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换得解药

血海之畔,因为血海已经被解决干净了,只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几根铁柱参差不齐的斜插在中央,隐有结界力量波动,一看就知道这里有古怪,风愁别观察了下周围的地形,最后将目光落在铁柱上,思考着把这里炸了的成功率有多少。

苍并不知道风愁别那跳跃的脑回路,见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巨坑中央的铁柱,以为他也看出了端倪,便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此地应就是血海原地,被落下的泪阳击中,产生巨大的地坑,而中央斜插的支柱,该是血海散离之后才浮现。”

风愁别收回思绪,轻轻点头:“若是如此,那诡龄长生殿的入口定是在这周围了,只是被结界隐藏,看不出在何处。”

“嗯……伏天王·降天一,法开心眼。”苍以指画印,细眼微睁,可见紫色流光掠过,查探着周围的异常,随即沉吟道:“陨落的泪阳,造成的爆炸威力非同小可,更非常人之力能抗。而诡龄长生殿不受其害,看来不只是地利,不知内中为何?”

风愁别指了指那几根铁柱:“结界波动是从那上面传来的,除非能够将其破除,否则无法引出通道,进入其中。”

苍面露思索:“不见生息、通道不开,看来要以传音入殿了。”说着,欲以心识传音入内,却被一股力量反弹了回来,神情微动:“嗯?心识被拒之门外,可见殿主不愿一见外客,看来得托人引荐……愁别,随吾去公开亭找秦假仙。”

“啊?哦。”乍然听到这声称呼,风愁别一时反应不过来,慢半拍的应了一声,拎着乌鸡跟在其身旁,觉得奇怪,不过见道者依旧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猜测应该是口误,就不怎么在意了。

公开亭。

两人来到时,秦假仙和业途灵刚刚气走了一个酒党的人,正在讨论对方是不是坏人。

苍上前一步:“秦假仙。”

秦假仙见到人,忍不住小声嘀咕:“今天找上门来的人还真多。”然后热情挥手:“哦!是黑道大哥,好久不见,找我有什么事情?”

黑道大哥……噗!不能笑、不能笑,要憋住了差点破功的风愁别迅速低头,艰难憋笑。

苍将视线从身后少年微微颤动的肩膀上收回,开门见山的询问道:“秦假仙,你在武林行走,可知谁人与血海有所接触?”

秦假仙稍加思索:“和血海有过接触的我不知道,但是那个七巧神驼曾经掉入血海,最近又爬回来四处跑,听说他找过莎罗曼,也许你可以去问她。”

“七巧神驼?嗯,多谢。”得到线索的苍微微颔首致谢。

“不客气……影霁大大,这只鸡是要做什么的?”秦假仙注意到了拎着只乌鸡,沉默站在一旁的风愁别,忍不住好奇发问,风愁别笑了笑,给出解释:“大哥在和我处理遗漏血海一事时受了伤,买只乌鸡回去给他补身体。”

“哦,那个有钱人啊,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真好。”秦假仙随口感叹了一下,然后才说正事:“对了,那个造谣的人老秦我没找到,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一点线索都没有。”

找不到才正常,不然那家伙就不用当什么礼司了,直接让云霏篡位吧。风愁别暗自腹诽,面上温和浅笑:“没关系。”毕竟也算不上是谣言。

秦假仙见风愁别并不在意的模样,顿时有了猜测:“影霁大大,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是谁了?”

风愁别笑而不语,没有回答,只是有礼辞行,秦假仙也就不问了,同时更想将人带去赌场转一圈,这种能力真是作弊啊,他眼馋好久了。

根据秦假仙话中所说的内容,两人往莎罗曼所在的永乐村方向走去。

来到永乐村附近,便和恰好离开的七巧神驼遇上,风愁别看着他那张苍老面容上密密麻麻的血孔,知道那是被赤虺虫钻入所致,感觉自己的密恐都要犯了,不禁移开了视线。

“七巧神驼。”苍淡然轻唤,引来七巧神驼的注视,疑惑开口:“气势十足,你是何人?”

“吾乃六弦之首·苍。”

“哦?玄宗六弦之首?”

苍点头应是:“正是。”

七巧神驼:“哦!弦首特来找我,不知有何贵事?”

苍态度有礼:“特别商请神驼,能引吾入诡龄长生殿。”

七巧神驼眉头一皱,冷言讽笑:“嗯?找我引你入诡龄长生殿?好笑!那是什么地方,我连听都没听过。”

苍神情自若,点破话中推辞:“既来相托,便有认知,望神驼请勿推托。”

七巧神驼见对方不为所动,也不再伪装:“看来你调查得很清楚,那为何你不自己前去?”

苍如实告知:“不得其门而入。”

“哦,原来是找不到门。”许是得知堂堂弦首也有做不到之事,七巧神驼语带嘲讽。

苍依旧是副好脾气的样子:“还请先生相助。”

七巧神驼顿时神清气爽:“好。看到堂堂六弦之首这么诚意拜托,我就答应带你进诡龄长生殿。”

“多谢。”

“跟我来吧。”七巧神驼在前方带路,看了眼拎着只鸡,一直都没开口插话的风愁别,见他一副人畜无害,看着就是个小辈的模样,猜测是那六弦之首带出来历练的小弟子,就没有太在意。

风愁别看出了对方的轻视,没怎么放在心上,反正只是来走个剧情的,没必要为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费心。

再次来到血海附近,七巧神驼站在巨坑前,问道:“你该是在此处不得其门吧?”

苍颔首应答:“正是。”

七巧神驼取出一面令牌,发出红光射向铁柱,通道立即开启。

七巧神驼:“走吧!”说完便率先踏入其中。

苍回头看了看风愁别,再次伸手,这次没有少女在旁,风愁别自然无法再误解其中的意思,于是就更加疑惑不解了,这番作为不像是余气未消,可偏偏在称呼上陌生疏离。

不过他不是会拒绝好意的性格,哪怕他本身并不需要,轻声道谢后,将乌鸡暂放在一旁,让它先在外面玩一会儿,接着把手搭了上去。

自从不用再受日照之苦,风愁别就不怎么戴手套了,因此当他的手搭上去时,苍就察觉到他的体温远远低于正常人该有的温度,想起一页书提到过“以灵识渡魂,吸收死气怨念”一事,默默将道家功法输送过去。

风愁别自然感觉到了指尖处传来的细微暖意,不由怔愣片刻,忍不住勾唇笑了笑:看来苍师兄也没那么生气嘛。

通过往下延伸的阶梯后,三人来到帷帐前,周围是点了跟没点一样的暗红色灯笼,看得风愁别眼睛疼。

七巧神驼注意到紫衣道者牵着身后少年的动作,觉得自己猜测得果然不差,这就是个不谙世事的羸弱弟子,连下个楼梯都要让长辈牵着,不禁目露嫌弃。

风愁别则毫不客气的瞪视回去:看什么看?我有师兄关心,你有吗?你没有!

灯光昏暗,七巧神驼也没注意被他轻视的少年眼色,朝着帷帐后面的身影弯腰行礼:“匃皇。”

帷帐后的身影哑声询问:“嗯……玄宗弦首驾临,不知有何贵事?”

苍如实解答:“同修道友身染虺蛊毒,吾为求药而来。”

那身影又问:“谁引你来此呢?”

“不老城之人。”

“不老城?呵!你认为我会答应吗?”

苍神情平静:“只要不违天道正义,任何条件皆愿接受,只请殿主不吝赐药。”

帷帐后传来一声讽笑,显然对此条条框框的筹码看不上眼:“不违天道正义?哈!弦首该知,有限制的条件,吸引不了人。”

苍不打算改口,语调坚定:“周全道友性命,也不能枉顾天地道纲。”

“哈,有求于人,犹不妥协。此等傲骨,令人赞赏。我的要求很简单,只需弦首为我取来不老神泉。当然,长生殿会给你适当的支援。”

“嗯……”

帷帐后又是一声讽笑:“我想此事该没违反你的原则吧?”

苍颔首应下:“条件既出,苍当为殿主取来不老神泉。”

“一得泉水,便得解药。七巧神驼,送客。另外,让他服下枯老散,相信精明如弦首,应该知道我的用意。”

“我明白,请。”苍接过七巧神驼递来的枯老散,当面将其服下,面容一瞬间变得苍老,布满皱纹。

风愁别望向帷帐的眼神陡然冰冷,苍轻轻拉了拉他的手,两人一同离开了诡龄长生殿。

重回地面,风愁别没管朝他凑过来的乌鸡,只是担忧的看着如今一脸苍老的道者:“弦首,你可有不适之处?”方才他感觉到对方的气息虚弱了一瞬,差点以为那匃皇换成了致命的毒药。

苍轻轻摇头,淡然安抚:“只是面容苍老,功体也受到了一些影响罢了,其他并无大碍,愁别不必担心。”

“那就好。”风愁别放下心来,随后开始观察起道者大变的面容,最后按捺不住,伸手摸了摸:“居然是真的皱纹啊……”他记得原剧情里的那些皱纹弄得可敷衍了,跟猫脸上的胡须一样,带着几分诡异的可爱。

“……”苍沉默看着动作忽然大胆起来的小师弟,欲言又止片刻,还是没说什么,只要对方不再心生惧怕就行,随后将那手拿下,感受着冰冷的温度,忍不住皱眉,方才输送的功法竟是一点用都没有。

风愁别也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很不妥当,见到面前道者皱眉,以为对方是心生不悦了,连忙赶在对方抡琴揍他之前将手收了回来,弯腰拎起一直在蹭他裤腿的乌鸡,同时往旁边挪了挪。

“先、先去天荒不老城吧。”风愁别为刚才的行为感到心虚。

看着又恢复成小心翼翼模样的少年,苍没有多言,在前方带路。

天荒不老城外,两人登上城外石桥,白雾之中,不老城出现了。

只闻如仙钟乐轻轻叩起,沉重巨门缓缓开启。

“嗯?就这么开启了?”风愁别看着城门大开的不老城,以为自己还得经历一番考验,没想到城门就这么轻易的打开了,想必是蹭了苍师兄的便利。

苍又向他伸出了手,风愁别猜测是防止不老城中途变卦,单独整出个陷阱来针对他,暗暗夸赞苍师兄真是个心细之人后,再次把手搭了上去,被拎着的乌鸡乖巧得不像话,让他不必分心理会。

来到城门口,却发现早已有了两道身影在此等候,风愁别看着那两张早就去了仙山的面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不老城应该改名叫spy城,里面就一个地狱人形师是正版的,其他全是盗版的,就比如眼前的「阴阳师」和「四无君」。

“是太辅与太师。”苍颔首致意,风愁别顺势将手收回,低头行礼。

对于面容陡然苍老的道者,两人都没太大的反应,也有可能是人皮面具挡住了真实的情绪,至于跟在身后,还拎着只鸡的风愁别,两人跟七巧神驼一个想法,于是直接对苍开口:“弦首,城主有请。”

苍微微点头:“多谢,请带路。”

随即一同步入不老城内,和长生殿的诡异阴森相比,不老城显然更加赏心悦目,看着也更有一座城池该有的装饰与规模,甚至还能闻到花香,让人心情也跟着变好。

风愁别默默给了个好评。

绕过造型奇特的喷泉,来到了会客厅,隔着屏风看到了后面那偏圆润的身影,太辅与太师将人带到后便位于左右站立,风愁别与苍一同行礼:“见过城主。”

屏风后传来亲和笑声:“哈哈哈,弦首再临吾城,岂能怠慢?两位请坐。”却是没有忽视了风愁别,两张檀木椅子出现在两人身后。

“多谢城主。”两人低首道谢。

风愁别等苍先坐下后,才坐在属于自己的椅子上,将乌鸡抱在怀里,给长生殿打了个差评。

待苍落座后,屏风后的身影便探出了他身上所中之毒,不动声色地询问道:“不知弦首再度来不老城所为何事?”

苍开门见山道:“既已扰动城主,吾便直言吧!希望城主能赐予不老神泉,治吾身所染之症。”

“此症染自长生殿,不知弦首如何进入诡龄长生殿?”

苍给予解释:“血海已枯,巨穴内只见矗天之异状铁器,对外并无直接通道,吾乃是七巧神驼以特殊信物,再施以奇法引导深入。”

“嗯……弦首深入后,以为如何?”

“吾进入一处地下阶梯,随即便到达大殿,殿上透露奇异,气氛诡谲莫名,其主也是如此。”

“嗯?弦首何以认为不老神泉能治你身上之症?”屏风后的身影疑惑发问,同时也是试探。

苍面容平静,不露声色:“吾亦曾听闻不老神泉之奇效,而且既名为不老,吾深忽然苍老数倍,自是有劳神泉发挥其效。”

屏风后的身影并未表现出信或不信,只是问道:“不老城规矩,一向有来有往,弦首愿以何物交换吾不老神泉呢?”

苍没有任何犹豫:“任城主开口。”

风愁别在一旁暗自腹诽:你们搁这轮流薅苍师兄羊毛呢。

“哈!弦首果然果决。但弦首身上之症,非是自然所成,因此神泉也许要三天之后才能见效。”屏风后的身影同样爽快答应了请求。

“无妨,城主愿赐神泉已足矣。”

“嗯,太师,有劳你了。”

阴阳师装扮的太师应了一声,出去取泉水。

等待过程中,作为主人自然不能让客人感觉冷场,于是屏风后的人将目光放在一直没说话的少年身上:“不知这位是?”

风愁别面向屏风,有礼答复:“在下风愁别。”

“风愁别?!”声音陡然变得诧异,原本不将其放在心上的太辅也立刻改了态度,看向他的目光带上了慎重。

……我什么时候成名人了吗?风愁别脸上露出真实的疑惑,不明白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接着就听到屏风后的人又问道:“听闻阁下拥有「观想未来之能」,不知是真是假?”

“城主觉得是真的便是真的,觉得吾只是故弄玄虚的也无妨,未来之事,谁都无法真正看清楚。”风愁别选择当个谜语人,让别人自己脑补去。

不老城城主识能龙自然觉得是真的,毕竟关于风愁别此人的消息一共有四条,其中入魔和背叛已经得到澄清,沦为了泼脏水的谣言,剩下的起死回生和「观想未来之能」是没有进行任何反驳和澄清的,不过起死回生听着太夸大其实,行走江湖有个保命秘术很正常,估计这才是真相。至于「观想未来之能」……

这则消息是最有迹可循的,更何况当初参与此事的一页书等人皆没有出面澄清,就显得可信度更高了。

“阁下看着年岁不大,心性却是远超常人。”识能龙虽是夸赞,但也带上了几分不悦。

由于风愁别之前一直遮面出行,也不喜欢高调,因此知道他真实面容的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人,加上他这张脸实在是太有欺骗性了,根本没法将他与传闻中的主角给联系起来,导致了识能龙方才的失态。

风愁别:……咋的,我就喜欢低调一点,不行吗(i`)

“城主谬赞。”风愁别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纯良笑容,配着他怀里还抱只鸡的动作,看着格外好骗。

识能龙见此,也不禁觉得传言有了夸大其词的可能性,为了试探,他对太辅吩咐道:“将玲珑与靛羽风莲请来此处。”

“是。”太辅没有多问,立刻去完成此事。

太辅前脚刚走,太师后脚就将装着不老泉的瓷瓶拿了过来。

太师:“神泉在此。”

“有劳。”苍接过神泉,却再无动作。

“耶~不老城规矩,神泉不外流,所以还请弦首当场服下。”屏风后传来提醒,亦是警告。

苍于是应道:“吾明白了。”然后当面将不老泉喝下,把空瓶子还了回去。

风愁别知道剧情,所以他并没有着急,此时城主所唤的人也被带了过来,走在前面的是个身披橙色纱衣,下穿雪白绣云长裙,玲珑有致、亮丽动人的名媛闺秀,一双漂亮的眼眸灵动好奇的打量着坐在椅子上的两人,而跟在身后,一袭天蓝色长袍,手执莲扇,一派优雅从容,长有一对漩涡眉的男子……

风愁别嘴角抽搐了下,觉得对方的化身还真是不走心,都长着一模一样的脸,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与本尊有联系。

两人入内后,目光就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风愁别身上,毕竟怀里抱着鸡做客的模样,实在是很引人注目,风愁别意识到了这点,于是将乌鸡放下,拍了拍它的翅膀,乌鸡便乖巧的往外面溜达去了。

识玲珑还没见过如此听话的家禽,心生好奇:“这是你的宠物吗?”

“不。”风愁别诚实解答:“这是我用来炖汤的食材。”

“……”小姑娘被这清新脱俗的回答给弄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为什么不当宠物?”

“因为当宠物了,没几天也会突然死去,与其花费精力等候,不如早点给它个痛快。”

风愁别耐心解释,以前他也曾养过宠物,是一只羽尾鹅黄,看着像个小球的雏鸟,开始活蹦乱跳的,他养着也很开心,却在一天半夜醒过来准备喂水时,在床头发现了它冰冷僵硬的身体,从那以后他就没了养宠物的心思。

识玲珑不解其意,却也听出了不想养在身边的意思,于是提议道:“不如将它给我吧。”“……家禽不能当宠物。”“可它很乖,也很听话。”“那是在吾的身边才这样。”“那你留……”

“玲珑。”识能龙及时出声打断,识玲珑知道这已是拒绝之意,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今日吾准备举办小女玲珑与靛羽风莲的订婚喜宴,有一事想请阁下帮忙。”

“吾不做证婚人。”风愁别立刻出言拒绝,生怕慢一步就被某个失忆的黑心莲花记在小本本上。

识能龙没想到对方会来这么一句,原本想说的话顿时卡住,随后轻咳一声,继续说道:“非是证婚人,而是想让阁下看看玲珑的未来。”

……这是把他当神棍了啊。

风愁别一言难尽的瞥了眼身旁的紫衣道者,明明这就有个货真价实的,不过他也想象不出苍师兄摆摊算命的画面,于是只能认下这个自己贴的设定,象征性的看了眼那小姑娘,给出简单易懂的八个字:“水中明月,海市蜃楼。”

识玲珑一脸疑惑与不信:“一个「空」,一个「假」,这算什么未来?”

“言尽于此。”风愁别不打算解释,屏风后的识能龙沉默片刻,随后道谢:“有劳了。”竟是没有反驳。

试探结束,识能龙提出邀请:“两位是否有空留下,受吾城招待呢?”

苍出言婉拒:“很抱歉,吾与愁别尚有他事待办,就此谢过,请。”

识能龙也没继续挽留:“太辅、太师,代吾送客。”

风愁别与苍起身,来到会客厅外,那只乌鸡便主动跑过来,蹭了蹭风愁别的裤腿,风愁别弯腰将其拎起,如同来时那样离开了。

出了不老城,苍将目光落在风愁别的身上,见其气息如常,没有不适之处,才放下心来,随后快步赶往诡龄长生殿。

两人再度来到血海枯地,七巧神驼已在外等候,见苍来到,便自觉在前方引路。

重新进入殿内,殿主人依旧藏身于帷帐后,没有半点赐座的打算,让风愁别又在心里给他打了个大大的差评。

“六弦之首·苍,汝再度来到长生殿的时间,非常迅速。”

苍神情依旧淡然:“紧迫,能促使行动的时间,只怕天意弄人。”

帷帐后的身影语调得意:“哈!天意尚站在你身边不是吗?来,将你的解药代价献上吧!”

“不老神泉正在吾指掌之间,需物盛接。”

帷帐后的身影吩咐道:“来人,取碗来。”

一位貌如老妪,打扮神秘之人取来一金碗:“将不老神泉运出。”

苍将手伸出,放在金碗上方,不老神泉自指尖落入碗中:“神泉之水在此了。”

“你需要的解药,以及你身上枯老散的解药,也到手了。金色药丹,解你佬毒。”活落,一金一黑的两枚药丹从帷帐内飞出。

苍以指相接:“多谢殿主。”随即将金色药丹服下,药一入口,脸上的皱纹便迅速褪去,又恢复成了原先仙风道骨的模样。

风愁别看着在诡异氛围下恍如谪仙的紫衣道者,不禁心生感叹:怪不得少女对苍师兄念念不忘的,不得不说苍师兄长得确实好看,就像是在发光一样……咦,我在想什么呢……

连连摇头,将奇奇怪怪的想法抛至脑海。

帷帐后身影见到苍干脆利落的动作,不由发问:“毫无犹豫服下,不怕吾动了手脚?”

苍自谦反问:“殿主目的只在不老神泉,现在条件已成,殿主有需要对一名听令交换的小人物动手脚吗?”

“能言善道之辈,不过也是识大体知进退之人,这种人吾一向另眼相待。”

“吾心领。”

然后就下了逐客令:“你的佬毒尽祛,离开吧!”

苍也没有久留的打算:“苍就此告辞。”

“七巧神驼,送客。”

七巧神驼:“是。”

苍:“请。”

来到血海外,两人就得分道扬镳了,风愁别迟疑着,将自己构思好的说辞说出:“那个……弦首,我能看看那把琴吗?我、我知道我已经没资格再接触师父的遗物,如果你觉得我的要求很过分……”

“不会。”苍没等他说完,就直接开口打断,随后将道琴取出。

风愁别立刻就感受到那股残魂的气息已经变得十分微弱了,心里更是愧疚,借着抚琴的动作,将阴骨灵力轻轻送入其中,然后在琴内残魂即将浮现之际,匆忙道了谢,便化光离开了。

于是道无余凝魂现身后,只来得及看到那跟落荒而逃没有区别的背影,接着看了看自家大徒弟凝肃的神情,忍不住叹气:『态度应该再温和一些,愁别都被吓跑了。』

“……师尊。”苍表示不想背锅:“愁别更像是被您给吓跑的。”

『……』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潇山筑。

风愁别拎着乌鸡回来时,抬头看见泪阳下的一颗惑星陡然坠落,天空受其影响,也不再是不变的白昼景象,而是重新回到了黑夜,周围瞬间变暗。

“看来一步莲华要被吞佛童子来个背刺了。”风愁别回想着剧情,踏入院内,没啥诚意道:“吞佛童子被接回魔界的话,魔界就有两个二五仔了,为魔界默哀。”

然后就看到了一直坐在树下等候的身影,拎起手中的乌鸡晃了晃:“看来我们得吃夜宵了。”

秋宇对此并不在意,只是问道:“你去走剧情了吗?”

“对啊,一天都在东奔西走的,连口水都没时间喝。”风愁别说着,正准备去处理手中的乌鸡,却莫名想起了在不老城的一番谈话,随即将其塞进秋宇怀中:“交给你处理了,我得喝口水,嗓子都有点难受了。”

秋宇没有意见,察觉到风愁别情绪不对,关心询问:“累了吗?”

“啊……”风愁别坐在树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却没有喝,将目光从那只乌鸡上收回,语气漫不经心:“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