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坐在椅子上,双手捆在身后。
旁边站着几个精神小伙。
其中的一个染着红毛的,看样子像是他们的老大。
见我来了,他撇着嘴朝我冷笑。
“嗯,这就对了,东西呢?”
公鸭嗓就是他。
我拽过一把椅子坐下,双手一摊,说:“你们要啥?”
“别他妈装傻,九爷悬赏五千万的阴鱼玉佩,交出来!不然你走不出三邦洗浴。”
公鸭嗓恶狠狠地说道,还掏出了一把弹簧刀。
我笑了,说:“小孩别玩刀,小心伤了自己。”
“你他妈找死,信不信老子一刀捅了你!”
我笑了,“不信!”
我这句不信没按套路出牌,显然在他们的意料之外,公鸭嗓茫然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王浩。
王浩瞪了他一眼。
我慢条斯理地拿出一支烟,点燃,两个手指夹着烟盒递过去,说:
“抽根烟,消消气。”
公鸭嗓看了一眼,说:“操,破桫椤,你打发要饭的?”
可就在他一晃神的功夫,我两只手指一转,烟盒的边缘出现了一只刀片。
在公鸭嗓的手腕上轻轻一滑,他哎呦地叫了一声,弹簧刀落地。
我用脚接住,轻轻一甩,弹簧刀到了我的左手。
一切只发生在转瞬之间,周围的几个人都傻眼了。
公鸭嗓手上的伤口不大,我也只是想逗逗他,没下狠手。
不知天高地厚的混混而已,没必要断了他的手掌。
“王浩,别整事儿了,就凭这几个半大小子,能抓得了你?”
我把弹簧刀扔到王浩的脚下。
王浩叹了口气,笑了,把双手从后面拿出来,冲着那几个精神小伙摆了摆手:
“滚滚滚,没用的玩意!”
那几个小子点头哈腰地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王浩,我板着脸,问:
“我三姐呢?”
王浩嘿嘿一笑,说:“路上呢,还没到,不过你放心,咱俩这关系,你姐就是我姐,照顾得好着呢。”
我冷哼了一声,说:
“咱俩啥关系?背后捅刀子的关系?”
王浩伸出三根手指,说:“兄弟,绝对误会,我对天发誓,我从来没想过要对你动刀子。”
我不屑的冷笑。
王浩从身边拿出一个遥控器,按了一下,对面墙壁上的电视亮了。
是一段视频,我扫了一眼,当时就愣了。
视频里,居然是张燕的屋子。
我看到我自己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从窗户翻进来。张燕接电话,我闪身躲在门后,然后钻进床底。
原来整个过程,都被录像了。
我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我嚯得站起身,问道:“这她妈咋回事?”
王浩笑着说,“别急,往后看!”
我看到林盛杀了张燕,拖着张燕的尸体进了卫生间,然后拿出斧子,咣当咣当地砍了起来。
可砍的并不是张燕,而是一个与张燕体型样貌颇为相似的假人。
快进,我又看到王浩跳起来,一刀刺中了林盛的胸口,林盛仰面倒在床上。
那把刀是橡胶的,戳在林盛身体的瞬间,明显地弯曲了。
最后看到我点燃了衣服,把火团甩到王浩身上,然后拿了保险柜里的东西,纵身跳出了窗户。
我彻底懵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当时趴在床底下,视角受限,看不到这些关键的地方,完全以为是真的杀人分尸,王浩真的杀了林盛。
茫然和被戏弄的羞辱一起袭来,我顿时火了。
“王浩,你他妈的在搞什么?”
看我愤怒地站起身,王浩拽拽我的胳膊,
“兄弟,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说。”
我坐下,盯着王浩那张玩世不恭的脸。
他起了一瓶啤酒,递给我。
“嘿嘿,我告诉你,整件事,是个绝对牛逼的创意!”
他又打开一瓶啤酒,把椅子往我跟前扯了扯,跟我面前的酒瓶碰了一下,仰头喝了一口,一脸得意地说:
“你知道九爷的二公子九文强吧。”
我摇摇头,不知道。
“九文强这人是典型的富二代,人傻钱多,名下有家影视娱乐公司,从来就没赚到过钱。”
“九爷年纪大了,这几年身体明显不如以前,所以二公子就担心九爷死了之后,这么大的家产,归了他大哥。”
“就寻思着干出点露脸的事,后来一个特别牛逼的高人,就给他出主意,说拍一部悬疑电影,名字就叫双鱼玉佩!”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脑袋嗡嗡地响。
“这一切都是假的?我他妈的是这电影里的演员?”
王浩拍了拍巴掌,冲我竖起大拇指。
“这主意之所以高,就在这。”
他又往前拽了拽凳子,离我更近。
“从九爷悬赏五千万花红开始,这部戏就开始了。其实所谓的双鱼玉佩就是个传说,谁见过真的啊?放出这个风,就是炒作的开始。然后呢,搞一场入室盗窃的戏,撞上男人杀女人分尸,最后小偷死里逃生。”
王浩摇头晃脑,嘿嘿一笑:“林盛和张燕,你,我,咱们都是演员,咋样,精彩不?”
我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我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
“从我带着三姐来合阳县,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假装送水接近张燕,都他妈的是这部戏的一部分?”
王浩拿着酒瓶,又跟我面前的瓶子碰了一下,仰面喝了一口,得意地说:“没错。”
“你知道这么牛逼的创意,是谁研究出来的么?”
他用大拇指指着他自己,说:“你哥哥我。”
我的脑袋仍旧嗡嗡地响,感觉自己像是个被人脱光了的傻子,真想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王浩收起笑脸,一本严肃地说:
“兄弟,这都啥年代了,社会治安抓得这么严,咱们这行的买卖不好做了。我靠上了九家二公子,咱们也赚点正大光明的钱。所以有这好事,我第一个想到你,你的手艺我知道,你出演这个小偷,主打的就是个真实!”
他说得兴奋,还拍了一下我的大腿。
我感觉胸口一阵阵发闷,好像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
“那唐瘸子呢?也是你安排的?”
王浩得意地点点头,又冲我竖起大拇指,
“就说你聪明,没错,我知道你俩关系近,给了他二十万的劳务费,他分了你十万。”
我的眼前,出现了唐瘸子那绝望的眼神,愤怒在胸口反复地翻涌。
“可你知道,那玉佩真的有问题么?你知道唐瘸子为了你的这场戏,真的杀人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