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10走的那天,老夫人倒是问那些人:“你们带他哪里去?”
“老侯爷给三公子找了个师父,师父是隐居的世外高人,只招收三公子一个。”
马车走了,老夫人也没觉得心疼,她打心底里不喜欢这个小儿子。
大概是十根手指伸出来不一般长吧。
老侯爷太过宠爱老三,忽视老大、老二,老侯爷总是打骂老大不争气,骂老二是个怂货。
但是顾伯聿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还是比较重视长子。
离开家的十年,顾少羽会一年写一封平安信回来,送信的人会在老夫人问起来时,告诉她顾少羽的情况。
三爷长高了!
三爷考中童生了。
三爷考中秀才了。
三爷……
一直到十年后,顾少羽回来参加科考,一举成名,从状元到阁老,平步青云。
老夫人是一点心都没操过。
兴许出生就不在自己身边养着,老夫人只是对顾少羽日渐高升的权势感到自豪,和顾少羽竟然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想着这个,老夫人也是有些羞惭。
支大舅母有些无语,大妹这是在老侯爷跟前优越感太强了。
当年老侯爷只是她们瓯阳乡下的一个农民,家里人都饿死后,他去从军,后来做了校尉,回乡的时候,乡里的支举人看上他憨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也就是如今的老侯爷夫人。
老侯爷一路拼杀,被封为骁勇将军时,两个儿子都已经十多岁了。
老侯爷在京城买了个小院子,把他们娘儿三个从瓯阳老家接进京城。
早在瓯阳的时候,瓯阳的县令屠县令,主动找媒人把自己的嫡女屠氏许给顾伯聿。
他们到京都第三年,给屠氏和顾伯聿两人完婚。
在老家,四品的大将军能横着走,在京都,根本排不着,老夫人打心眼里为嫁了个大老粗不满。
老夫人从没有想过男人有朝一日会封侯。
生周少羽第二年,骁勇将军封平阳侯,之后老侯爷因救谢府的老太爷而死,谢府从此对侯府多方提携,并许以嫡女结亲,平阳侯府才彻底摸着京圈的边儿。
不然,什么花会聚会,哪有邀请侯府的?
听了老夫人的话,几个舅母和表嫂都觉得她们这次来也许是白来了。
母子一点感情没有,顾少羽凭啥照顾他们这些外人?
老夫人看她们脸上带了不屑,哼了一声。
“你们也别沮丧,老三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儿子,我与他有生恩,老侯爷与他有养恩,忤逆的事他干不出来。”
“我昨儿个给他说了,叫他给几个侄儿、侄孙子找些活干,他应下了。”
这句话出来,几个舅母立马眼睛锃亮,争先恐后地恭维老夫人。
“大妹,可真辛苦你了。”
“你侄儿一定好好孝顺你。”
“以后让你侄媳妇照顾你,让她们都给姑姑尽尽孝。”
一时间姑嫂情深。
支三小姐支媚媚忽然匆匆忙忙跑过来,在二舅母的耳边说了几句话,二舅母的脸色一凛。
“大妹,我这两天来侯府没睡好,我先回去眯一会儿?”支二舅母笑着给老夫人告辞。
“很多人睡觉都认床,换张床睡不着。”老夫人还叮嘱踏雪,“送送我二嫂。”
支二舅母摇手,笑着拒绝:“不用了,几步路,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急匆匆走向湖边,便看见一个僻静处,支二舅堵住一个女子的路,正阴笑着胡言乱语。
“小丫头,年纪不小了吧?做什么下人,跟着老爷,穿金戴银,做主子多好!”
“舅祖父,您不能这样,奴婢,奴婢还小!”
“小?哎哟我滴乖乖,这还叫小?啧……”
那个女子显然是个丫鬟,身后是墙,左边是树,右边是湖水,无处可去,看他手乱游走,着急地说:“舅祖父请自重。”
“重不重,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我就喊了……”
“喊吧,喊吧,声音越大越好。”支二舅上手捏住那个女子的下巴在她脸上摸了一把,“真滑溜!”
正当那女子绝望无奈时,支二舅母赶到,气怒地说了一声:“老爷这是做什么呢?”
支二舅没想到有人,扭脸一看是自己的老妻,而那个女子也趁着支二舅转身,赶紧地往下一蹲,捂住脸,麻溜地逃了。
支二舅母又气又急,低声骂道:“老爷就算再饥不择食,也应该知道这是侯府,难道老爷忘了是怎么来的京城吗?”
“你给我闭嘴!”
“老爷,白驹的前途都要毁在你手里了,你能不能为了子孙收敛一些啊?妾身求求你了!”
在瓯阳仗着老父亲是举人,大外甥是平阳侯,三外甥是阁老,支二舅竟然胆大包天,把里正的孙女给睡了。
他污人家女子清白的事不是一次两次了,里正一怒之下告到县令那边,结果县令是屠氏娘家人。
官司没法打赢,里正的老妻带着媳妇,敲锣打鼓,骂得支家人没法出门。
里正也放出话来,如果县令不把支二舅一家赶出去,里正誓死进京告御状,把二舅的小儿子支白驹的秀才功名给剥夺了。
告御状?
支家这才害怕了,商量好,集体上京城来了。
临走前,还放话,说顾阁老请他们几个老舅去京都养老咯。
里正气得吐血,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咽,谁叫人家有权有势呢!
谁料,这才进了侯府没几天,支二舅老毛病又犯了!
支二舅母又急又恨,狠狠地扇了支二舅一巴掌,哭着说:“你但凡收敛一点,我们也不至于这样低三下四地赖在侯府,被一个孩子骂得没脸没皮。”
支二舅被打一巴掌,气坏了,一下子把支二舅母推倒在地,反扇了她两个巴掌,骂道:“你个臭娘们,反了你了!我为什么要找人?还不是因为你?又老又丑又恶心!”
这个地方偏僻,支二舅夫妻俩原本以为没什么人经过,却不料今日墨砚在湖边挖荸荠吃,全部听去了。
开始他听到支二舅调戏女子的时候,正要跳起来揭发,忽然发现是春玲,便伏在荷叶后面不吭气,听听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撩骚,他听得尿裤子了,差点想丢块石头的时候,支二舅母来了,听着听着,听出点别的意思。
这家人不是来打秋风的?是被老家赶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