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阿姐,她克夫!

楚阔悄悄打量四周,君临妄则光明正大的打量楚阔。

这小子看着虽说不像是被骄纵宠惯的草包,但畏手畏脚的模样实在没出息。

君临妄越看越嫌弃。

同样是楚家的孩子,姐姐楚倾瑶看着比他强太多了。

又讨喜,又有骨气,不卑不亢,还喜怒不形于色,会隐藏自己,头脑又聪明。

最主要的是,格外养眼。

思量着,君临妄就想把这不顺眼的小子给踹出去。

“你,进来,站外头让爷扯着嗓子喊?”

君临妄不耐烦地拧着眉,楚阔见状小心翼翼地迈进门槛,紧贴着门口站着。

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隔了一条星河。

君临妄拨动着掌心的珠串,盯着楚阔的神情,忽然发现了有趣的点。

这小子的害怕,似乎是装出来的。

“会干活?”

慵懒的语气响起,楚阔点了点头。

“吃得少?会端茶倒水?”

楚阔眼神畏缩了一下,低着头不说话。

君临妄看着他故作没出息这模样,心里就烦。

要不是看在这小子是楚倾瑶亲弟弟的份上,他才懒得费心思让人从窑厂捞出来,又带到京郊军营,掩盖好之后,万无一失才带到北上的路上来当个累赘。

结果这小子带过来屁用没有,楚倾瑶别说露个笑脸,还搁那哭起来了。

越想越气,君临妄抬腿就想给他一脚。

结果楚阔一见势头不对,当即扑到地上自己缩成一个球。

君临妄瞧着他自防的动作未免太熟练了点,眼神微眯,缓缓放下了腿。

“习过武?”

楚阔在地上蜷缩着,眼珠子一转,摇了摇头。

“站起来,男子汉大丈夫,躺地上算怎么回事。”

楚阔听完犹豫片刻,慢慢起来,但始终低着头弓着背,看样子是被欺负惯了。

君临妄端起茶盏,杯盖撇了撇拂起的茶叶。

“知道爷是谁么?”

楚阔摇头,紧接着又点头。

“阿姐说,您是救命恩人。”

君临妄闻言,嗤笑一声,手中刚端起的茶盏不轻不重地撂在桌上,里头滚烫的茶水洒出来,晕到桌上还冒着热气。

君临妄慢条斯理地开口:“那这恩,你们打算怎么报啊?”

楚阔毫不犹豫地说道:“我给您做牛做马。”

君临妄不屑地冷哼一声:“爷像是缺牛马的人?”

这下楚阔不吭声了,埋着脑袋看不清神色。

屋里半天没动静,只有君临妄偶尔拨动一下青檀珠串的声响。

清脆悦耳,一下下砸进楚阔的心里,砸得他越发心慌。

果不其然,那坐在屋里一身矜贵的纨绔发话了。

“爷瞧着,你姐姐不错。”

楚阔猛一抬头,又很快低下,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我阿姐......我阿姐克夫。”

话音落下,君临妄翘着的二郎腿一滑,没坐稳不说,还差点将手中的珠串给挑断。

“你姐姐知道你这么说吗?”

楚阔眼神躲闪了一瞬,又很快坚定地看向君临妄。

“知道啊,所以,公子您别看上我阿姐,我阿姐她,她哪哪都不好。”

眼见楚阔准备掰着手指头细数楚倾瑶的不好,一本正经的样子直接把君临妄气笑了。

结果,楚阔掰着第一根手指头吭哧了半天,最后只憋出来一句:“我阿姐身子差,不好养活......”

君临妄额角一跳,抬手一个软枕砸到楚阔的脑袋上。

“你个混账东西,哪有你这么咒你姐姐的?不想你姐姐嫁人了不成?”

楚阔放下手指头,小声嘟囔:“又不是非要嫁人不可,我以后努力干活,挣钱,肯定养得起阿姐。”

君临妄眼神一眯,张口就来:“爷最近烦得很,缺个沙包,你让爷揍一顿就给你十两银子,怎么样?”

听到十两,楚阔一下子眼睛都亮了。

但他没立刻答应,而是认真的看了君临妄好半天才试探问道:“公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君临妄没理他这茬,而是扫了一眼旁边书桌上散乱的布防图,思忖道:“读过书?”

楚阔一见有门,连连点头。

“嗯嗯,小的识字,也会写字,还可以帮公子抄书,或者......或者伺候公子衣食住行,小的什么都能干,只要公子不嫌弃小的。”

这卑躬屈膝的模样,着实让人看了就厌烦。

但君临妄这么半天也看出来了。

这小子卧薪尝胆呢。

楚阔最终没能当成贴身伺候君临妄的小厮,不过倒是允了他帮忙收拾书房。

君临妄随手指了指书桌上乱成的一团布防图纸吩咐道:“那些东西收拾好,下手小心点,弄坏一张你姐今晚就没饭吃了。”

楚阔瞅了瞅比他人还高的桌子,怯怯地瞅着君临妄点头。

将人吓唬了一通,君临妄心情出奇的好。

背着手踢着步子出门,甚至还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

“长义。”

“属下在。”

一道黑影从房梁上飞身而下,落到了楚阔面前,吓得楚阔直接坐了一个跟头。

“城北那家做八宝野鸭的,说是今天出摊是吧?”

长义颔首:“是,还有城南的金丝酥雀和城西的菊花佛手酥,都是月初开门或出摊。”

“正好赶上了,走吧。”

长义跟到君临妄身后,临走时,回头盯了楚阔一眼。

楚阔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一副懵懂无辜样。

不过,自然骗不过人精一样的长义。

待两人脚步声走远直至再也听不到,楚阔才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动作有些僵硬,肚子正好咕噜声连响。

楚阔低头按了按空到发疼的胃,目光黑的吓人。

再抬头,神色早已不见刚才的畏缩和怯懦,眼神尽是阴冷和坚毅,浑身上下透露着不该出现在一个八岁孩童身上的胸襟城府。

视线从屋里扫了一圈,楚阔搬着贵妃榻边沉重的脚凳,老老实实地仰着头举着胳膊收拾书桌。

桌面太宽,图纸又杂乱,楚阔又怕在纸上留下手印,动作十分小心地分辨着不同地域的地形图,无师自通地将相似的一类分到一起。

等将桌面收拾干净,楚阔跑到门口悄悄看了一眼。

见这最高的一层不见半个人影,楚阔连忙转身跑到书架上,踮着脚从不起眼的边缘处,抽出一本《中庸》塞到怀里。

藏完书,楚阔还掩盖了一下书本间的空隙。

一切做的滴水不漏,丝毫看不出少了一本薄薄的书后,楚阔这才又恢复了唯唯诺诺的样子,猫着腰低着头往楼下走。

楚阔本以为自己做的不留一丝痕迹,但刚刚的一幕幕,都被房梁上的长仁尽收眼底。

“小子,玩心眼你还太嫩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