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冯淑妃在的地方不会不周到。
不过转眼的功夫,随着众人到齐,麟趾殿里就热闹了起来。
烤的焦香四溢的鹿直接整头的架进店里,宣帝自己攥着一把锋利的小刀为哥哥弟弟们切烤肉。
远远的在偏殿里有乐工吹的细细的萧,隐隐还有琴,仔细一听,正是最不得罪人的凤求鸾。
声音小而似有若无,不妨碍殿上的人交谈。
随着太上皇的身体越来越差,他的儿女们经常找合适的机会入宫来随侍。
就是浪荡似李碚也像是栓了龙头的马,老老实实的在长安呆了半年。
相王李砚同宁安长公主如今已是知天命的年纪,儿女都已成家,为子女计将孙辈带来,尤其是相王,近年来正式入道,晚间断食,只同太上皇一样饮茶。
宁安长公主同蒋太妃扎堆聊儿女经,冯淑妃陪侍在一旁。
身边的小皇孙们五六岁的年纪,待人接物大人一般,显然是家里仔细的教过,。
李碚拉着程易正在询问海船的事情,这两年程易的注意力集中在蒸汽炉于海船上的运用。
汉阳铁厂正欲做钢铁远洋巨轮,管大娘子认为钢铁做的带枪炮的大海船才是日后的潮流,比福船更有安全性,更有助于开拓新大陆。
而程易则被母上大人勒令今年做好轮船上的锅炉改造。
“若是在海船上装大炮,我觉得弹药方面需要改进,如今的实心弹头只能挠痒痒”
“火炮安装在舰首舰尾过于狭窄,不便作战,我同春华在舰体侧面开了舷窗,舰体侧面设置了炮孔,把大炮放到了船舱中,我们计划在年底成立一个轮船安保公司。”程易依然腼腆,就是说着男人最感兴趣的枪炮仍旧斯斯文文的。
“二哥好机会你还不来投资。”李碚接过宣帝割下的一块小腿,也用匕首将肉片在几个盘子里。
春华同温良妃正为这些小皇孙们搭配蘸水,身边叽叽喳喳的热闹着,而安然公主同相王妃则在张罗其他的菜肴。
宣帝好热闹,大家都让着他,于是花蝴蝶一样全场分肉,刚抓了李碚的壮丁让他发肉,冷不防听了这一句,将手中的刀递给四弟,捧了酒同李碚们坐了一桌,“阿春过来!”
春华同温良妃挤挤眼,端着一盘姜葱蒜腐乳齐全的后世常见的热辣酱料凑了过去,“有好事也不叫我了。”
李碚殷勤的将刚片好的肉端给她,“倒是忘记你这个管家婆了,来吧,今天叫我服侍你。”
李碚就是小孩子心性,有啥好事都惦记着自己的好二哥。
“你们开发了这么好的炮舰,不惦记着大宣,我都没编排你呢你还抱怨。”
“原来是这事,”春华蘸了料美美的吃了口鹿肉,烧烤就是天底下最美味的零食,能抚慰人心。
“啧啧啧,看看这花子样,感情安之在家里虐待你!”
“在安之面前自然要注意身材,女为悦己者容,至于你么啧啧啧——”
“我怎么了?”李碚笑着给她又加了一盘子。
“美的丑的在你眼中有区别吗?”春华不客气的嘲讽,“你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能明白人类的情感吗?”
“这打击面有点广啊,我可是改了。”眼见着小伙伴们都成婚,李碚也打通了任督二脉,在延华议亲后收心,做了半年的老实人。
他只将目光落在宣帝身上。
春华一看,想起来了在外时收到的一则消息,她放下盘子看向宣帝,只看的他老脸一红,才对程易说,“安之,前段你同我说的如今生物学最前沿的科技是什么?”
“发现了细菌,当年的黑死病就是因为细菌感染。”程易有一说一。
“男女之事过于混乱会引发梅毒,正是海上船员最常见的疾病。”春华带赞叹的说,“我这次去就见了,烂的呀——”
她若有若无的看向宣帝下半身。
就是宣帝也被她盯的受不了,看来他宠信红楼舞姬阿吉斯的事儿,家人中除了冯淑妃谁都不赞同,“这舰船研究到几时了,可需要追加投入?”
宣帝妃嫔多,人又大方,内库自然紧张,于公于私都要分一杯羹。
“技术已经很成熟了,我们家两人吃饱全家不饿,不缺钱,技术会提交工部由朝廷无偿使用,但这涉及国防,还望朝廷慎重,封锁消息,不然大宣的海岸线就危险了。”春华说着又想到了一个点,“我提议在朝廷中设知识产权法,点子从一个想法变成成果是很不容易的,需要保护,这些技术也需要人源源不断的更新。”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李碚明白了。
“看来某人没少努力!”想不到几月不见,李碚同延华进展迅速,谈话都深入到这种程度。
“这个你明天不,后天写个折子把具体的事情写清楚,我过一遍没问题就发给门下省。”宣帝也觉得这个应该做,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人才在每个帝王眼中都是重要的,春华没少跟他说程易做实验的种种不易,若不保护,谁去做?
这可比经商难太多了,商人常有而人才少有。
“可以,这个我们已经有成熟的备案了,”
“我也预备改建南书房,增设翰林,扩秘书监,一些重复而一般的事物没必要都挤压到我这里。”他也觉得近些年精力不够,还是春华这样起用秘书有更实际的便利。
春华想着,灵机一动想到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作为个皇帝真不是个好差事,像二哥这样天赋异禀的也累的没有时间做别的事儿,只能沉溺在低级趣味中,伤身又无趣。”春华巴结的倒酒,不理会程易的意外和李碚的嘲讽。
“劳我一人兴我大宣么!”作为皇帝丢了权利就是丢了他的皇冠。
“历史上有依靠勤劳而成功保住皇位的皇帝吗?”
“诸葛武侯以一己之力保蜀汉几十年,但他死后仅仅三十年蜀汉亡国——”李碚玩笑着搭话,却是事实,所有人未曾深想过的事实,皇位究竟依靠什么来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