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回忆了片刻,接着啄米似的点头:“我当时都快吓死了,但女马贼那双眼的确令人心驰神往!”
“这马贼一直薄纱遮面,从未在人前露出半分,兴许就是丑的无法见人,你们还当成宝!”络腮胡不满道。
断指人摇头:“拥有那样一双顾盼神飞之美目的女子,怎可能不美?”
“那她为何要遮面?”络腮胡咄咄逼人。
“幸亏她是遮面,不然怕是我们这些人看到她的容貌就会自动拜服,连与她交手的机会都没有。”断指人不慌不忙道。
“你!”络腮胡恼了:“简直一派胡言!”
断指人也不与络腮胡争辩,只自顾自喝茶。
纪麟听了半晌,倒是对这个美貌的女马贼生了几分兴趣。
但越是美丽的事物就越是危险,纪麟想要进入西域,无论如何都要过马贼这关。
“够了都少说一句!”陈大哥看不下去,呵斥一声。
络腮胡只好偃旗息鼓,闷不吭声地喝茶。
“陈大哥,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这西域,我是不打算再去了。”胆小的小心翼翼道。
络腮胡立马就要发怒,但被陈大哥按住。
胆小的瑟缩一下,不敢与络腮胡对视。
陈大哥语气软化些许:“我知此行大伙的损失都不少,但若是便宜他们,我们日后还要吃亏。再说,西域走一趟回来能赚多少,不用多说了吧?”
胆小的也很纠结:“可是陈大哥,我怕到时我有命赚钱,没命花啊!”
络腮胡翻了个白眼,俨然很是看不上这人。
陈大哥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但语气未改:“你看我们这不是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吗?”
“这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胆小的小声嘟囔。
“你有完没完!我大哥问你是瞧得起你!”络腮胡爆发。
胆小的更加瑟缩,惴惴不安不敢抬头。
陈大哥摆摆手让络腮胡别说话,他又道:“不过一个女马贼,我们再进西域时避开他们,不就成了?”
胆小的有些不解:“避开?如何能避?”
陈大哥意味深长一笑,一脸胸有成竹,但并未直说:“只要你肯再去一次,我定保你平安,且赚的盆满钵满。”
胆小那个面露难色,五官都快要拧到一处,纠结不已。
陈大哥的目光随后又落到断指身上。
“西夜家的马贼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良久,断指之人没头没尾说了一句。
陈大哥嘴角一勾:“这我自然知道,这次虽说你我损失都不小,但我已摸清他们的路数,必不会重蹈覆辙。”
断指终于舍得放下茶碗,抬眼与陈大哥对视。
陈大哥面上笑容不减:“怎么样?考虑得如何?”
断指没有急着回答,就在络腮胡等不及要破口大骂时,他轻轻点了点下巴。
陈大哥嘴角快要咧到耳根:“如此甚好!”
胆小那个见状,也不再纠结,急急道:“那我也去!”
络腮胡纳闷得到瞪了对面胆小鬼一眼,胆小鬼立刻缩起身子,恢复之前那副颤巍巍的模样。
“没用的东西,比王八还不如!”络腮胡毫不客气地骂骂咧咧。
“那就这么定了,时间就定在三日后,诸位回去稍作休整,三日后吉时出发!”陈大哥说完起身告辞。
络腮胡起身跟上,临走还不忘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
胆小鬼仿佛连胆都吓破了,茶碗都端不稳。
断指则是淡定喝茶,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
陈大哥与络腮胡二人从纪麟身后走过。
“大哥,我想不明白,你为何非要二人跟着?我们自己去西域不是更好?”络腮胡忿忿道。
陈大哥冷笑一声:“你懂什么?拉上他们自然有我的道理。”
络腮胡仍是难以平息:“我看他们就是两个拖后腿的!别耽误了大哥您的计划才好!”
“放心吧,我心中有数。此行,他们非去不可。”陈大哥眼里精光一闪。
络腮胡面露疑惑:“大哥,您究竟为何如此看重那两人?”
“也就你,把他们当做普通人。”陈大哥只说了这一句。
二人渐行渐远,后面的话纪麟也听不清。她复又看向枰上,胆小鬼与断指还未离开。
胆小鬼嗫喏着问断指:“你、你为何要答应他?”
断指微微一笑,看胆小鬼:“你呢?又是为何?”
“我是看你答应了,我才……”胆小鬼低垂着头,很是无地自容的模样,接着咬牙道:“我也怕死,可又不甘心。”
断指收回视线:“别小看自己,你都能从女马贼手里逃脱,还有什么可怕的?”
这话别有深意,胆小鬼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如初,像是并未听懂。
断指并无再开口的意思,只自在地喝茶。
纪麟也收回目光,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夜里,纪麟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思来想去都是该如何让爹娘答应她去西域。
眼看窗外的天空一点点泛白,纪麟还是没想出万全的法子。
一早起来,纪麟的头昏昏沉沉,身上也一阵酸痛。
纪老三看到女儿又惊讶又心疼:“你这丫头昨夜不好生睡觉,做什么了?”
纪麟摇摇头:“睡不着。”
“你看你这眼肿得比牛还厉害!”
纪麟听着爹关心的话语,心里的话更加难以启齿。
“爹,娘呢?”
纪老三不疑有他,随口回道:“在外面洗你的衣裳呢。”
纪麟心中更加愧疚,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纪老三总觉得女儿有些不对劲:“酒娘你是不有话要与我和你娘说?”
纪麟沉默,没有否认。
纪老三心里一沉,隐约猜到了什么。
一时谁都没有开口。
最后还是纪老三故作镇定道:“我去叫你娘。”
纪麟忐忑地在屋内转圈,紧张又担心,她猜测着爹娘听到她“大逆不道”的话时会有何种反应。
但每一种结果,都不是纪麟想要的。
“啊!这可如何是好!”
纪麟急得狠狠跺脚,一个头两个大。
“何事啊?没看我正忙着吗?”纪氏抱怨着进门,手上还带着来不及擦干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