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吴大哥他们家了,请他们帮忙看看有什么可以用来给庄子里孩子们念书用的,怎么啦,这你也要管?”姜沅没好气的说道。
谢泊霆内心:什么?就是、就是那个一家四兄弟的吴家?
这么多天,谢泊霆在安乐庄可不是白待的,他从王婶那里听到了不少村子里的消息。
村子里的人个个都对吴家那几个小伙子赞不绝口,都说那几个大小伙子长得好、又肯干活、又会疼人,家里的小妹都被宠的不要不要的、性子也赤忱。
谁要是能进他们家当媳妇,那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咯。
“我可是听王婶说了,他们家四个大小伙子呢?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也不害臊!”谢泊霆有些不开心。
“欸,你这话说的,那吴大哥家里人都是清清白白的好人,我们就是邻里之间的正常相处,哪里到了你嘴里,就得害臊了不是?”姜沅可不会让着谢泊霆半点。
“可是!”谢泊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话,这事确实是他理亏,可是他就是心里头觉得不太舒服,只好一个人默默的走开了。
第二天一早,姜沅又早早的准备出门。
这次谢泊霆起的更早。
“你去做什么
,我也一起去!”
姜沅无奈,这男的,怎么这么粘人,看起来长得清清贵贵的,完全不像是这种类型的人啊。
“我去给孩子们去私塾物色物色,有没有什么能够给孩子们启蒙的先生儒师。”
“启蒙?那不用去找了吧,我就能当启蒙先生啊!”谢泊霆自信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你,算了吧,你还得忙着山庄的基建重修工作呢!怎么忙得过来啊。”姜沅回答道。
“这有什么忙不过来的?”谢泊霆还是一脸自信。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谢大侠这么厉害,这山庄重新修缮的工作我不放心交给别人,只放心交给你,这种教孩子识字的小事,就不麻烦您啦。”姜沅开口道。
“这还差不多,不过,我还是得陪你一块去!”谢泊霆对姜沅说的这种话很是受用,满意的点点头。
“就知道,他爱吃这一套!”
忽然之间,姜沅的心声在谢泊霆脑海里响起。
好家伙,感情自己这是被她一个小姑娘给拿捏了?
不过谢泊霆承认,他现在才反应过来有点晚了,毕竟自己都已经答应人家了,而且姜沅想的也没错,谁叫他就吃这一套啊。
不过,只针对
姜沅一个人而已。
“行行行,你和我一块去。”姜沅本来想自己一个人去的,但是带上谢泊霆也没什么坏处,路上还能聊聊天解解闷,想到这里,姜沅便同意了谢泊霆的要求。
俩人走了不少路,一路上说说笑笑,相处的还算融洽,直到走到镇上,才看见有些私塾的影子。
所以可想而知,村里竟然连一个学习识字的地方也没有,要去上学,还需要走这么远的路,光是这些,就已经可以成为许多家庭送孩子去上学的困难与阻力了,更别说是还要准备上学堂用的束脩,许多人家连饭都还吃不起,又哪能负担的起这些呢?
看到这些,姜沅越来越认为需要给孩子准备一个能上学的地方的重要性,对于自己的决定,也越来越坚定。
“去去去,咱们这里先生早够了,不用了啊。”一个小厮正把一个穿着长衫、书生模样的人往外赶。
书生虽穿着读书人才会穿的衣裳,但肉眼可见,其上补丁众多,可见其景况不好,不过难得的是,衣服虽破却不脏,衣裳原本是蓝色,已被洗的发白,书生额间的发丝也被梳理的整整齐齐,看起来是个虽然生活窘迫但却仍
然努力经营生活的人。
“哟,又被赶出来了啊,穷秀才、假清高!”路旁几人看见书生被赶了出来,紧接着嘲笑道。
书生虽然家境清苦,但是骨子里头任有一股子读书人的坚持的,所以有许多事情,他都不愿意去做,故而遭到了许多人的嫌恶。
书生只装作没听见,收拾起被小厮扔在地上的几卷书册,小心翼翼的用袖口拂去灰尘,又拍了拍,才仔细收好放入自己的书袋里面。
“听说了嘛?就这个穷酸秀才,连考了三次了,都未中榜,九年时日,就这么荒废咯!”
“就说是嘛,听说和他同龄的人,早就娶了媳妇了,还生了一个大胖小子,现在是一家人其乐融融呢。”
“哪像他呀,这么大年纪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兜里也没几个子。不是读书中举的料,就别浪费这个时间咯。”
“是啊,听说他把他那个老爹都给熬死了,老人家死前也没瞧见自己儿子成婚呢。”
“我要是他爹,我黄泉路上也得骂死他这个不孝子!”
道路俩侧不断有人指指点点、说的话也是一句比一句难听。
书生不敢回话,只是深深的埋下头,他不明白,自己只是
想好好读书、有什么错,至于被乡亲们这样戳着脊梁骨骂。
书生家里的情况确实不好,所以他就想着出来到私塾里头看看,能不能教教书、前些日子,他还支起了个帮人代写书信的铺子,只是也多是无人问津,私塾里要不是满员了,就是嫌弃他多年也考不上,不要他。
所以他往往只能拖着饥寒交迫的身子回到家里。
他也不希望父亲失望的,只是没有办法。
其实他到底还是算一个孝顺的儿子,虽然没能让老父亲儿孙满堂承欢膝下,但至少在他晚年的时候,书生一直陪伴着父亲、照顾父亲。
相比与那些儿女众多、却被子女互相推诿、只能孤苦终老的老人来说,书生的父亲到底是幸运的。
所以书生的父亲都没有怪过他,而书生却要被埋葬在这些所谓乡里的言刀语剑之中。
姜沅和谢泊霆立在道路一旁,看着这样的场景。
姜沅不由得心生怀疑,这样的民俗风情下的私塾,其间的先生真的能教好孩子们圣人书、圣人言、圣人礼嘛?
姜沅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书生身上。
姜沅看的出、这个书生的时运快来了,他坚持的、坚守的、不会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