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德殿。
周鹤跪在地上,满脸愧疚道,“臣没能完成陛下交代的事情,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起来吧。”
萧庆一抬手,说道,“这件事本来就不容易,不能全都怪你。”
“那接下来该如何做?”
“北营的事情,你暂时就不要管了,朕对你另有重用。”
萧庆立马看向了郑明龙,下令道,“把几位军机大臣都叫来见朕。”
钟富和秦书良他们很快就来了。
萧庆问道,“军机处可收到魏有法的来信?”
“回陛下,魏大人的信刚刚到。”
“他怎么说?”
“魏大人在信中说,他们已经到了黑山岭,明天便可以到连州地界。”
萧庆忽然看到秦书良眉头紧皱,忧心忡忡,便问道,“秦爱卿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回陛下,臣是担心魏大人他们的安全。”
“此话何意?”
秦书良如实说道,“黑山岭一带,也是那些盗匪活动的区域。并且,黑山岭地势险要,极易设伏。万一他们……”
后面的话,秦书良就没有说下去了,但谁都明白他的意思。
殿内突然安静了下来,空气都凝固了。
好一会儿,萧庆才问道,“你是担心那些盗匪会杀了魏有法和上官昊?”
“臣只是有这个忧虑。”
钟富笑着摆摆手,说道,“秦大人多虑了。那些盗匪原本都是普通百姓,被石范逼得走投无路才作乱的。若是知道朝廷派了钦差,要为他们主持公道,他们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杀害魏大人呢?”
“可能是臣多虑了。”
“不。”
萧庆突然打断了秦书良的话,问道,“秦爱卿,你是不是还有话没有说完?”
众人再次看向了秦书良。
迟疑了几秒钟,他这才说道,“陛下,臣知道此次带领上万盗匪进攻连州的匪首。”
“是谁?”
“此人名叫谢勇水,早年曾投军,是臣麾下一校尉。”
萧庆听了大吃一惊,“竟然是你的属下?”
秦书良立马跪了下来,“陛下明鉴,此事和臣绝没有半点关系。”
“你继续说。”
“是。谢勇水当年确实在臣的麾下效力。此人作战还算勇猛,但为人贪财。当年他便是克扣了下属的饷银,被人检举。”
秦书良低着头说道,“臣得知此事,本来要按照军法将其斩首。但诸将求情,而且他也确实立过不少战功。所以,臣便没有杀他,只是将他逐出军营。没想到,多年后他竟然啸聚山林,成了朝廷的祸患!此乃臣之过。”
“接着说。”
“是。自上次得知连州有盗匪作乱,臣便仔细查过。谢勇水虽然在那里成了气候,但从来不敢攻击州府。臣猜想,原因有三。”
“第一,谢勇水当年落草,是生活所迫。但他平日拦路抢劫,打家劫舍,已经足够他花销了,根本没必要攻击州府。况且,连州不是富庶之地,即便他打下来也无利可图。”
“第二,他手底下的盗匪乃是乌合之众。而谢勇水本人,有勇无谋。即便人多势众,他也难以攻下连州。”
“第三,率兵攻击州府,是谋反,要诛九族的,谢勇水心里很清楚。”
“臣觉得,谢勇水攻击连州,既没有动机,也没有实力,后果又极其严重。因此,臣一直怀疑,谢勇水兵攻连州这件事,会不会另有玄机。”
萧庆狐疑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撺掇谢勇水进攻连州?”
“臣没有真凭实据,不敢妄下定论。”
“如果真是这样,那魏有法和上官昊就凶多吉少了。”
萧庆心里很是不满,“秦尚书,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钟富也埋怨道,“大梁城到黑山岭有三天的路程。这封信,是魏大人三天前就写的。换句话说,他们要是真得遇到了埋伏,现在已经曝尸荒野了。你这时候才告诉陛下,陛下就是想救他们也来不及。”
秦书良立马跪了下来,解释道,“陛下,臣这几日一直在暗中调查此事。虽然心里有些怀疑,但苦于没有充足的证据,臣也不敢乱说。”
“你……”
萧庆气得火冒三丈,却又没有理由处罚秦书良。
这都是秦书良太过谨慎导致的。
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因为之前那个皇帝,太过昏庸荒唐,才让得这些大臣们,说话做事都必须小心翼翼。
要想让他们能够畅所欲言,只有萧庆表现得英明神武才行。
主明臣直!
“唉,现在只能看魏有法和上官昊的运气了。”
这俩人不但对萧庆很忠心,而且很有才。
要是失去了这俩,他也很难过。
但就在这时,贺阳突然站了出来,“陛下,臣相信魏大人和上官昊定能化险为夷。”
“怎么说?”
“那日,陛下任命上官昊为钦差副使,他回去后便仔细翻看了连州及其周围的地图。上官昊心思细腻,又好军事,他肯定能看出来,黑山岭极易设伏。所以,臣觉得他肯定会有所准备的。”
萧庆点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便最好。”
说完后,他又没好气地瞥了一眼秦书良。
你可长点心吧,下次不许这样了。
秦书良收到信号,惭愧地低下了头。
接着,萧庆看向了钟富,问道,“钱粮医药等物资准备得如何了?”
“回陛下,再过两日便可全部准备妥当。”
“那好。再等两天,看魏有法会不会有消息,你们都退下吧。”
“臣等告退!”
等钟富他们走了,萧庆才看向周鹤,说道,“两天后,不论魏有法是否会有消息,朕命你,带领三千御林左军,亲自把钱粮医药,押赴连州,不得有误。”
“臣遵旨!”
“这次你去连州,杜远做你的副手。另外,朕再给你一个人。”
周鹤好奇道,“谁?”
“郑明龙,你带他去认识一下蒋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