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这世间还有一个如大筒木辉夜一般危险的人存在。”
净山法师一边说,一边引着陆玄沿着羊肠小道,向山洞深处走去。
那山洞里面的通道极为狭小,洞口处只余两人并肩通过,越往里走,道路慢慢变得宽敞起来,可见狭窄之后,别有洞天。
只是里面连一根火把也无,走进去不多久,入口处照射进来的光亮消失以后,整个山洞里就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净山法师蹲下身子,示意陆玄跳到背上,背着陆玄走。
他见陆玄有些迟疑,心中了然,微微笑道:“佛子放心好了,我身体修炼的底子还在,背上一二百斤的重物也是小菜一碟的事情,更别说佛子还是个孩子。”
陆玄说了一声“叨扰”,慢慢爬上净山法师的背,见净山法师果真丝毫不费任何力气,这才有闲心注意周边的情景。
四周没有一丝亮光,脚下却凹凸不平,地里藏有不少石块,但净山法师的速度丝毫不见降低,眼见他轻车熟路的在山洞中疾行,没有丝毫阻塞之感,脚下没有碰到一块石头,如履平地,健步如飞,陆玄忽然感到奇怪。
他心下想到:“哎,真是奇怪,我是用神识查看,所以才能在这黑暗中就像在外面一样,看什么都很清楚,净山法师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于是便问道:“大师,这里漆黑一片,你是如何辨认方向的?”
净山轻轻笑了几声,莞尔道:“佛子这是在奇怪我为何能在黑暗中看物么,其实,这是我佛门修行法门中的一门神通。”
陆玄闻言,微微查看了一下脑海中《大乐金刚不空真实三摩耶经》,猜测道:“大师可是练就了佛门九识中的眼识!”
净山点了点头,昂首道:“正是佛门九识!”
释教佛门修行,讲究的是修成佛门九识,铸就佛家金身。
佛门九识,有九种之意:一眼识,二耳识,三鼻识,四舌识,五身识,六意识,七阿阤那识,八阿赖耶识,九阿摩罗识。
佛门九识中的前五识,眼耳口鼻身此五种又称为人身五感,并无什么先后顺序,无论先修哪一个都可。
眼识修成,便能见人所不能见,明察于秋毫之间,能见于千里之外,烛明鬼神,见真我本心。
耳识修成,便能观一切音,风起毫末,鹤鸣九皋,身体发肤,血液流动,五脏鼓动皆能听闻,不偏听偏信。
鼻识修成,便能屏污去秽,吸纳天地灵气加倍迅速,清涤杂心,强身健体,身子轻灵,体格健硕。
舌识修成,便能口诵真言,一字一句,便有降妖伏魔之能,一语一言,皆有助力增幅之效。
身识修成,则能让人尽除身体中的杂质毒素,有易经洗髓,脱胎换骨之功效,诸邪不侵,金身不坏,百病不生,肉身不朽,成就金身罗汉道果。
而意识,则是世人所俗称的第六感,是人与仙的界限,只要修成意识,就已经不再是凡人。
修成末那识,则是半佛、半仙一类的人物,举手投足间可移山填海。
修成阿赖耶识,则超越生死,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能不受冥界法则的约束。第八识阿赖耶识也叫如来藏,取得八识者、得见如来之意,在佛门已是真佛,在道教已是真仙。
至于阿摩罗识,就算是高天原处,也从未听闻无人修行成功过。
只是前五识的修行,不拘是修了任何其中一识之后,在修行其他佛识的难度,都会呈指数难度上涨。
而后四识的修行,更是没有方法道理可言,有人能一夕悟道,立地成佛,有人蹉跎一生,不得存进。
但不论修成了哪一门佛识,都有质的飞跃。
据传闻,每一门佛识开启,都能领悟一十二门小神通,九识开启,便是合计领悟一百零八门神通,总计天罡地煞数。
每开启一道佛识,皆可以从这十二门小神通中,择取一门修行,即为本命神通,修行到高深之处,便能化为大神通,如眼识之天眼通,耳识之顺风耳,身识之步步生莲,舌识之舌灿莲花等等。
“这才是我佛门修行之道,只要参悟佛法,神通自成,不需舍本逐末,专一修行法术。须知,佛法修为为本,神通法术为末。现如今的忍僧大行其道,但他们虽得了一个僧字,又哪里有个佛心。一不明心见性,二不专研佛经,又怎能称得上修行呢?”净山法师半是不满,半是痛心道。
净山法师续道:“我金刚龙众,便是以修行身识、鼻识为主,有一门世代相传的十二天诸天法相呼吸法,与一天中的十二个时辰相对应,通过调整自身呼吸来达到强身健体的效果。”
“至于老衲,虽然虚度耄耋之年,一事无成,但得佛祖垂青,更兼有金刚元力相助,除鼻识、身识以外,还侥幸修成了耳识和眼识。”
他说这话时,面带喜色,倒不是对自己的能力有所骄傲,而是对自己的佛法修为感到自豪。
两人这般说着,继续向前走了一二十米,山洞的空间倒是大上不少,已经有房子般大小。
陆玄忽然闻得前方山洞中,一股浓烈的血腥腐臭之气扑面而来,他皱起眉头,神识查看之下,不禁面露异色,原来前方洞中地下,竟卧着几十具的死尸!
这几十具的尸身蜷曲,姿势各异,死得却极惨,身上俱都插满了各式各样的飞箭、苦无、手里剑、铁蒺藜等忍具。
而且忍具上荧光闪耀,散发出冷冽妖邪的光芒,就像是毒蛇锐利的牙齿一般,一眼就能看出,上面涂满了毒药。
净山法师自然也察觉到了,他不住叹气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佛慈悲,愿他们往生极乐。佛子,前面是砂忍村关押一尾守鹤的地方,接下来的这一条路,机关重重,但凡行差踏错一步,都是万箭穿心、万劫不复的下场。”
陆玄这才注意到,此时,脚下的路已经变成一块块正方形的方砖路。
”大师,这些是什么人?他们为何会死在这里。”陆玄问道。
净山法师心有不忍,叹道:“他们是为金钱迷惑住了双目的可怜可恨之人,是风之国大名豢养的忍者,专门为大名做一些偷鸡摸狗见不得光的事情。”
“这地上的每一块砖头,老衲有天眼通和金刚身神通在身,纵然凭借灰尘的痕迹,老衲也能准确无误地找到正确的前行道路。”
“但这群忍者做不到这点,他们又必须争分夺秒,赶在砂忍忍者到来之前,杀掉分福,抢走一尾守鹤,只有用蛮劲硬闯过去,可惜,看来并不成功,反害了自己一条命。”
陆玄心下了然,这群人妄图用“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方式穿过机关通道,但还是小瞧了砂忍村的机关术。
净山法师一会左拐,向前三步,一会右行,倒退五步,这般七转八拐,毫无任何规律可言,顺顺利利通过了机关通道,而且无一触碰到地上乱七八糟躺着的尸体。
又往前走了几步,已然能够看见一丝光亮。
“这鬼地方,真不是人呆的,砂忍村真是可恶,竟然将分福大师关在这种地方。”陆玄忍不住抱怨道。
走在这山洞中,终于看到了亮光,陆玄忽然想起前世背过的课文来,从口入,初其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净山法师将陆玄自背上放下来,向前一指,示意道:“关押一尾守鹤及分福师弟的地方,就在这山腹之中,只有这一条道路能通行,可谓是戒备森严,。”
陆玄两人走出狭窄的小道,突然间,洞穴豁然开朗,眼前是一处,又高又宽的大山洞,空旷得如同到了外面一般。
墙壁之上,每隔五米,便有一把熊熊燃烧的松枝火把,火光闪影下。整个空间明亮的就像是到了外面的屋子里。
正对面的墙壁上,挂着有两个成人腰身粗细般的注连绳,绳子两端,则下垂这朱红色的长绳。。
所谓注连绳,就是是用秸秆编成的绳索、草绳,表示神圣物品的界限,可能出现于鸟居门上、神树和石头附近等。
这正是关押一尾守鹤及分福和尚的封印结界绳。
绳子后面,则是一道狭长的菱形牢门,牢门处根根黑色柱子横平竖直,成网状格子井然而立。
这黑色柱子和法空设立六欲天结界所用的黑色柱子一模一样。
牢笼内,分福和尚正端坐于地上,他的背后,则是一方大大的茶釜,正是六道仙人所锻造的,用于管束一尾守鹤的分福茶釜。
分福茶釜后,则是两道折叠成若干之字形分列两旁的御币。
御币,对“币束”的敬称,是和之国神道教仪礼中献给神的纸条或布条,通常串起来悬挂在直柱上。
外形为一根木棍上,缠有之字形纸条。
常见的是一根木杆上垂下2条垂纸,垂纸是2,4,8垂的比较多,常见色是白色,不过也有五色还有金色。
和之国语中“纸”和“神”的发音相同,均为“Kaiかみ”,和之国和纸具有独特的肌理和韧性,且洁白无瑕,被视为“凝聚了神灵的力量”,通常用来供奉在神像前的,用于祈祷和驱魔。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师兄,多年不见,别来无恙,你也变老了啊。”分福和尚唏嘘不已,但双眼清澈,显露出看破红尘万丈,淡对沧海桑田的豁达与自在。
“分福师弟,老衲愧对于你。”净山和尚面带愧色,歉意道:“老衲受了夜叉众的蛊惑,听命于风之国的大名,约定好,于今天一起暗害你与一尾守鹤,对了,那夜叉众首脑呢?”
净山和尚扫视了一圈牢笼,没有发现任何人的影子。
按理说,夜叉众首脑就是最为关键的那把刀子,不成功,便成仁,怎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呢!”
“哼,那个死蝙蝠精被我用沙瀑送葬挤压成了一滩烂泥,怎么,你也想试试吗!”
分福身后的黑暗中,突然露出一双充斥着暴怒恣睢气息的猩红双目,死死盯着净山和尚,厉声吼道,正是一尾守鹤!
“守鹤啊,何须生气。这本就是你我之宿命!”分福安抚道,然后对着净山法师摇头道:“师兄不必介意,若换作是我,也会如此,只是贫僧不知,师兄为何在关键的时候消失了呢?若是师兄前来,只怕我这条老命,就要交待在这啦。”
分福和尚爽朗大笑了几声,咳出了几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