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孟辞归的声音不大，却格外管用。
春晓打的有些上头，但还是在孟辞归制止之后立刻停了下来，起身整理了下衣物，乖乖的低眉站着。
姑娘没说让她们出去，她们便不能走。
假孟辞归挨了顿打老实了许多，瘫在地上低着头装可怜。
“你叫什么。”孟辞归温柔的问。
假孟辞归想也不想的开口：“我叫孟辞归，是城阳侯府的嫡长女！”
她天真的以为只要摆出这个身份旁人就不敢对她如何，守在门外的小婵却在心里吐槽她愚蠢，直到如今还看不出情况。
孟辞归转身端了一盏灯，缓缓地朝她靠近，假孟辞归害怕的想要后退，却被春晓弯腰按住，使她动弹不得。
孟辞归晃动着手中的蜡烛，融化的蜡液滴落在假孟辞归的手背上，假孟辞归一阵惊叫。
孟辞归歪着头道：“再说一遍。”
假孟辞归仰头看向孟辞归，此刻她终于看清楚了孟辞归的模样，这张脸她在镜子里时常能看到，她也终于想起自己挨打前要说的话。
她惊吓的程度不外乎见鬼：“你是孟辞归！”
挣扎间春晓差点按不住，好在夏至也凑了上来。
孟辞归挪步踩住假孟辞归的手，弯下腰掐住她的下巴，手腕上碧玉的镯子分外通透，歪斜的烛火在她的脸上方蠢蠢欲动。
孟辞归却不再问了，蜡滴落在假孟辞归的脸上，她挣扎不开，只能不住求饶。
可孟辞归无动于衷，她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
大约是没了耐心，孟辞归看着她睁大了的眼睛道：“这双眼睛可真好看。”
假孟辞归心底一惊，立刻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吓得整个人都在哆嗦：“不、你不能这样对我！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然后她听到烛台掉落的声音，她以为有人来救自己了，立刻便睁开了眼睛，对上的依旧是孟辞归温柔的笑容。
孟辞归抬手拔下夏至头上的簪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假孟辞归，语气温柔平静，仿佛两个密友耳语：“我在城阳侯府待了十六年，其他的没学到，折磨人的法子倒是受益良多。”
假孟辞归被她的眼神骇住，她崩溃的大哭，彻底没了抵抗的心理。
她知道徐氏的手段，在徐氏找到她拍人来教她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可如今她落到了孟辞归的手里，这个在城阳侯府，在徐氏手底下活了十六年的人，手段又如何会比徐氏少呢！
“放过我！我什么都说！我、我叫乌灵，是让人从人市买回去送到盛京的！我不是有意冒充你的，是徐氏指使我这样做的！她说要让我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只要我听话，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求求你放过我吧！”
孟辞归手中的簪子压在乌灵的眼皮上，地垂着眼慢慢的道：“可我听闻，你被养在别院时总是问我什么时候死，你好代替我去做侯府的嫡小姐，还日日诅咒我怎么不早点死，害你躲在别院不得自由。”
乌灵不敢置信她说过的话孟辞归都知道，抖动的眼皮因为害怕被动刺出了血迹，仿佛下一秒簪子就要穿破眼皮扎进她的眼珠子。
可她越想冷静越冷静不了，身子抖动的幅度仿佛犯了病，孟辞归手中的簪子没挪开，反而又压了压。
“或者是你来之前与徐氏保证，必然在孟府站稳脚跟，让孟府成为城阳侯府的库房，金银珠宝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乌灵已经没了狡辩的心思，崩溃道：“是我！我错了！我不该贪心不足听徐氏的，更不该自己心思歹毒谋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求求你饶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呜呜呜……”
孟辞归却并未放过她，她道：“让我猜猜你想怎么做？如今哥哥是孟家家主，你要达成目的，最大的绊脚石便是他，所以你想杀了他。”
乌灵胆战心惊。
孟辞归实在是太可怕了！她竟然连她想什么都猜到了！这个打算她甚至都没有与任何人说过！
她成为游魂的那次，事情便是这样发展的，徐氏谋求的是孟府的财富，不是孟知故的姓名，只要这个假的孟辞归站在城阳侯府那一边，孟府就会心甘情愿的供养城阳侯府。
至少那次孟知故的死与城阳侯府关系不大。
奈何假孟辞归人蠢心毒，对身边的人动辄打骂甚至还闹出过人命，孟知故身为兄长教导她几次便被她记恨在心，后来竟恼怒之下对孟知故下了毒，孟知故死时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心心念念的妹妹，眼睛都闭不上。
孟辞归看着乌灵这般，竟然从她的表情中读懂了她此刻的想法。
原来她早就有杀了哥哥的想法。
孟辞归松开捏着她脸颊的手，死死按住她的脖子卡在地上，手中的簪子一点一点的刺进去。
“啊——”
尖叫声震耳欲聋。
孟辞归满手鲜血，她的神色冷漠到了极点，春晓和夏至都吓了一跳。
“现在告诉我，为什么要杀了我的哥哥。”
乌灵呜呜咽咽的说不出话来，太疼了。她的手脚被按住，脖子被按住，甚至连挣扎都做不到。
她后悔了！她不该为了荣华富贵答应徐氏！可她能怎么办啊！她是被徐氏买回去的！她没有选择！为什么会这样！呜呜呜，明明孟辞归已经死了！她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
孟辞归见她不语，猛的一下将簪子从她的右眼中拔出来，喷溅的血液染了孟辞归一脸。
她声音冰冷似雪：“或者，这只眼睛你也不想要了。”
左眼皮上被利器压住，乌灵忍着疼痛哆哆嗦嗦的开口：“我、只有这样、我、我才能成为孟府、孟府唯一的继承人！”
我不要一辈子受徐氏驱使，我要做我自己的主！
这是她在听到徐氏吩咐让她假冒孟辞归来孟府认亲的时候就有了的打算。
开了这个口，乌灵似乎忽然间就不怕了。
她说的十分理直气壮：“我出身低被父母卖掉，就活该畜生不如吗？徐氏既然要用我，那我为何不能为自己打算？！”
“这天下本就不公平！有人生来就是权贵，有人便只能是蝼蚁，我有这个机会，为什么要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