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时,草木金黄,日渐凋零,唯有眼前这竹林,依旧色如凝翠、亭亭而立。
明媚的阳光穿透竹叶,斑驳了一地银碎。
江少川如约来至竹屋,望着环绕的翠竹,静听秋风撩拨,如轻抚琴弦,于竹叶间,发出婉转的低鸣。
心境不同于昨晚宴时的百味杂陈,倒是平静悠然。
昨夜出了寿安院,行至半途方想起,这花好月圆的团圆之夜,府内仍有一处,仍旧只身孤影、不得团圆。
以往每一回中秋,为避免诱起祖母心病,阿兄他,总是独自过节。
其实,也不止中秋,年年岁岁,日日夜夜,阿兄都躲在凌院,从不踏出院门半步。
时至今日,江少川才恍然,阿兄他,该是孤独的。
想罢,江少川调转方向,迎着夜色悄声往凌院走去。
刚走至门口,便瞧见嫂嫂伏在阿兄肩侧,两人背对着他,抬首遥望天上月。
不时传来几句笑声,听得江少川心内一怔。
阿兄,原也是会笑的。
他怔怔地看着面前恩爱的佳偶,终于理解了那句,‘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以前的他,总是想不明白,阿兄脾气又臭又硬,嫂嫂为何要选择嫁他。
高门贵女,哪愁佳婿,可她却油盐不进,认定了江承峰,毅然决然选了这条‘不归路’,只求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王氏嫡女,在阿兄断了双腿的第二个月,力排众议,自披霞服,孤身嫁入江府为妇。
问世间,能有几人做到如此地步?
二十多年前的故事,放至今日,仍有许多人笑她痴儿。
可个中滋味,又岂是外人能言说的?
至少,在江少川眼中,阿兄的温柔,全给了嫂嫂。
能与心爱之人相守,哪怕步履维艰,也是快乐的。
江少川突然觉得,自己来之前的想法有多么无知。
阿兄有嫂嫂,又何须他人的怜悯?
江少川抬头,望向天上那一轮皎月。
而他呢,他是否,也能等来如嫂嫂一般,能与他相守一生,恩爱两不疑之人?
人生不过百年,若能得一钟情,死也无憾,又何苦瞻前顾后。
一片竹叶飘过,落在江少川的衣襟前。
他捻起绿叶,轻轻一掷,叶儿迎风闪动着翠翅,飘向了远处。
这一刻,江少川似也下定了决心。
既动了心思,试一试又有何妨,他不会再躲,亦不会,再将她推出去了。
天若有道,自让有情人结就眷属。
江少川已备好了说辞,无论待会姑母提出什么要求,只要他能做到,定尽力成全。
就当替她,补偿以安的吧。
然而,等了许久,仍未见兰夫人的身影。
就在江少川准备离开时,屋外突然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江少川从椅上起身,来至门口正欲行礼,却见来人并不是姑母,反倒是方才所思的面孔。
他眉头微拢,“怎么是你?”
林娇娇则娇俏一笑,“为何不能是奴?”
说着自行入内,将手中食盒放至案上。
她动作不停,将那碗红豆百合羹端出,朝江少川道:“这是兰夫人命奴送来的,二爷等了许久,也该饿了吧?快些尝尝罢。”
江少川听罢,方觉腹内空空,确实有些饿了。
他来至案前坐下,望着桌上的甜羹,启唇问道:“姑母呢?为何不来。”
“说是有事耽搁,来不了了。”
江少川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他这姑母,可是全府最最清闲的存在,她能有什么事?
罢了,终归会来寻他的,由她去吧。
江少川摇了摇头,拿起羹匙,舀起一勺吃下。
刚入口,便察觉味道不对。
“这羹,真是姑母叫你送来的?”
“当然。”林娇娇倾身,望着江少川紧皱的眉眼,“可是有什么不对?”
看着女子清澈明亮的眼眸,江少川误以为是自己尝错了,又舀起一勺放入口中。
不对,这羹不对。
江少川神色微沉,将勺子搁下。
他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桌上的红豆百合羹,一动未动。
林娇娇见状,故意问道:“二爷不饿吗?怎不吃了?”
说着自行端起那青瓷碗,脸上不解,“奴来前,也被赏吃了一碗,炖煮得绵密可口,并不难吃呀。”
江少川听罢,仔细打量起林娇娇,玉颊樱唇,神情自得,并无任何不妥。
“放下吧,我不饿。”
林娇娇心内轻嗤,这嘴还真硬,都近未时了,哪有不饿的道理。
她紧盯着江少川的神色,不错过分毫。
很快,便发现了端倪。
只见男子额边隐隐渗出薄汗,脸颊也透出淡淡的红。
一个念头闪入脑海,林娇娇轻挑眉梢。
原来如此。
那她,还真得好好谢谢这兰夫人呢。
林娇娇面上不显,只坚持道:“二爷多少还是吃点吧,莫辜负了兰夫人的一番心意才是。”
说着半跪下身子,舀起甜羹缓缓接近男子唇瓣。
江少川只觉心口发热,眸光也渐渐不对劲起来。
眼前人仰着小脸,葱白玉指捧着青瓷碗,倒比碗里的红豆百合羹更荡人心神。
白得发亮的皓腕朝他伸来,江少川喉结滚动,下意识咽了咽。
灵气的双眸、半弯眉眼...今日的她,分外好看。
手紧攥成拳,他极力克制着,终于趁着窗口拂入的秋风,获得了片刻清醒。
他抬手一挡,将林娇娇的手挥至一旁。
林娇娇一时不备,身子随着动作朝后倒了倒。
手中所捧的红豆百合羹倾倒在胸口上,青瓷碗掉在地上,转了两圈,滚到一个角落里。
她也不恼,故意伸出食指,沾起胸前的黏腻羹汁,放入口中舔了舔。
望着女子媚态,江少川忍得青筋突起,实在不能再看了。
他花了好些力气,才将头扭向一旁,“出去。”
声音沙哑得厉害。
视线投向窗外,江少川这才发觉,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
雨水接连不断地滴落在竹叶上,再由茎络分明的叶脉落入泥土,搅起潮湿的气味。
渐渐的,薄雾笼罩林中,绿竹陆续穿上朦胧纱衣。
愈发看不清晰了。
林娇娇只作听不见,她勾了勾唇,轻眨眼眸,“呀,二爷可是热得慌?”
说罢从腰间拿出方帕,为其细细擦拭着额间豆大的汗水。
又不是石刻做木雕就的,江少川怎按捺得住?
他一把抓起女子乱动的手,微狭的眼眸掠过一股热意。
不过一瞬,又松开了手。
重获自由,林娇娇看着近在迟尺的容颜,挺拔的鼻尖,吐出的气息很是烫人。
她步步紧逼,倾身望着面色绯红的男子,佯装不解,“二爷的心,为何跳得这般快?”
说着,纤手看似无意般勾了下胸前的肌肤,原是洒落上头的红豆百合羹不守规矩,顺着衣口朝内蜿蜒。
林娇娇从内移开,将指腹上的羹汁擦到前端的布料上。
布料裹着盈盈丰润,显出半片雪白。
江少川耳边轰鸣,心跳声越发加重。
忍...叫他如何忍?他一把捞起林娇娇,彻底失了理智。
江少川大手扣着林娇娇的下巴,恶狠狠堵住了她的双唇。
薄唇攻入,那些属于她的芳甜尽数被他掠夺了去,温润的舌勾着她的粉舌缠绵,又将自己的气息渡给了她。
这是他第一回做这事,生疏得紧,卷得林娇娇舌根发麻。
林娇娇微屏呼吸,口中满是他清洌的气息,她紧攥着江少川衣襟,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她又何尝不是第一回,心内生了怯,却不想退缩。
面颊渐渐泛起了红晕,雪脯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不知过了多久,江少川才从两片软唇退出,林娇娇被吻得眼神迷离,唇瓣水润润的,像吃了酒。
江少川轻抵着她的额头,温热的呼吸吐在小脸上,狭长的眼儿柔得几可滴下蜜来。
林娇娇微喘着气儿,故意舔了舔舌。
双眸从男子的视线错开,故意挑逗在他的耳下,舌尖逆着舔舐,感觉到他身子微微颤栗。
得意之色一闪而过,林娇娇将耳垂含入口中,细细吸吮。
他乱了心神,修长的手掌握住她的细腰,不让她再动弹分毫。
女子的脸这才重回视线,粉面红霞,杏眼乜斜,撩人心怀。
林娇娇盈盈一笑,低声道:“二爷瞧瞧我这儿藏了什么。”
江少川顺着女子的手,目光移向微乱的衣襟。
林娇娇小指轻轻一挑,便把衣襟解开,肌肤白腻,藏着一件丁香肚兜。
“不知二爷,喜欢什么颜色,是这丁香,还是...”纤指指向一旁的红豆羹,已被体温烘的微干,呈现出浓郁的牡丹色,“还是...这牡丹之色,更讨爷的欢心?”
空气变得潮热了起来,江少川不作言语,他俯下身,伏首在林娇娇的脖颈处。
眼下,香肩雪白,而她的体香,钻入鼻腔,深入心间。
理智恍若飘到了九霄云外,他的大脑、他的身体,均不受他控制了。
江少川的眉眼染上慾色,他竭力隐忍着、克制着,高大的身躯桎梏着林娇娇,以此限制着她,不再动作。
竹屋外,秋雨越下越大。
林娇娇只静静等着,可伏在颈旁的男子也未动,似昏睡了过去。
心内升起燥意,她挑衅道:“二爷可是不行了?”
赤红的眼眸瞬间暗了下来,他重新捕获她的唇,毫不留情,利齿咬破了她的唇,渗出丝丝血迹,又被他卷入舌内,以此反复,疼得林娇娇额头覆上细汗。
“这是你自找的。”
林娇娇深了呼吸,桎梏着她的手热得骇人,眼前,那深邃的墨瞳染着浓重的侵略之色,她,已退无可退。
作者有话要说:(only kiss ,求审核大大高抬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