝着树林虚发数掌,化光离去了。
被打扰了休息的藝如尘从树林中走出,一边伸手将兜帽戴上,一边释放沉重的低气压,心情差到了极点:“靠!跑树林里也有人打扰我睡觉,算那兔崽子跑得快,不然我一定要弄死他!大晚上吵他大爷啊!!!”
“义父。”宵从树上下来,手中的利剑已经收了回去,十分乖巧的站在藝如尘身边:“还是让他们打扰了义父你的休息,我以后会尽量速战速决的。”
“和你没有关系,不用在意这些。”藝如尘检查完伤势发现没什么大碍后,就取出花盆让人抱好,趋步走到鬼梁飞宇面前,淡淡的瞥了一眼:“只剩下一口气了,估计撑不了多久了,一会儿找个地方埋了吧。”
“义父回去休息就好,这里交给我。”宵随即附和道,鬼梁飞宇用意念撑着,伸手抓住血色的斗篷,哀求道:“求求你,送我回岘匿迷谷……我、我还不能……倒下……咳!”
鲜血吐出,藝如尘眉头一皱,抬手将人挥开:“吾没有自找麻烦的习惯,汝若想回去交待遗言,便自己爬回去就是。宵,走吧。”
“是,义父。”宵抱着花盆,乖乖跟在藝如尘的身边,鬼梁飞宇强撑着还想再说些什么,远处又有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追赶而来,目标正是此处树林。
封千机感觉自己真是倒霉透了,正好好的在鬼梁兵府卧底,结果却得到了狂龙一声笑的死讯,原本想着没人管束就可以随便找美人享受一下了,结果被之前在鬼梁兵府打伤的绿衣剑客给盯上了,不眠不休的追杀他,他已经有许多天没合眼了。
藝如尘自然看到了一前一后追赶着的两道身影,原本不想管的,但却在看清跑前面些的人是何面容后,下意识就一掌打了过去。
封千机猝不及防的被打中倒地,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绿衣剑客的长剑已经没入了他的心脏,逃了这么多天最终还是含恨而死了。
藝如尘压下心里的怪异感,看着接二连三树林里的人,不禁吐槽道:这树林里有什么好东西不成?怎么一个两个的不睡觉,喜欢大半夜的往树林里跑?
击杀了封千机的绿衣剑客取出手帕将剑上的鲜血擦去,白色面具下的双眼落在一身红衣的藝如尘身上,上前一步,淡淡开口:“找到你了。”
藝如尘:“?你哪位?”
“菖蒲。”
“哦。”不认识。
藝如尘一脸冷漠,见绿衣剑客的目光又落在了已经奄奄一息的鬼梁飞宇身上,开口问了句:“你认识他?”
点头。
“知道岘匿迷谷的位置吗?”
点头。
知道就行。藝如尘抬手将人带了过来,迟疑了一下还是用一丢丢的阴骨灵力护住了最后一口气,免得刚到半路就凉凉了:“菖蒲是吧?既然你认识又知道路,就麻烦你把这个人送去岘匿迷谷了。”
绿衣剑客将人接过,有些不解:“你不一起去吗?”
我又不认识你们。藝如尘暗自腹诽着,却是顺着对方的话,扯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吾有事要做,没有时间。”
“好,那你小心些。”绿衣剑客没有多问,背起鬼梁飞宇,化光离开了。
一旁沉默的宵等绿衣剑客离开后,才开口问道:“那是义父你的朋友吗?”
藝如尘轻轻摇头,敛去笑容,语气淡淡:“不认识,估计是认错人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吧,血腥味太重了,影响心情。”
“好,那义父我们要去哪里?”
“一个足够安静的地方,吾需要好好的休息,你也一样。”
休息够了再去打探消息,想办法把信给送到对应的人手上,然后就和他无关了。
“好。”
宵乖巧点头,两人绕过地上的尸体,打算找另一个安静一些的地方,光球在隐秘之处暗自着急,同样也有点无奈,只能叹了口气。
再这样下去,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了,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