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仙境内。
谈无欲:“一切事情已准备完毕。屈世途,就劳你前往万圣岩会知尊者,由我前往五爪峰。”
屈世途点头应下:“交给我吧。”
此时,凌沧水来到琉璃仙境。
凌沧水:“古林郁幽沧水摇,桐花飞絮如霰飘;一箪食、一瓢饮,枕肱卧石正逍遥。”
谈无欲:“这首诗号,莫非前辈乃是凌沧水?”
凌沧水颔首笑道:“哈哈,谈无欲好记性,吾正是凌沧水。”
谈无欲欠身行礼:“古亭林与前辈缘悭一面,今日能见前辈,实乃谈无欲之所幸。”
凌沧水谦然摇首:“不敢当,当日不见实非入武林之机。”随后话锋一转:“谈无欲,今日前来,你可知我的来意?”
谈无欲了然:“为北辰元凰。”
凌沧水:“然也,吾正是凌威的生父。”
谈无欲恍然:“果真如此。凌威的生死如何?”凌沧水笑了笑:“放心,一切平安。只是担心他的一位朋友会因为手套……也就是神器一事找上北辰元凰,从而遇上危险。”
谈无欲心神一动:“阁下说的是,风……藝如尘前辈?”“正是。”凌沧水点了点头,随后有些惊讶:“听你的语气,你们认识?”
谈无欲轻轻颔首,不禁叹道:“有件事前辈可能不知道,练云人以及蔺无双道长,都是他以命相救的。”
“哦,原来是他?!”
凌沧水面露讶异,随后正色道:“既然这样,那吾就更要出手了。北辰元凰枉顾人命,手段残忍,如此野心枭雄实不可留,吾能帮上什么吗?”
谈无欲欣喜道:“有前辈之助,此计将万无一失,请前辈附耳一听。”
谈无欲将计策告知凌沧水。
凌沧水:“哦?”
谈无欲:“咱们三人各自分头进行吧!”屈世途点头:“好。”
凌沧水:“吾也告辞了。”
谈无欲欠身送别。
屈世途和凌沧水先后离开后,又一抹玄白道影来到,谈无欲见到来者,面露欣喜:“是蔺无双道长。见到道长没事,吾也能放心了。”
“多谢挂念。”蔺无双颔首致谢,随后讲述起了当天的情况:“之前吾在同燕归人前往翳流时,碰到了鬼梁府主,于是吾等便一同前往。只是北辰元凰有神器在身,吾旧伤未愈,加上鬼梁府主被杀,吾等气势落了下乘,连燕归人的圣戟神叹都被用计夺走了。后来是一位自称是断极悬桥之主出现,将吾与燕归人救走。”
“哦?”
“吾与那位桥主交谈了几日,是个随性而为,恣然直率之人。”
“确实如此。”想起之前碰到七巧神驼被阻桥下的场景,谈无欲不禁微微勾唇。
蔺无双继续说道:“其实在吾碰见鬼梁府主的时候,吾察觉到他身上有着吾功法残留下来的云气,虽然掩盖得很好,但那毕竟是吾的功法。”
“道长的意思是,当日偷袭狂龙一声笑的人,是鬼梁府主?!”谈无欲有些诧异,蔺无双淡淡道:“不排除这个可能。”
谈无欲面露深思:“只是如今鬼梁府主已死在北辰元凰手中,这……”
“吾,碰见风少侠了。”蔺无双淡淡道:“他是翠山行亲自背回来,苍亲手整理的衣冠,也是吾等不得不承认的死讯。”
谈无欲默然,随后明白了蔺无双话中的意思,连他们亲眼看到下葬的风愁别都还活着,鬼梁天下也说不定并没有死在北辰元凰手中,只是他为何要诈死呢?
“吾此次前来,是想询问风少侠的下落,他……”蔺无双顿了顿,看了谈无欲一眼,才继续说道:“似乎有些,不对劲。”
“嗯?”谈无欲闻言回过神来,眉头微皱:“不对劲?可吾见到前辈的时候,并无奇怪之处,只是前辈为了神器一事,又换了个称呼,然后故作生疏罢了。”不过私底下还是没变,甚至还提醒素还真一事。
蔺无双没有多言,只是问道:“风少侠现在在何处?”
“应该还在罪恶坑,不过明日可能会参与围击北辰元凰一事,道长若是想找前辈,可以在明日与他碰面。”谈无欲提议道。
蔺无双看了看漆黑的天色,点头同意了。
翌日。
用魔气滋养了菖蒲,让其恢复成翠绿色后,藝如尘又悄悄跃到屋顶上,在光球的帮助下围观那紫衣儒生把那家伙放在床上后,优雅地依靠在床边,将手放在那海蓝色长发上,然后……
摸了一夜那家伙的头发。
藝如尘:(_)
菖蒲:这是在做虾米?
藝如尘: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_)
光球:难道是想把小阿则给薅秃了?
藝如尘:……你为啥这么兴奋→_→
于是就这样围观到天亮,看着那家伙被抱到马车里,然后目送马车远去后,藝如尘才抱着菖蒲离开,打着哈欠问关于北辰元凰的信息,得知可以浑水摸鱼后,立刻打起精神向五爪峰赶去。
至于还在好人帮的男子,三个非人类已经选择性的遗忘了,完全没有要带人一起去的想法。
(男子:笑眯眯.jpg)
五爪峰。
到的时候,才发现他似乎来得有点太早了,按照光球所给的信息,五爪峰要在日落瞬间,才会引发特殊的地理位置,而现在中午都没有到,只有风声呼啸而过。
“那么,现在要做什么呢?”藝如尘抬手轻点眉心,思考着要不要在这设个法阵,确保自己能顺利的浑水摸鱼。
「嘀——双龙攻略系统成功启动,由于任务出现了严重的错误,暂时关闭执行任务的功能,请玩家谨记‘三不碰’原则:不碰剧情杀、不碰他人便当,不碰不属于自己的天命。不作不死,努力活着(w)」
冰冷机械音在脑海中忽然响起,将藝如尘的思绪拉回,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就弹出了熟悉的电子光幕:「察觉到玩家处于迷茫之中,故给出以下选择供玩家参考:1.布下杀阵,抢走便当(少年人莫要想不开)2.布下困阵,到手就溜(苟着才是硬道理)3.都不选,去找大哥贴贴(兄弟情深)」
……最后这是个啥玩意儿?
藝如尘看着最后一个选项,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下,刚想要问下光球是怎么回事,光球就特傲娇的哼了一声,赌气不回话了。
藝如尘:……吾选2。
「术法+10,智慧+10,阵法图正在生成中,请玩家稍等片刻。」
还有阵法图?这么贴心啊。藝如尘不禁有些诧异,这还是他第一次碰见这样的系统,怀中的菖蒲察觉到他的情绪,晃了晃叶子,表示询问。
藝如尘摸了摸叶子表示没事,然后看着浮现出来的阵法图,微微皱眉:怎么是,道门的?难道自己之前真是个道士?光球……
光球:哼╯╰!
藝如尘:……算了,你一边玩去吧→_→
莫名抽风的光球是指望不上了,藝如尘就试着询问脑海里突然出现的系统,那系统似乎沉默了一下,眼前光幕晃动,然后在阵法图下缓缓浮现出三个字:
不然呢?
藝如尘:……哦。
感觉自己被嫌弃的藝如尘不再询问,开始认真的研究那个阵法图,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不过想到自己失忆前是个道士,就放平心态,按照阵法图上标示的位置开始布阵。
“天有四灵,以守四境;吾有四灵,以守四隅……”
念咒、掐诀、摆阵,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停顿,举手投足之间,藝如尘不禁恍惚想起自己第一次学道法布阵的场景,随后迅速回过神来,落下最后一步。
“成功了啊……”看着地上缓缓运转的阵法,藝如尘的神情有些复杂,随后轻呼一口气,挥手将阵法隐藏起来,抱着菖蒲重新落在先前的隐蔽位置,静等北辰元凰的到来。
「远处有家饭馆,化光的话一刻钟就能赶到,根据玩家所剩余额分析,是可以吃饱的。」光屏上再次浮现提示,藝如尘挑了挑眉,对光球道:光球,这个比你靠谱欸。
光球:……哼qaq!
光球看着和菖蒲一起化光赶去饭馆的藝如尘,感觉无爱了。
(男子:依旧笑眯眯.jpg)
一处偏僻的荒野上,一辆与之格格不入的华丽马车出现在荒凉的土地上,快速行驶间,扬起一片尘土。
宽敞舒适的马车内,龙宿慵懒的靠在狐裘铺满的软榻上,手执紫金烟管,送到唇边轻抿了一口,悠悠吐出。
烟气逸散在空气中,秋宇微微皱眉,睫羽轻颤,缓缓睁开双眼,略带些许迷蒙的水蓝色眼眸在看到那抹华丽紫影后,刹那间便恢复清明,却是平静轻唤:“龙宿。”
“嗯。”
“要到了吗?”秋宇掀开车帘,看着外面荒无人烟的景象,忽而开口问道。
龙宿拿着紫金烟管的手微顿了下,随后抬眸望去,蓝衣儒生正偏头看着车外的风景,暖色的阳光落在如平日里那般温和带笑的侧颜上,眉眼平和舒展,整个人平添了几分柔和的温度。
“还有一段路程。”龙宿收回视线,将紫金烟管放置身前的小桌上,抬手倒茶,清雅茶香冲淡了些许烟气:“久睡会头疼,喝杯茶醒醒神。”
“多谢。”见烟气散去,秋宇将车帘放下,伸手接过茶杯,目光落在身前金丝楠木所制成的小桌上,随后低首品茗,金丝灵红熟悉的气息顷刻间溢满口舌之间,面色微动:“只是出来片刻,还不至于……”
话音未落,手背处便覆上了一抹温凉,止住了他欲要放下茶杯的动作,随后移到茶杯底部,轻轻抬起,令他下意识张口,将剩下的茶水如数喝下。
待人喝完后,温凉指尖划过嘴角处,擦去残余的茶水后,自然而然的将手收回,拿起放在另一处的紫晶团扇,半掩面容,慵懒儒音传来:“毕竟是能对秋宇汝起作用的古方,会有什么样的后遗症暂时不清楚,自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多谢关心。”秋宇将茶杯放在桌上,随即也拿出水蓝色的折扇,放在手中把玩,温言细语道:“不过来回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以吾现在的状态可以应对,不用如此浪费。”
“哈,看来秋宇汝还是不了解吾。”龙宿摇扇轻笑,抬手再为秋宇倒了杯茶,稍稍倾身靠近:“只要能用在秋宇汝身上,对吾来说,都不算浪费。”
“那便,多谢龙宿能如此看重吾了。”秋宇笑容依旧,抬手拿起茶杯,却是一饮而下。
龙宿看着对方将喝空的茶杯放下,金眸微眯,打量着一成不变的神情,饶有趣味的问道:“汝这个语气,莫不是生气了?”
秋宇把玩着折扇的手指微微收紧,抬眼浅笑:“吾为何要生气?”
“那自然是……”龙宿又靠近了些许,指尖自然而然的缠绕着垂落在肩膀处的海蓝色发梢,语调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因为吾在汝的茶点里做手脚,又擅自将汝带了出来,只是为了证实吾的一个猜测。”
“若是这个,那么吾只会说……”
秋宇看着那双满含趣味的金眸,嘴角微扬,语气平静:“吾没有生气,也不会生气。”
“那倒是可惜了。”
嘴上说着可惜,眼中的趣味却是只增不减,松开手,发丝顺从的从指间滑落而下,温凉的指腹贴上温热的面容:“吾还想看看秋宇汝会不会露出不一样的神情。比如,卸下这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碍眼的笑容,然后,展露出汝真实的情绪,不过还是失败了。吾很好奇,汝的底线到底在何处。”
“关于这一点……”秋宇抬手覆上那抹温凉,轻轻握住,神情平静:“吾相信龙宿汝的心里早已有了猜测,不是吗?”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熨烫体温,龙宿不禁眯了眯眼,脑海里浮现出那张不含任何杂质的笑颜,随即注意到那双总是带着碍眼温笑的眼眸,掠过了一丝令人心悸的冷意。
果然,很有趣。
龙宿微微勾唇,嘴角处再次浮现醉人的酒窝,注视着那已经恢复如初的水蓝双瞳,慢慢俯身靠近,秋宇看着面前心情忽然就不错的人,眸色暗了暗,没有躲开。
淡淡的紫藤花香和淡雅的墨香渐渐缠绕在一起,宽敞的马车内倏地安静了下来,唯有呼吸声清晰可闻。
“秋宇……”
在即将接触之时,却是撤身坐回原位,执扇半掩,笑道:“此处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汝昨日才受了伤,不如再休憩片刻,莫让身上的伤势复发了。”
“若是龙宿担心吾的伤势会影响到一会儿将要做的事情……”秋宇虽奇怪对方忽然转变的态度,但也只是觉得人类的情绪变化还真是快,就恢复如常了,从袖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图纸,递了过去:“这是破解那处屏障的阵法图,龙宿汝只需按照上面所指示的方法去做,就可以轻松破解了,不用特意带吾前去。”
见龙宿只是摇扇不语,抬眼笑望着他,就想起自己还忘了一样东西,将图纸放在桌上,拿起一缕蓝发,便要用气劲将其剪下。
龙宿抬扇挡下,见对方不解看来时,才忍不住笑了起来:“秋宇,汝这是要做什么?吾何时说过,吾是要带汝去那处查到的地方了。”
秋宇停下动作:“不是吗?”
龙宿微笑:“自然不是。”
“那,龙宿汝为何要带吾出来?”秋宇一脸不解,如果不是为了探究他当初藏起来的秘密,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殇的事情?可殇并不在这个范围之内。
见其脸上毫无掩饰的疑惑神色,龙宿不禁笑了起来,说道:“原来秋宇汝并不知道,吾方才还以为被发现了,现在看来,吾还是能让汝感到惊喜的。”
“惊喜?”秋宇更加疑惑了。
“汝莫非真的……”龙宿伸手,拿起那缕险些被剪掉的头发,低首轻触:“连自己的生辰都不记得了?”
“生辰……?”
乍然听到这个有些陌生的词汇,秋宇不禁愣了一下,随后意识到对方指的应该是真正的「秋宇」,他的那位委托者。不过按照委托者的信息,这生辰应该是指来到苦境的日期,并不是真正的生辰。
至于他自己的生辰……太过久远了,除了大人还有他那位曾经的……父亲知道外,应该也没别人了。
回想起那个模糊的身影,秋宇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看向龙宿时却是无法掩饰的讶异和茫然:“龙宿,汝、汝的意思是……给吾过生辰?”说到后面,还有一些不敢置信。
“自然。”龙宿很满意的看到了对方其他的神情,只是感觉这语气,似乎有点不对:“汝,不喜欢?”
“不、不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合适,秋宇难得的有些茫然无措,耳尖泛起微红:“只是,从来没有除了吾亲人之外的人给吾过生辰,毕竟到了这个年岁,生辰什么的其实并不重要……还是,谢谢了。”
“看来,吾还是擅作主张了些,竟让秋宇汝误会到了其他方面的事情。”
看着对方微红的耳尖,龙宿忍不住开口逗弄了一番,最后在对方要一脸严肃的说出自责之言时,便拿起桌上的图纸,笑道:“既然这是秋宇汝给的,那吾便收下了。同时吾也保证,绝不会让它出现在外人手中的。”
秋宇回过神来,不假思索道:“吾相信龙宿你。”
“哈。那么,期待着吾的惊喜吧。”
“好。”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瞬间缓和了许多。
一直忐忑不安的系统看到这一幕,顿时放下心来,嘿嘿笑着。
然后它就看到原本被龙宿收起来的图纸通过法纹瞬移到了马车外,然后落入了一位乌发红衣的少女手中,然后那乌发少女骑着马,带着几位穿着儒衣的男子向着马车相反的位置而去。
系统僵硬的收回视线,看着毫无察觉,和紫衣儒生谈笑风生的秋宇,脸上的笑容顿时裂开了。
啊啊啊啊!为什么啊啊啊!!!┴─┴︵╰(‵□′╰)
五爪峰。
吃饱喝足的藝如尘就抱着菖蒲在藏身的地方静等着,等到将近傍晚的时候,就看到两道人影并肩在前面跑着,后面一个橙黄相间的身影紧追不舍。
只能看到模糊景象的藝如尘眨了眨眼睛,认出了两个身影中有一个有点眼熟,似乎是上次在笑蓬莱中认识的人,好像是叫,上官寻命。
光球立刻给出了解释,原来是上官寻命收了北辰元凰手下一个叫醒恶者的人头,结下了梁子,然后为了能将北辰元凰引到这里来,上官寻命就自愿当饵,而另一个则是他那帮主的生父,名叫凌沧水,是为了防止上官寻命被愤怒的北辰元凰提前打死的。
各怀心思的三人,一路来到了五爪峰山顶。
这时,半空中突现无形丝线,早有准备的凌沧水弯腰避开丝线,后面避之不及的北辰元凰迅速停下脚步,却还是被丝线伤到了脖颈处。
毫无预警的杀人丝线,伴随着四处响起的蝉鸣声,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欲要将振翅的凤凰困在其中。
“金风未动蝉先觉,暗送无常死不知。”
“出场要气势,杀人要低调。”
在丝线与蝉之翼的默契配合下,得到神器加持下的北辰元凰丝毫不惧,兼之根基雄浑,一时之间难以撼动。
随即一掌震开两人,北辰元凰再出招:“独步玄冥。”
极招发出,气流卷黄沙,鬼神天地惊。
上官寻命一时不慎,被掌气击中:“呀!”北辰元凰趁机补上一掌:“死来!”
藏在暗处的藝如尘指尖微动,阴骨灵力凝聚瞬间,脚下布置的困阵被触动,北辰元凰顿时陷入囹圄之中,被凌沧水抓到机会,乘胜追击。
“玄宗道法。”
就在藝如尘静待坐收渔翁之利的时机时,身后传来淡淡语调,似曾相识的云气自空中飘来,背脊顿时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