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太子迅速控制住众皇子,将其软禁在宫里。
皇帝处于昏迷中的时段,太子以储君的身份暂时代理朝政,每日批改完奏折,就匆匆赶往皇帝身边亲自照顾喂药,孝心可嘉,京城皆知。
可惜这副假象很快便被他疯狂揽权的贪婪打破。
如今的紫禁城如铁桶般戒备森严,城边巡逻的士兵的人数多了好几倍。
平民百姓的生活如常,没有任何变化,只知道住在皇宫里的皇帝中毒昏迷,太子把持朝纲,还要日夜照顾着老皇帝,此等孝心备受黎明百姓赞扬。
被软禁在宫中的皇子们一个个都心急如焚,当然唯有一人除外。
四皇子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般,十分淡然恬静,每日下棋看书练字,该吃吃该喝喝,在外人看来,便是已经放弃反抗,彻底认命了。
八皇子看着四哥悠闲的模样,原本还惶惶不安的情绪,现在突然间就冷静了下来。
旁人只道四皇子棋艺精湛,却不知其格局谋略也超乎常人,绝非池中之物。
有此般狠厉心性的人物,定不会坐以待毙甘居人下,任由他人差遣。
更何况,四哥现在还有了一个想保护珍藏的宠儿。
八皇子看着两人相互投喂的恩爱模样,只觉得自己好像多余了,嘴角不由得抽动。
这边,太子忙得脚不沾地,一边要批改奏折,主持朝会,一边又要收揽人心,谋划登基事宜。
黑眼圈熬得浓重,脸上没有血色,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
不过,心里却是志得意满,忍耐了这么久,是时候结束这一切。
“父皇,该吃药了。”
太子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一勺一勺的喂给躺在床榻上的老皇帝,一副孝子的姿态。
老皇帝昏迷多日,虽然动弹不得,但意识却十分清醒,能够听见外界的声音。他颤巍巍的抬起手,青紫的嘴唇不停嚅喏,似乎想说些什么。
见此,太子勾起一个渗人的笑容,俯身在昏迷不醒的老皇帝耳语。
“父皇,中毒的滋味不好受吧,活了这么多年,你也该死了,这江山你就放心的交给孩儿。”
孽…孽子!
听着这话,老皇帝仿佛回光返照般眼珠子暴突,干枯的五指死死攥住太子身上的龙袍,五官扭曲骇人。
太子皱眉,无情的扯开干瘪的手指,面无表情的说道:“父皇,还是好生歇息吧,孩儿会将这天下治理得更好,你安心走完最后一程。”
“来人!把药端来。”太子放完狠话,呼唤守门的太监端上最后一剂猛药,准备让老皇帝悄无声息的死去。
然而等了许久,外面却迟迟没有回应,他正要发怒,门从外面打开了。
进来的不止有他忠心耿耿的心腹,还有原本应该被软禁在宫中的四皇子和以许尚书为首的朝中大臣。
太子心头一慌,随即冷冷一笑:“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来人,将他拿下!”
禁军士兵密密麻麻的涌入养心殿,却没有按照命令将四皇子捉拿,反而将太子等人迅速包围,长枪闪烁着刺眼的寒光。
太子彻底慌了,甩袖怒吼道:“你们要造反吗?朕才是皇帝,你们这是谋权篡位!其罪当诛!”
“要造反的人是你,父皇尚且活着,大哥却将龙袍披在身上,越俎代庖乃是重罪。现在若是束手就擒,还能从轻发落。”
四皇子负手而立,对这个大哥恨铁不成钢,神色忧虑的劝说道,好一副为大哥着想的模样。
太子咬牙切齿,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仰头狂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老皇帝从床榻上拽起。
锋利的刀刃抵在老皇帝的喉咙上,太子面容狰狞,做出最后的抵抗。
“都不许靠近!在宫外准备一辆马车,快!”
四皇子眉头紧紧皱起,严苛的呵斥道:“父皇待你不薄,大哥你又何必剑走偏锋,宫外的叛军已被皆数拿下,你…”
太子啐了一口唾沫,像疯子一样歇斯底里的狂吼。
“少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呸,虚伪,还真是小瞧了你,不是很有孝心吗?刺自己一刀,孤便保证这老不死能安全回来。”
如今,太子已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根本没有资格谈条件,再者,老皇帝本就时日无多,四皇子完全可以号令禁军就地斩杀叛徒,无需考虑这么多。
一旁的许尚书双手作揖,开口就劝说着:“四皇子殿下无需犹豫,微臣提议将谋逆者即刻诛杀,以绝后患。”
宋九站在旁边,朝着殿下的方向摇摇头,示意不可以这么做,担忧紧张之色溢于言表。
这一幕落在太子眼里是那么刺眼,刺眼到令人羡慕嫉妒,恨不能取而代之。
浑浑噩噩当了二十多年的太子,他讨厌任何比他还要出色优异的人,更恨秦寒能有一个可以推心置腹的人。
他这个四弟总是这般幸运。
“赶紧的!”太子大声要挟,狠狠的将刀刃陷进去了一点,老皇帝的脖颈立刻浸出一条血线。
四皇子沉默了一会,掏出匕首毫不犹豫的捅进胸膛,鲜血顿时流了一地。
“主子!”
“主上!”
若干人围了上来,给四皇子包扎伤口。
老皇帝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他颤抖着,挣扎着,浑浊的老眼里流出悔恨的泪水。
四皇子脸色苍白,虚弱的对手下人吩咐:“快去备好马车,没有本殿的命令,任何人不得伤害太子。”
太子一路挟持着老皇帝,穿过密密麻麻的禁军,闯到了宫门口。
在进入马车的前一刻,他回过头,看见了城墙之上的两人。
四皇子表情凝肃,目光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旁边并肩的少年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主子,那双干净的眼眸望向四弟的伤口,里面缠绵着丝丝缕缕的心疼与怜惜。
这份真诚,是太子从未得到过的东西。
太子看得一阵恍惚。
突然间,心口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疼,他恍然回神,低头看见一枚铁箭直直的插在了心脏的位置。
四弟真是好运啊……
临死前,太子如此想到,然后轰然倒地,就这样死了,众人迅速找过来,发现老皇帝已经毒发身亡,一同没了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