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每个阶段都容易被不同的事物吸引，学费交多交少罢了。”
说话的时候，江风多看了一眼站在玻璃展示柜前的琪琪，也有几分好奇，她对古董似乎很了解。
以她大学时的专业和毕业后从事的直播行业，跟收藏界八竿子打不着，想必除非特别喜欢或者从小感兴趣，否则也不会知道这么多了。
见琪琪看的认真，叶媛任凭她自由活动，让江风先坐下聊解石的事。
“解石师傅和雕刻师马上就到，这是他们做的设计图，你看看怎么样。”
叶媛递了几张图纸给江风，上面是解石师傅和雕刻是联合讨论设计出来的成品图。
一般情况下，只要不出大差错，出来的成品基本和设计图没有区别。
看了片刻后，江风给出意见：“还可以，不过针对那块妖紫料的话，我觉得有点浪费了。”
因为他早就知道原石内部是什么样，早已在脑海里形成了准确的切割线条，能够精准的避开瑕疵，把原石能用的部分发挥到最极致。
再根据保留的毛坯，划分为更细致的料子。
“你看，比如这块区域，做两条冰紫的手镯肯定够了，可是他现在规划是只做一条手镯和两个挂件，有点浪费了……”
江风指给叶媛看，顺便解释了一番。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响了，ta在门外报告，是解石师傅和雕刻师来了。
叶媛立刻让他们进来。
两个中年男人一前一后走进来，江风一看还有个熟面孔，随即打了声招呼：“陈师傅，好久不见。”
“江先生！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负责解石的陈师傅看见江风很是激动，上次和他一起去缅国公盘竞拍翡翠，虽然由于各种原因只见过一次，但对这个火眼金睛的年轻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相比之下，另一位雕刻师则显得冷淡许多。
只是淡淡的和大家点头示意，并没有多说什么。
人都到齐了，叶媛马上跟大家展开讨论，“陈师傅，林师傅，你们的设计图我已经看过了，不过有点意见，趁着还有时间，我们可以再讨论讨论。”
她把图纸放在正中间，指着江风所说的那个部分，“江风的意思是这块可以做两个手镯，里面的镯心做一对吊坠也不错，只做一个手镯和一个挂件的话，比较浪费……”
听到叶媛的话，陈师傅率先表示自己没意见，“打灯的时候我看这里有条裂，怕它会延伸到里面，所以规划去掉的地方多一点，既然江先生说没问题，那就好办了。”
话音刚落，旁边的林师傅开口反对：“这条裂就是会延伸到里面，如果按照他说的切法，这块料子切出来不三不四，恐怕最多只能做一个手镯，剩余的部分我已经想好做成一个葡萄多子多福的大摆件，做不成浪费的更多！”
林师傅口中的他说的自然是江风，从进门起他都没有正眼瞧过江风一眼，皆是因为他本身就是雕刻大师。
出来的每件作品都会附上大师证，卖出去也比普通的作品价值更高，在业内有一定名气。
不光雕刻，看料子眼光也不错，之所以会接受叶媛的邀请，也是看这两块原石是少有的好料，开出来做成成品卖出高价，可以为他的职业水平打出更好的名声。
对于江风这个从来没听说过的年轻人，只简单看了一下就否定他们的设计，完全是外行人胡闹。
见他语气不悦，陈师傅连忙从中调和，“林师傅，这位江先生看料子眼光很准，应该不会有错，我们改改也可以。”
“提前花了半个月时间做设计，马上就要解石了，就因为他的一句话，让我们现场改？”
林师傅失望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的眼光有多准，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和多年的经验！”
简而言之，资历和名气摆在这里，绝对不会因为江风随便的一个意见就让步。
没想到林师傅态度这么坚决，叶媛也有些为难。
前期不知道江风会雕刻，她为了这批料子特地花关系找人才请到了林师傅。
同时也是为了这批翡翠成品出来能卖上一个好价钱，毕竟他是能出大师证的雕刻师。
现在他不同意改方案，除非把人换掉，不然一块石头不可能两全。
思考了片刻，叶媛不动声色的又把这个问题抛给陈师傅，“陈师傅，你的意见是？”
“嗯…”陈师傅尴尬的笑了两声。
一边是很难合作到的业内大师，另一边是亲眼见过实力的老板朋友，他夹在中间更难办。
“不然先把上面切开，看里面的种水有没有达到江先生说的冰紫，再考虑要不要出两个手镯。”说着，他又看向林师傅，“留三个面不动，底下的设计暂时保留，不行的话用回第1套方案……”
这么一大段话说完，他额头都有点冒汗了。
应该两边都没得罪吧？
“可以。”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江风开口了，“我没有意见，主要是为了把料子的价值发挥到最大，怎么好怎么来。”
看他答应了，叶媛和陈师傅刚松了口气，林师傅又断然拒绝：“不行，我的方案不是拿来做预备选择的，既然他有信心，那就直接用他的设计，不能既要又要，把我拿来善后，这不是给人擦屁股嘛！”
最后一句话说完，他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摆明了不服气这所谓的折中办法。
在他看来，自己才是这次解石最专业的人，先看料子后设计，付出了不少心血，只把他的方案当成兜底的不得以选择，完全是对他眼光和专业的蔑视。
更何况对面还是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外行，单凭短短几句话就要改掉设计方案，太打他的脸了。
江风挑了挑眉。
知道各行各业的大师都比较清高自大，像林师傅自负到这种地步的倒是少见。
居然连话都不正面跟他说，这赤裸裸的瞧不起也太明显了吧。
“没错，有道理。”江风出人意料的拍了拍手，以示赞同。
平时确实不爱出风头，也很少跟人较真，但这位林师傅是叶媛花钱请来的，看他这副姿态花费应该还不低。
不能让他鼻孔朝天就把这钱给赚了。
“我和这位什么大师想的一样，东西有价，设计无价，我说怎么切就应该怎么切，要么听我的，要么别用我的方案。”
江风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犀利的眼神挑衅般的看向林师傅。
一旁的叶媛差点被他吓了一跳，两个人都不肯让步，这不是让她为难吗？
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江风这样做另有目的。
因为她和陈师傅还没来得及缓和气氛，林师傅就被他的话点燃了怒火。
“我姓林，从业30年，成为大师也有18个年头了，你年纪轻轻如此没有教养，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有什么资格和我讲话！”
但凡认真听了叶媛和陈师傅的介绍，都知道他姓林，开口就叫他什么大师，分明没有尊重他。
要不是看在叶媛的面子上，这样的新人，他早就一顿痛斥了。
面对他的指责，江风不仅没有半点愧疚，反而还理直气壮，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头。
“从进门起你就没有拿正眼看过我，一口一个他，不和我正面对话，我也只是用你的方式回敬你而已，谁没有教养，你应该很清楚。”
对比林师傅的暴躁，江风就显得平静多了，波澜不惊的看着他。
“你！”林师傅被他反驳的无哑口无言，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很快他便把目光转向了叶媛，“叶总，这是你带来的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生，我不想和他吵，他也没资格和我平起平坐。”
“你请我来的时候态度很诚恳，我也是看在这块料子种水难得的份上才特地预留好时间，花费精力做好前期准备工作，现在你临时弄出了一个新方案，还是听信没有职业水准的人胡闹出来的，我没办法同意，你看着办吧！”
茶杯放在桌上掷地有声，代表了林师傅的态度。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他是叶媛请来的人，要不是料子品质高，他也不会答应，非市场普通雕刻师能比。
有了江风插手，他1万个不同意，2选1，只能选择一个。
这……别说叶媛了，就是陈师傅都开始头痛。
只要这块料子没有切垮，有林师傅操刀设计，出来的成品销售基本不用愁。
这也是叶媛为什么会花费大代价请他来的原因。
好的产品和工艺相辅相成，加上林师傅大师的名气，会让作品更上一个台阶。
可江风在翡翠方面也有不俗的实力，起码在选料、开料方面还没有失手过。
若是开出来和他预想的一样，料子的利用面积大了，出的成品多，利润又能增加不少。
两个人的想法大相径庭，还不肯合作，2选1真是件难事。
一向波澜不惊的叶媛也差点没绷住，第一时间降火，“林师傅，您别着急，大家坐在一起都是为了这两块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