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识看了一眼下意识的吐槽：“好丑。”
孟辞归：“……”
孟辞归的眼睛微微眯起，含水的眸子里带了几分危险的笑意，随手就要把香囊收回去。
顾识这会倒是反应快了，立刻抓住孟辞归的手腕将荷包拿在手里，仔细打量了一会格外真诚的道：“是我看错了，特别好看。”
孟辞归由着他挂在自己腰间，只看着他并不说话。
顾识抿了抿唇，凤眸里惯如往常一般的缀着可怜，试图以此蒙混过关。
孟辞归只笑着看他不发一言。
顾识顿了一下收了茶里茶气的神情，严肃且认真的道：“阿辞真厉害，我连针都不会拿，阿辞竟然能绣荷包了。”
说着低头去看孟辞归的右手，见没有伤到手一脸的赞叹：“阿辞真棒！”
孟辞归甩开他的手往后靠了靠，闭上了眼睛。
顾识继续轻声的哄着，听得小婵一阵牙酸。
不知过了多久就是不见孟辞归说话，小婵走过去一瞧，发现孟辞归就这么睡着了。
“顾公子不如先回吧。”用完就扔不过如此。
顾识点了点头，今日端午节，他想着孟辞归第一次在孟府过节，便想着不来了，谁知道春晓匆匆的上门来喊他，一问才知道孟辞归应当是喝了点酒。
醉时总是记得看他，顾识心里是开心欢喜的。
“阿辞晚上喝了酒，夜间你多照应点。”
“是。”
等顾识离开，小婵轻轻地将孟辞归叫醒，喂她喝了点茶才稍稍清醒了一点。
孟辞归动了动身子转头看向外面的夜空，惆怅的道：“母亲一个人在盛京呢。”
往年的清明节即便再不愿意，徐氏也得放她出去祭拜，今年清明时她还在孟宅，无处可祭不说，连亲人都还未曾相认。
今日端午，他们都默契的没有提起，不是不思念，只是有些思念藏在心里，做在行动力，比挂在嘴上重要。
小婵立刻就懂了孟辞归的意思，她道：“小姐，迁坟一事还需从长计议。”
齐康绝对不会同意将孟母的坟迁回忻州的。
这简直是踩着城阳侯府的脸面在地上摩擦，但凡齐康要点脸就绝对不会同意。
孟辞归当然知道，但不可为也要为。
庄青到盛京已经两个多月了，也就是说至少已经断了城阳侯府两个月的银钱，要不了多久徐氏就该坐不住了。
她最爱排场，出行恨不得照着荣阳大公主的派头去，但说到底她身上没有任何的封位，陛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是看在荣阳大公主的面子，她自己给自己抬脸，钱财自然是不可或缺。
还有日常往来交情，各种宴会节日，以往靠着孟府的财力支撑让她在一众贵妇中总是最得脸的，若是要维持这种脸面，少不得要继续挥霍。
一个城阳侯的食邑能有多少？即便再算上三品工部右侍郎的俸禄，维持整个城阳侯府的日常开销尚算可以，若是加上这些人情往来，还有徐氏的这个规格，是万万不够的。
徐氏可不会因为这些就短了自己的吃穿用度，她将脸面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便是死也得体面。
孟辞归猜的不错的话，徐氏的信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孟辞归面上的惆怅渐渐淡去，道：“总有机会的。”
她须得想一想该怎么做才好。
不过眼下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明日一早随我去桃夭山庄住几日。”孟府外有眼线，她得出去才能不引起怀疑。
小婵什么也不问，只说了好。
孟辞归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垂眸看着窗外昏暗的树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窗户边的桌案上点着艾草香，缭绕的云雾在窗边萦绕，仿佛筑起一座赢弱不堪却又坚不可摧的高墙。
虚无缥缈无拘无束。
第二日一早，孟辞归便带着人去了桃夭山庄。
出了西城门往行水镇方向去三里，这里原是一片荒芜，后来孟府在这里盖了避暑山庄，种了满山的桃树，桃夭山庄因此得名。
山庄的管事尽职尽责的接待，将孟辞归安置在了怡园。
“小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孟辞归’点了点头，一双手握在一起紧紧地捏着，似乎有些紧张，抬头挺胸抬步往里走。
‘小婵’落在原地，道：“小姐不喜欢人打扰，小住这几日不必来请安，您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刻意迁就。”
管事忙道：“是。”
“只是近日天炎，浇灌花草树木的频率过多，不知会不会打扰到小姐休息。”
‘小婵’：“无妨。”
说着她紧走进步跟着‘孟辞归’进了屋子。
“你们去四处看一下。”
春晓和夏至：“是。”
‘小婵’随手关上门，瞧着‘孟辞归’紧张的模样笑了：“怎么还没适应？”
盯着孟辞归脸的小婵无语，手心都是汗：“这是说适应就能适应的吗？”
今早去喊孟辞归起床的时候，孟辞归便与她说了计划，小婵当时觉得不可行，直到她手腕上贴上了这个东西。
孟辞归轻轻的一按，中间空旷旷的花心就红了，然后一抬头，镜子里出现两个孟辞归，可把她给吓坏了。
她纵是有千言万语要说要问，也得先消化一下这样神奇的事情，何况目前最重要的是要将小姐先送出去。
于是她眼睁睁的看着梳洗好的孟辞归变成了她的模样，再度失语。
这也太神奇了叭。
她顶着孟辞归的模样从燕回院走出去，好在一路上没碰上孟家人，否则她肯定要露馅的。
一路过来倒是想适应，可一旦抬头看见自己的脸就开始紧张，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盯着小婵脸的孟辞归道：“我马上就走，午膳还是要用这张脸吃的，待申时就可以变回来，我教过你的记不记得？”
小婵神情严肃的点头。
她记得可清楚了。
“行。”孟辞归便不管了，转身就出了门。
小婵：“……”
她眼巴巴的看着孟辞归离开。
孟辞归走到一半碰到了春晓，道：“我回去为小姐取些东西，你们好生照看。”
“是。”
于是‘小婵’取了马，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
握着缰绳的手臂衣炔翻飞，露出手腕处熟悉的花朵刺青，花心依旧艳红。
顶着小婵脸的孟辞归快要出桃花林的时候按了一下中间的红心，样貌身形在颠簸间又变了，不是之前出现过的任何人，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赶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