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一身小痞子的行头,拖地喇叭裤,格子衬衫套皮夹克,红围巾,墨镜外加蘑菇头,沈秀玉就来气,不等他说完,毫不留情地骂道:“滚,看你就恶心,好狗不挡道,跟你姐一个德行,就是一根搅屎棍子。”
这话章若水在旁有些听不下去了,不管怎么说,李强是大嫂李梅的亲弟弟。
她在后面凑近沈秀玉耳边,悄声说道:“秀玉姐,甭搭理他,咱们走就是。”
沈秀玉看在她份上,也就不打算再计较了。
她一只脚踩在脚蹬子上,一只脚支在地上,黑着脸子哼道:“还不闪开?”
李强被骂也不生气,而是舔着脸子嘿嘿一笑,这才漫不经心地说道:“美女姐姐还真是彪悍吆,越说你骂人越厉害。我可不是闲着没事自找不痛快,招惹你这刺玫瑰。我大姐跟陆婶婶也在这市集上摆摊卖烤肉是吧?告诉你,出事啦……”
啦他还拖长音,似乎带着一股幸灾乐祸。
沈秀玉听到这话,再次炸毛,伸手就去拍他。
“你他么的能不能说话,一口气吐完?那李姐不是你姐?怎么看你好像很得逞的样子?该不会是你小子找的人算计她们吧?你二姐李梅可不希望李姐出来摆摊做老板,巴不得一直给她当老妈子……”
李强躲开她的手,红着脸,扯着嗓子不满地嚷嚷着:“秀玉姐,你过分了啊。我过来报信,没招惹你,你搂头骂我一顿,又诬陷我,你到底几个意思?我不知你跟我二姐有什么过节,希望别算在无辜的我身上。我这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好了,反正我已经跟你们说了,我问心无愧了。”
说着他转身甩袖而去。
看他那德性,沈秀玉更是来气。
章若水也是一脑门子的官司,没有回过神来。
海鲜商店出事了,婆婆和李姐小摊也出事了?
这到底是巧合呢,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事情紧急,她来不及多想,只能先顾就近,决定到陆母和李姐摊位上去看看。
“秀玉姐,快去李姐那边摊上。”章若水急声催促道。
沈秀玉答应一声,脚踩脚蹬子,骑上自行车,并扬声喊道:“借道借道,有急事,麻烦让让哈,多谢,借道。”
来这边的人,很多都认识她们两个,拥挤的小吃市集过道自动让出路来。
以最快速度来到李姐和陆母的烤肉摊前,果然看到为了一些人。
沈秀玉刹车,用脚支着地,章若水从车上跳下来。
“凭什么买烤肉不给钱?现在是法治社会,而且我们在市集里面,你们收不着保护费,再闹事,我就叫保安了,到时候你们就走不了了,赶紧走。”
李姐的声音很大,很愤怒。
章若水便明白了,这是有人来捣乱,而且是故意的。
自从市集开业以来,还没有哪个摊位被这样事情霸凌过,毕竟市集不像是街上摊贩,他们这边是有市集管理人员和值班保安。
她从人群中挤进去,而沈秀玉也已经支好车子,紧跟在她身后。
“李姐,娘,你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陆母正抱着小芹坐在摊位后面,气得脸色铁青,但她抱着孩子,又不能争吵,担心吓到小莲,硬生生憋着,帮忙照顾摊位,怕被他们下手给砸了。
而李姐则跟那几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们争论是非,劝他们别闹事,赶紧离开。
两人听到章若水的询问,看到她跟沈秀玉来了,都登时松了口气。
“若水,这几个小青年来买烤肉不给钱,还要把咱们这烤肉都包了,怎么还有这种浑人。”陆母抱着小莲站起身来,忙出声回道。
李姐在旁附和道:“若水,他们还要打人呢,那会子把小莲都吓哭了。我念在他们都是刚入社会的孩子,不跟他们计较,没有报警叫保安过来,让他们走,谁料他们却一直纠缠不休。你们来真是太好了,怎么处理,若水,秀玉你们俩说了算,毕竟市集是你们开的。”
周围人自然也都认识章若水和沈秀玉,他们在旁出声说道:
“市集老板来了,你们这帮小混蛋还不走?人家摊主摆个小摊不容易,也不想为难你们,你们就以为人家好欺负?”
“对啊,告诉你吧,这摊位就是市集老板婆婆开的,我们劝架你们连我们也骂,这下碰到茬子上了。”
“这样混账东西,以后都不能来市集才好,应该让保安拦下,免得以后再祸害其他摊主。”
……
几个小混混一听过来的两个女子有来头,脸上都露出慌张的神色。
为首的小混混谁料很快调整好心情,梗着脖子说道:“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怕,我们吃烤肉没带那么多钱,先赊着还犯法了?而且我们照顾她们老弱妇孺的买卖,都包了还是做善事呢,怎么还想对我们怎样?别忘了这是法治社会。”
谁料他竟然是倒打一耙。
沈秀玉那火爆脾气,一听张口骂道:“小兔崽子,敢到姑奶奶市集上来闹事,还一口一个法制社会,你配说法制这俩字吗?走,都跟我到值班室去,好好审审你们到底唱得什么戏。”
她也感觉到了这几个小混混别的摊主麻烦不找,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找李姐陆母她们的麻烦,肯定是有问题。
为首小混混冷冷一笑,反口说道:“法治社会,骂人也犯法,我可没有骂你们。”
章若水听到他说话一套套,不像是愣头青所作所为,不觉勾唇笑道:“几个小兄弟,莫气,来我跟你们好好聊聊。”
沈秀玉扭头望着她,不解地质疑:“若水你……”
章若水抬手示意她不要说话,而后问向小混混们:“说说,你们买了多少烤肉?”
为首小混混望着她,脸上带着明显不悦,梗着脖子,一副你想怎样的架势哼道:“每人半斤烤肉,都吃了,觉得好吃,才想着包圆。钱一时没有带那么多,谁也没想着给他们包圆啊。说好了,先赊账,明儿来送。她们老弱妇孺摆摊不容易,正好可以早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