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陆离的话语,陆伏龙面露羞愧。
看对方的反应,陆离也只是心中叹了一口气。
下一刻,陆离拂袖,陆伏龙瞬间沉沉睡去。
陆伏龙似乎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梦中的内容是什么,自己已经记不清了。
而且就连自己的名字,似乎也忘记了。
只记得伏龙两个字。
看着自己浑身的猴毛,他挠了挠咯吱窝,在猴群的呼喊下,奔赴了山间。
山林中众猴汇聚,叽叽喳喳交流着猴语。
“大王这次出海,是去寻仙人的哩!找到仙人学会长生不老术后,我们就不会死了。”
“大王让我们看家,由通背猴爷爷暂时管理猴群,这样通背猴爷爷就是我们新的大王了。”
“呜呜呜,我舍不得大王,大王这么好看,美猴王的名字也比通背猴王好听。”
听着耳边猴子们的叽叽喳喳,伏龙的目光看向涧边。
那里,一直浑身金色绒毛的猴子人立而起,以猴界的审美来看,的确称得上‘美猴王’三个字。
“小的们!”美猴王高声道:“我要出海寻仙,这段时间你们就在家中好好玩耍,待到我回来时,再传授你们仙术!”
“好!好!好!”猴群齐声欢呼。
伏龙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欲望。
他也想和美猴王一起出海学艺。
于是他排众而出,看向美猴王道:“猴王,我想和你一同出海。”
众猴的欢呼声停下,看着这个不出众的小猴。
美猴王笑着说道:“小伏龙,我这可不是出去玩耍,出海寻仙不知会有多少险阻,十分危险,你还是留在家中吧。”
伏龙摇了摇头:“我不怕。”
见到伏龙的神色认真,美猴王也收敛了笑意,认真的端详着面前的小猴子。
最后美猴王开口道:“既然是这样,你我就一同出发,路上也好有个伴。”
海边,猴群打造了一个木筏,在木筏上又塞满了各类水果。
伏龙跟着美猴王一起登上木筏,告别了众猴开始朝着海里进发。
这一路,风雨飘摇,海中时不时有巨物在附近潜游,那庞大的黑影看的伏龙心惊肉跳。
偶尔还有暴雨袭来,更是掀翻了木筏,将吃食打翻。
好在猴王出手搭救,伏龙也避免了沦为水中冤魂。
海上的景色枯燥,一望无际的海水,看不到任何地平线。
危险枯燥加上饥不果腹的日子让伏龙有些倦怠,他开始怀疑出海寻仙的可靠性。
可看着每天依旧兴致勃勃的美猴王,伏龙也就咬牙坚持了下来。
终于,他们看到了远处海岸线的出现。
两人振奋精神,奋力划桨,在精疲力尽前终于到达了对岸。
美猴王十分兴奋,见到街道的人群更是好奇不已,众人见两到两只人立而起的猴子,也是纷纷驻足围观。
伏龙脑海中闪过一丝莫名的记忆,便告诉猴王这里便是人类的城镇,他们要想不被当成怪物,必须伪装自己。
猴王言听计从,偷偷从一户人家那里顺来了衣物,两猴沐猴而冠,十分滑稽。
虽穿上了衣物,但遮掩不了样貌,很快两猴便被当成了成精的妖物抓了起来。
昏暗的房间里,一脸横肉的胖子拿着皮鞭威胁着两猴。
他需要这两只猴子为他赚钱,不听话的话就是一顿毒打。
两猴自然是奋力反抗,但还是被打倒在地,抽的皮开肉绽。
昏暗的房间里,伏龙满脸晦色,心中更是对出海寻仙一事感到质疑。
而美猴王却依旧笑呵呵的吃着发馊的食物,等待逃走的机会。
伏龙不禁疑惑道:“猴王,我们出来已经有数年了,别说仙人了,就连一些术士的影子都见不到,你难道不打算放弃吗?”
美猴王笑呵呵的道:“小伏龙莫急,会好起来的,你若不肯坚持,那前面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伏龙听后点点头,缩回了角落。
终于,它们俩假意听话,更是学会了人语,在一段时间后对方放松了警惕,逃离了魔爪。
一路上躲躲藏藏,他们也不敢随意踏入人类的城池,只能在荒山野岭落脚。
有一日,他们在山间遇到了一名砍柴的樵夫。
伏龙已经不再相信人类,不敢上前询问,美猴王打量了一番后走上前去:“这位老哥安好,请问你可知哪里有仙人吗?”
樵夫见到会说人话的猴子,眼中也是闪过一丝惊讶:“这山顶是住了一位老法师,自称菩提老祖。他会一些道门术法,你可以去山上问问。”
两猴大喜,连忙顺着樵夫指引的道路往山上走去。
很快便看到了一方洞府。
左边石碑上写着灵台方寸山,右边石碑上写着斜月三星洞。
这应该就是仙人所在!
美猴王和伏龙二后对视一眼,纳头就拜,高呼道:“仙人师父,我们来拜师了!”
声音很快引起了府里人的注意,一名道童出来,见到两只猴子后询问了来意,得知是来拜师的后便关上了门。
随后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缓缓走出。
“老仙师,请你收我们为徒!”
菩提老祖摇了摇头:“尔等野性未训,我若收你们为徒,岂不是被人笑话?你们且去,且去吧。”
历经千难万苦,结果落得个这样的结局,伏龙心中实在接受不了。
看着紧闭的大门,伏龙心中的失望无以言表,颓然向山下走去。
见美猴王不动,伏龙问道:“猴王,既然仙人都不肯收留我们,我们还留在这里干嘛?”
美猴王坚定的道:“今天不收,明天总会收,明天不收,后天总会收,总有一天仙人会收我当徒弟的。”
既然猴王这么执着,那伏龙也就跟着一起在洞府外住下,帮助洞府的小道童们挑水劈柴,做些杂役之事。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整整过了三年。
洞府里的仙人和其弟子早已熟悉了外面的两只猴子,但就是没有收其入门的意思。
伏龙终于等不了了,起身道:“猴王你继续在这里等吧,我要走了,去其他地方看看。”
美猴王面露遗憾,但也没有做过多的挽留。
告别美猴王后,伏龙一路兜兜转转,花费了数年时间,皆是无功而返。
最后还是乘坐上了便船,偷偷回到了猴群所在的花果山。
猴群纷纷询问大王的去处,伏龙只是嗤笑道:“不知道,估计还是留在仙人洞府外当个扫地杂役吧?”
又过了许多年,伏龙已经垂垂老去,命不久矣。
当年目送美猴王出海的那批猴群,也死的差不多了。
很快就要轮到自己了。
就在伏龙即将闭眼时,洞外传来了猴群的兴奋之声:“大王回来了!大王回来了!”
伏龙费劲的爬起身,步履蹒跚的走出洞外。
他见到了美猴王。
美猴王亦如当年那副模样,驻颜有方,想来的确是学到了长生不老术。
伏龙伸出略微颤抖的手,抓向远处阳光下被众猴围绕的美猴王身影,最后无力的放下。
眼中的视线逐渐模糊,最后直至黑暗,结束了他的一生。
再次睁开眼时,自己安然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脑海中的记忆涌现,陆伏龙猛然坐起身,看到了一旁的陆离。
“现在,你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