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后怕
“……万一。”易白强调了一下,“我是说万一。”
“万一么?”
男人望着前方,深沉的眸光悠远。
“我很生气。”
“……”
易白转头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他好像已经开始没有办法和霍祁年正常沟通了。
怎么他说的话,已经让人听不明白了?
易白皱了皱眉,在心里下着诊断,听着男人缓缓开口继续往下说。
“一开始因为她瞒着我,后来生气,是因为我自以为当年为她的谋划万无一失,却还是让人钻了空子。”
一些实际的伤害,眼睛能看得到的,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大问题。
因为伤害一旦发生,就能及时发现,可以处理。
但是晏慎给她的,是潜默移化的暗示,他让虞南栀在婚后整日在猜忌和信任之间备受煎熬着。
而他居然没有发现。
他怎么会没有发现?
怎么可能会没有发现!
霍祁年握紧了拳头,发出骨骼咯吱的响声。
易白几乎是在一瞬间抬手压在他的肩膀上,“霍祁年,你清醒点!”
大概是三秒的时间。
很短,但对于易白和霍祁年来说,都非常的漫长。
易白害怕第二人格会感知到霍祁年的怒意而出现,霍祁年恐惧自己又险些控制不住自己。
他缓缓地掀起眼皮,眸光有片刻的失焦。
等有意识时,他倏地紧握成拳头的手,不紧不慢的,维持着刚才的语调,继续往下说着。
“是我失策,没有保护好她,她现在这个样子,我很心疼,很后悔,早知道会这样……当初我应该抛下港城的一切,跟着她去芬兰。”
三年前在港城,他尚且有父亲阻挠他的事业。
但如果那个时候去了芬兰,他父亲即便权势再大,也伸不到芬兰。
这是唯一一次……霍祁年对于当年的决定,感觉到了后悔。
不是后悔当年选择了那么极端的方式去保护虞南栀,而是因为他做错了其中一环的选择。
易白闻言,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不知道能安慰霍祁年什么。
霍祁年比谁都难。
清俊优雅的男人轻呵了一声,薄唇微微扬起,“我现在这么心疼她,恨不得把所有能够讨她欢心的东西奉送到她面前,只要她开心起来。
“所以……”
易白扬眉,心中有一丝丝不妙的感觉,“所以?”
怎么了呢?
“所以,如果有一天,她知道我不是正常人,还瞒了她这么久,她会生气,但生气过后,也会心疼我的。”
“……这一样吗?”
霍祁年转头冷冷地看着他,“哪里不一样?”
“首先她不是你。”
霍祁年思量了几秒,幽幽地问道,“你是想说,她爱我没有我爱她得多?”
易白整张脸都几乎快皱成小笼包上的褶皱。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霍祁年的脑回路这么的奇怪?
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的思维。
不过也是,正常人也不会好端端的有精神分裂这种病。
易白按了按眉心,头疼。
他真的很头疼。
还是先去医治虞南栀的心理问题好了。
其实心理问题,医生能给出的只是一些辅助而已,最重要的,还是本人自己。
自己看不开,钻牛角尖,那什么办法都没有用。
只是虞南栀的问题比普通的心理问题又复杂一点。
她被晏慎潜默移化的输入了一些挥之不去的想法。
这种想法又牵连着她的一些身体反应。
比如想到霍祁年不爱自己,她会心痛,会难过,甚至会嗜酒……
虞南栀现在虽然喝酒会克制,但是她偶尔还是会时不时的想要来一杯,就是因为心理的问题。
她不是那种爱喝酒的人。
这种心理牵连着身体反应的的问题,就棘手很多,不是说自己能够想明白了,就真的能放下的。
简单的来说,就是晏慎洗脑很有一套。
他应该有专门专研过心理学,并且熟练运用着心理技巧,操控着人的思维和行为。
真是恐怖。
易白分析着虞南栀回答的那些问题答案背后所透露出来的真正原因,心里不自觉的在想,不知道晏慎这种心理扭曲的人和霍祁年那个反社会的第二个人格相比,谁更厉害一点。
如果可以的话,还真想看这两个人交锋……
啊不对,已经交手过了。
晏慎差点被打死……
易白啧了一声,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他怎么会想到这种问题?
他一口气把咖啡喝完,继续看着虞南栀的那些回答。
虞南栀看着他又是皱眉,又是啧啧啧的,有些不安,小声问道,“怎么了?我的情况很不好吗?”
易白猛地抬起头,看到的第一眼不是虞南栀,而是霍祁年冷嗖嗖的眼刀朝他扫了过来。
他咽了一下口水,更加紧张了。
“你问题不大,是我昨晚通宵做了手术,没有休息,所以现在脑子不大够用。”
人必须得睡饱,才能有专注力。
虞南栀对此是深有体会的。
每次她被霍祁年压着翻来覆去的第二天,她通常都需要补觉。
“那你休息好了再看吧,反正我的心理问题也不是一两天了,不差这一会的。”
相对于霍祁年,虞南栀就显得整个人都很放松。
她知道自己解决不了问题,于是把问题转交给别人后,自己心里负担就小了一点。
虞南栀一向习惯当甩手掌柜的。
易白想点头同意,但还是下意识地看向霍祁年,见他微微颔首,这才松了口气,合上了虞南栀的问题调查。
“等我分析完后,我会给最完善的医治方案,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
易白起身,把他们送出去时,还不忘意味深长地说,“其实这问题,还是得看你们之间的相处,一定要坦白。”
这话虽然是和虞南栀说的,但也是易白想跟霍祁年说的话。
虞南栀点点头。
她认真听话的时候,模样真的很乖巧。
………
虞南栀坐进车子里,等霍祁年探身过来帮她系安全带的时候,她双手勾住了男人的脖颈,语调娇娇软软的,光是听,就足够磨着人,如一根羽毛轻轻的扫过男人的心上,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