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道:“只是两颗小卫星,发射到天上,方便与我通信。”
卫星什么的卓平不懂,但天上和通信两个词倒是懂了,战战兢兢问:“上仙,何人与你通话?可是那玉皇大帝?”
郭将军、牛二、铁东,以及其他围观百姓,表情并不比卓平好多少。
张天知道他们又误会了。
不过,张天不准备解释,解释也解释不明白,转身离开,随便他们猜去吧。
看到上仙不理自己,卓平心里有些不安。
是不是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看上仙的脸色,好像不怎么好。
难道是提到了玉皇大帝的原因?
是了,上仙驾着仙舟,是从天上硬生生砸到地面,不像是正常下凡,反而像是被打下来的。
难道上仙就是被玉皇大帝贬下凡间的?
所以一提到玉皇大帝,脸色才不好看。
想到这里,卓平赶紧拿出本子,将刚才的画面画下来,又将自己的猜测写了上去。
这些可是皇上和蔡丞相要求他做的,不敢有一丝遗漏。
张天有些好奇,瞄了一眼卓平在记什么。
结果看到卓平用一支炭笔,迅速画了一幅画,有点像后世的速写,又有点像素描。
画的是张天刚才发射小卫星的情景,寥寥几笔,比文字描述直观多了。
然后还在图画
张天没好气道:“你这乱七八糟写的什么呀,这跟玉皇大帝没关系,擦掉擦掉。”
“这……上仙……”卓平有些迟疑。
徐闻道:“仙师这是为了你好,中贵人。此事涉及天机,若是有天雷劈下来,请问您能扛得住几道?”
“嘶…………”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当初将军府校场里,张天前后两次被天雷劈,那可是无数人见证过的。
武库还因此毁于天雷引起的大火。
卓平自然也了解过这事,吓得急忙将文字和图画都擦掉了。
张天阻止道:“这画就不必擦了,你的素描跟谁学的?”
张天记得,素描好像是发源自西方,此时中国应该还没有素描才对。
卓平道:“上仙,这是咱家自个胡乱画的,咱家称之为炭笔画。”
“小时候家里穷苦,想学画面而不得,就用炭头胡乱学的。”
“后来净身进了宫,偶尔出宫办差,就画些小画给皇上看,让皇上看到宫外物事解解闷。”
“这次来请上仙,皇上也叮嘱咱家,将所见所闻画下来,回宫让他查看。”
“哦。”张天微微一笑。
安佑帝如果生在后世,肯定是一位漫画爱好者。
卓平可能正是因为这一手绝活,才从一众太监中脱颖而出,入了皇帝的法眼。
一个人凭空摸索,能够学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厉害了,初具素描的影子。
华夏历史悠久,像素描这么朴素的画法,本该早早出现才对。
可能不是没出现过,而是华夏古代的画画境界太高,反而令这种朴素的画法得不到该有的地位,无法形成系统的学问。
张天拿过炭笔,道:“这个画法,我那边叫做素描。这里……还有这里……线条收缩一下,空间感会更强,整个主体就会更立体一些。”
张天在擦了一半的画上,添了几笔,将刚才的画面重新画了出来。
顿时,补给舰像是要从画面上浮现出来一般。
张天的画画水平,仅限于课堂上不多的几节美术课。
但身为理科男,需要设计3d零件,空间感很强。素描技法不乍的,但画画的空间感,却是一流。
卓平拿着本子,双眼一红,一滴眼睛就滴了下来。
小时候穷,没地方可学,吃都吃不饱,更别说买宣纸、请老师学画画了。
等进了宫,地位、银子虽然有一些,却更没地方可学了。
那些读书当官的,瞧不起阉人,也不敢跟皇帝的后宫阉人扯上关系,不可能来指导自己的。
没想到生平第一次被人指导,却是来自九天之上的仙人。
若非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够,卓平恨不得马上跪下来拜师。
卓平眼泪不可自控地滴了下来,生怕弄湿了仙人之画,赶紧将本子举高,口中道:“谢上仙传艺,小卓子感激不尽。来生做牛做马……”
“行了行了。”张天打断,“就一幅画,不至于做牛做马的。再说了,万一来生你投胎做了个人呢?”
“呃……”卓平语塞。
张天大概也能猜测到卓平激动的原因,道:“你如果有兴趣,什么有空了,我送一本关于素描的书给你,比自己瞎摸索会好得多。”
卓平顿时跪在地上,道:“谢上仙赐福!”
张天点点头:“你比徐闻这小子好多了,不会乱抱大腿。”
一句话,说得卓平胡思乱想。
上仙这是夸我懂规矩吗?没有趁机乱拜师?攀关系?…………
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候。
郭将军送行三里,一抱拳:“上仙,我只能送您到这了。我身为襄阳守将,不能远离。”
“粘罕由牛二带人押送,其他行程由中贵人安排。”
“上仙若是有什么问题,可吩咐牛二与中贵人。”
“好,保重!”张天道,“若是襄阳有大事发生,你搞不定,可派人到飞舟来,呼喊我的名字,我就会听到。能帮得上的我一定帮。”..
历史上,襄阳沦陷的不止一两次了,每次都是生灵涂炭。
既然降落在襄阳城,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肯定是能帮则帮。
郭将军道:“末将代表襄阳城全城百姓,多谢上仙保佑。只是,呼唤上仙之前,需不需要奉上三牲,瓜果茶酒……”
张天斜眼,没好气道:“真出大事,你还来得及弄这些虚礼?”
郭将军被骂,也不以为意。
经过这些天的接触,郭将军知道张天并不喜欢凡间俗礼。
但上仙可以不在乎,自己可不能不敬畏,多问问总是好事。
徐闻在一旁道:“郭将军,事急从权。”
“真出了大事,先呼唤仙师,等事情转危为安之后,再拜祭不迟!”
“仙师不吃香火,但天上诸仙总是要的,俗话说,礼多神不怪……”
“啪!”
张天一折扇拍在徐闻头上,骂道:“你这小子,脑袋就不能想点正经事?整天宣扬封建迷信,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你!”
徐闻不以为耻,骄傲地接了一记打,看得卓平羡慕不已。
郭将军点头道:“还是徐公子高见,我等确实迂腐了。”
“既然说完了,那就出发吧。”
原本被满城百姓烘托出来的一丝离愁,被这两货彻底给搅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