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看这个。”西子街的一个卖小玩意的摊子上,文舒兴致勃勃的拿起一个木哨。
文泰无奈摇头:“都是大姑娘了,还喜欢这种小孩家的玩意。”
“我就看看,又没说要买。”文舒嘟嚷了一句,将东西放下。
正欲拉着她爹去别处,这时却忽听得左侧传来一阵喧哗。
“站住!别跑!”
左侧的大街上,身着道袍的男子正急速往这边跑来,在他身后还追着好些人,离的有些远,看不清面容。
怕被撞上,文舒忙拉着她爹后退了几步,退至摊位后。
陆喜看着前头越跑越快的人,心里急得不行,公子说了,这些道士身上藏有朝廷密文,事关重大,绝不能让他们溜了,否则边关的将士可就遭了。
他们在城门处守了近一个时辰,才看见两名道士过来,刚要上前抓捕,谁知那道士警觉的很,还不待他们靠近扭头就跑,而且分跑两处,仓促之下,他与大公子只能分头去追。
大公子那边的情况他不清楚,但他追的这个却忒能跑,他与几个护卫玩命的追,竟然都没追上。
焦急间,忽然!他看着前方的摊子边站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身上那身衣衫还是他亲自挑的,当下心中大喜,忙急喊道:“文小娘子!快!拦住那个道士!”
陆管事!
声音一出,文舒立马听了出来,不过人却并未立时冲出去,而是站在原地,似在犹豫了什么。
陆喜一看急了,立马补了一句:“公子有命,抓住贼人,赏银十两!”
此话一出,不仅是文舒飞速般的冲了出去,就连先前一直袖手旁观的潜火队也追了过去,同行的还有几名百姓。
“阿宁!”文泰错愕的看着冲过去的女儿,随即也跟了过去。
道士见这么多人参与进来,心急之下当即扯过小摊上挂着的几盏灯笼,奋力丢到对面的屋顶。
冬季本就干臊,这几日又连着天晴了几天,那灯笼一落在屋顶,瞬间将茅草点燃。
潜火队一看立马停住脚步,回身救火,相比于十两赏银,他们玩忽职守,忽视火情的罪罚更重。
潜火队退了,当下道士近前就只剩下文舒和三两个壮年男子了。
若说原先是冲着那十两赏银去的,可在道士将灯笼丢出去的那刻,文舒心里的火腾的一下冒了出来!
年前的那场大火还历历在目,她当即发狠似的奔了上前,一把抓向那人的胳膊。
道士知道身后有人追来,不过见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心上便没甚在意,嗤了一声,一边用匕首拂开两边追来的壮年男子,一边继续往前跑。
谁料这时衣衫竟然被人从后拽住!
随后一个柔弱的身影转至身前,一掌劈了过来!他惊愕之下,忙将手中的匕首挥出!
文舒见状,身子迅速往后仰去,同时腰身一旋,右腿猛的踢向道士拿刀的胳膊。
她本就力大,这一脚又用尽了全力,道士只感觉手肘一麻,匕首便被震飞了出去!
见势不好,他也不做纠缠,身子一扭就往右手边的暗巷窜去。
可文舒阻拦的这片刻功夫,身后陆喜和那些护卫已经追至,其中一个护卫凌空飞起一脚,正踹在逃跑道土的背上。道士不受控制的向前跌去,待还想挣扎着爬起,剩下的护卫却已经一涌而上将他双手反剪,死死的压在了地上。
陆喜当即蹲下身来,在他身上一通翻找。
“阿宁!”文泰扑上前来,拉着文舒上下打量:“没事吧!你这丫头,怎的这般胆大!”
天知道,他看见阿宁冲出去的那一刻,有多惊吓。
文舒随意应了两句,注意力却一直在搜身的陆喜身上,心里反复琢磨着,这最后一脚是陆管事的人踢的,那这个赏银该怎么算是?
是一人一半?还是
不管怎么说,她也算阻拦有功吧,要没她刚才这那么一挡,这道士肯定早就跑远了,所以最起码得给一半吧。
正琢磨间,街上又赶来数人,领头的正是一袭紫衣的陆元丞,他来到近前,看也没看文舒,直奔道士旁边道:“怎么样,东西搜到了吗?”
他问话的当口,陆喜正好在摸到道士裤腿处,一个卷轴样的东西从布料下显现,他面上一喜,回道:“找到了!”
陆元丞上前,将道士的腿一屈,把卷轴从裤腿下方抽了出来,打开一看,果然是诸州布防图。
他心下一松。
方才他带人追着另一名道士而去,虽然很快抓住了人,但是却没能从他身上搜出东西,他就知道这个道士只是个替身,是用来迷惑他们的障眼法。
当即回身支援陆喜。
路上遇到另外两波追击的人,得知那两名道士身上也没搜出图卷,他心就不断下沉,生怕敌人已经先他们一步将图送出城了。
好在这最后一个人身上带着图,又被他们成功抓获。
陆元丞心下微松,当将命人将道士押回侯府,他则回城南,向官家禀报此事。
文舒看他们押着人就走,毫不提银子的事,不由的上前两步,拉住陆喜道:“那个,陆管事,你看,你先前说的那个银子”
陆喜这才想起来,正要回答,前头的陆元丞听到声音回头来,看向文舒道:“什么银子?你不是在城南吗?怎么又过来了?”
“公子,方才捉拿这道士,文小娘子可是帮了大忙呢。”陆喜把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连带他情急之下信口胡说的赏银一事也说了。
陆元丞听完并未怪罪,反而夸他有急智,然后又转向文舒道:“如此看来你一个月的功夫倒是没白学,至于银子,即是事先的承诺的,自然要兑现。”说着,他直接从腰间掏出一张十两的交子递了过去。
见他如此爽快,文舒立时笑眯了眼,上前接过交子,乐呵呵的道:“谢大人。”
陆元丞带着人走了,文舒又摸了摸交子,然后小心的交给一边的文泰,“爹,给你,回头拿丹木盒装好了。”
文泰不接,只盯着她道:“方才陆大人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一个月的功夫没白学?”
呃
文舒顿住,随即心中暗暗咒骂,陆大人也太不靠谱了,怎么就给她说漏嘴了呢。
“那个,陆大人不是让我陪着陆大姑娘去沧州嘛,为了我的安全,所以特意找了个师傅教了我几招,爹,我刚才那一招,利落了吧。”
“利落什么!”说起这个,文泰就气不打一处来:“为了十两银子,你就敢豁出命去,你就没想想,万一你出了什么事,爹怎么办。”
“那不能。”文舒笑嘻嘻的挽着他的手道:“爹放心好了,我这个人惜命的很,要不是心里有数是绝不会冲出去的。”
文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