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怀万万没想到,半山医馆那丫头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
昨夜暴雨,夜黑风大,医馆得点多少灯,才能黑夜如昼,让她敢在夜里动手切人四肢?
她是把赵小武命救活了,但救下来的还算是人吗?
孙玉怀想了想赵小武的样子,不由打了个哆嗦,现在的赵小武岂不是就是个肉墩子?
山林气息清爽,空中弥漫着草木的气息,让人心情舒适。
时舟端了簸箕放到门口的大青石上晾晒,簸箕里放了切片的当归,这是时舟在附近采来。
“时、时大夫!呼……呼……”
时舟听到声音,抬头便看到朱汉夫妻俩带着几个下人,正艰难地爬坡。
时舟居高临下地看着朱汉,“朱老爷,夫人,今儿开始,医馆不提供药膳,你们再接再厉,去山顶的佛光寺问问他们开火没有,他们的膳食对你身体有疗效。”
好不容易爬到医馆的朱汉傻眼,“时大夫,照您这话,我、我还要爬到山顶啊?”
时舟耸肩摊手,转身回屋了。
大清晨,小和尚做完早课后,拿扫把清扫寺庙大门前的空地,便看到一群香客气喘吁吁地堵在门口。
小和尚被吓得转身就跑,“师父不好了,庙里来了一大群香客!”
庙里来香客是好事,怎么就不好了?
不渡法师瞪眼:“……阿弥陀佛。”
不渡法师
后来不渡法师留在佛光寺修行,从小和尚成了老和尚,佛光寺也逐渐落寞,被人遗忘了。
朱汉是商人,家里是供财神的,但时大夫说佛光寺的斋饭可治病,再不愿意他也只能过来。
朱汉财大气粗,为了吃斋饭治病,当场决定给寺庙的佛像捐个金身。
小和尚听的眼都直了,金、金身?佛祖要是知道了,怕是做梦也得笑醒吧?
朱汉掐腰,气喘吁吁:“对了,时大夫说这里的文殊菩萨保佑身体健康最灵验,哪个是文殊菩萨像?我得去拜拜。”
朱汉一家在寺庙吃了斋饭后离开,小和尚说:“师父,咱们就是给医馆报了个信,今儿时大夫就介绍信徒给佛祖捐金身,拜菩萨的时候还捐了不少香火钱,时大夫真招财啊!”
不渡法师:“……休得胡说,出家人不谈钱,只说缘。”
……
医馆房间内,赵小武还住在医馆,他成了人墩子后,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钱氏亲力亲为地守了三天,身心疲惫。
“儿啊,娘年纪大了,实在撑不住了,得歇两天,娘回头让你媳妇来伺候你!”
钱氏走后,赵小武的正妻被安排接替,她一看赵小武的样子,被吓得门都没进,以家中孩子离不开她为由,打发两个小妾来照顾。
两个小妾开始也被吓得不轻,她们在赵家饱受虐待,赵小武更是对她们任意打骂,早被吓破了胆。
结果来了没多久,她们就发现赵小武除了“呜呜”乱叫,什么都不能做,完全就是废物啊!
那她们姐妹还怕他什么呀?
“大夫人放心,奴婢一定把爷照顾的妥妥帖帖、舒舒服服的!”
临走前,钱氏拉着脸,付了二十两银子的医药费,一扭身带着下人走了。
时舟数着银子:“赵家还是有钱,我那晚要是开价五十两,估计他们也会答应。”
甄有福盯着银子流口水,“东家,二十两不少了,除去药材人工,怎么也得剩个十来两吧?”
时舟抬头看了甄有福一眼,“把你的口水擦擦吧,你和佟老实的工钱,药铺里缺少的药材都要补上,还有这么多张嘴吃饭,傻子吃饭一个顶五,一袋米几天就吃完了。”
时舟的算盘噼噼啪啪,算完之后沉默了,这一通算下来,哪还有结余?
断了一条腿的甄有福,断了四肢的佟老实,还有个只知道吃的傻子和需要人伺候的狗崽,医馆除了她这个大夫,都特么是病患啊啊啊!
医馆现在这情况,就是要么不开张,开张吃十天,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时舟看了眼被种了菜的空地,照这样下去,医馆扩建的钱什么时候才能攒起来啊?
这日,临近午时,医馆来了病患,“请问半山医馆今天是不是免费看诊?”
时舟抬头,“今天十五,有义诊。”
来的是个年轻貌美的妇人,娘家姓常,名小婵,嫁的夫婿是个走货郎,自述成婚一年,有五个月身孕,但最近一月,她觉得胎儿不爱动。
常小婵原本打算去集市买点布,看到街头贴的条,就过来问问。
时舟把脉后说:“我给胎儿探个针吧。”
时舟让常小婵躺下,拿银针在火上炙烤,随后轻轻一弹,散了热气,开始下针。
常小婵只觉得肚子先是紧绷,随后有轻微刺痛,随后突然叫了一声,“哎呀!动了动了!孩子动了!”
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一阵噼啪打人的叫骂声:“赵小武,你也有今日?当初你拖拽我去林子凌辱,逼死我娘的时候,想过有今天吗?”
“畜生,这就是你的报应的!你当初见我家中无人,当着我娘的面欺负我,你是忘了?还敢瞪我?找打!啪!”
“夫人说了,以后就我跟姐姐轮流照顾你,你落进我们手里,你活该!”
医馆其他人经常听到赵小武被小妾打骂,早已习以为常,常小婵却是头回听。
常小婵问:“时大夫,隔壁的伤者可是赵里正的侄儿赵小武?”
时舟点头:“嗯,就是他。”
常小婵抿了下唇,忍不住骂道:“真是报应!”
时舟一愣,“你认识?”
常小婵的脸色黯淡下来,“我成婚之前,何家曾让人去我家说亲,让我给何家二公子当妾,我爹不肯答应。没想到赵小武自那以后经常去我家中骚扰,想逼我爹点头……”
“何二是何晨晖?”
常小婵点了点头,“就是他,一个卑鄙小人,只会装模作样的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