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大惊失色,连忙把那些香囊都丢得远远的。
原以为是有人想要害姑娘府中的孩子,没曾想是直接想置姑娘于死地,这是多大的仇恨啊。
裴月姝隐下眼中的笑意,故作受到惊吓的样子对金露道,“我在宫中不便探查,此事得麻烦你家主子尽快去查明,不过我能保证不是裴家人下的手。”
金露知道事情紧急,立马点头,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这则消息连带着一个毒香囊被送到了霍弛手里。
“找死。”
霍弛将那香囊扔出门外,很快就有暗卫清理干净。
过了一会,霍弛语气极为平和道,“暗七,立马去查,若是季家人或向家人下的手,也不用回来禀明了,直接杀了他们府中的一个嫡系。”
先前季氏和向氏不是没有暗中向裴月姝下手过,不过都被他和皇帝的势力拦下,不然裴月姝这胎怎么可能如此安稳到八个月。
不过霍弛出手都极为隐蔽,但也极为阴狠,季氏和向氏莫名其妙陨了几个嫡系子女后才渐渐老实了下来。
他们深知裴月姝背后只有皇帝,自是以为是皇帝暗中下的黑手,以至于他们在朝中越发咄咄逼人。
可萧玄誉最近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为他带来了不少钱财。
虽大晋重农抑商,商人地位低下,但钱永远都是个好东西。
不然萧玄誉哪有现在这般悠然自得。
这毒香囊一事漏洞百出,当天暗七就已经全部查明。
可结果确实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禀少主,是是宣平侯府的陆七姑娘做的,陆七姑娘身边有个婢女是苗女,这尸香草正是出自苗族,属下也将她身边的人都查了,确定没有旁的人指使。”
霍弛掀眸,黑沉的双目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陆暄妍得知三哥哥要见她时,开心得不行,忙叫采薇找来了她最好看的一条蹙金牡丹彩蝶戏花罗裙。
“姑娘,这大冷天的,穿这个是不是太单薄了。”采薇担心陆暄妍出去会冷。
“你懂什么,三哥哥难得有空想起我,我自是要把最好看的一面展现给他,在外面披着披风不就好了。”
可一件披风也扛不住啊,这冰天雪地的,采薇又要说什么,立即被陆暄妍打断,让她快些给自己梳妆。
到了雅间,里面没烧炉子,陆暄妍冷得浑身都在抖。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以前三哥哥也不是这么不体贴的人,怎么明知她怕冷,都不让人提起烧好炉子呢。
“三哥哥。”陆暄妍脸都冻僵了都不忘扬起笑脸,她坐到霍弛身边,心里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哆嗦。
不仅今天天冷,这三哥哥怎么也冷着一张脸?
陆暄妍老老实实地坐好,不敢凑上前挽他的胳膊。
因为实在太冷,她也不舍得脱下披风,脸上也被冻得没有一点血色,总而言之,她做的都白费了。
“三哥哥,你约我出来怎么都不和我说话啊。”陆暄妍低头玩着手指。
霍弛看向她,她不可能会知道他和裴月姝的事情,可除此之外,她又有什么理由想要她的命。
“明年你就出孝期了。”
陆暄妍眼中闪过一丝狂喜,她故作羞涩的小幅度点头,三哥哥这是要和她商议婚期了吗?
“临西有一户张家,他家是累世的书香门第,张五公子年方十九,文采了得,若是你愿意,我这就让人与张家通气,明年四月,你就可以嫁到张家。”
陆暄妍瞪大眼睛,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什么?”
“我不会娶你,你趁早找个合适的人嫁了吧。”霍弛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等着陆暄妍威胁他。
“不我不要!三哥哥,你答应过我的,你会照顾我一辈子,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我改,我一定改,你别不要我啊!”
陆暄妍发疯似的扑到他跟前,抓住他胸口的衣服,大颗大颗的眼泪不断往下落。
她虽是侯府嫡女,但宣平侯宠妾灭妻,她很小的时候就和娘靠着看妾室的脸色过活,受尽白眼与凌辱。
若不是霍弛,是霍弛杀了那个贱女人,又捏住了她爹的把柄,这才让她和娘在陆家活出了人样,恢复了属于她的尊荣,她不能失去这样一个大靠山。
而且她喜欢了霍弛整整七年,做梦都想成为霍夫人,怎么可能是一句不会娶她就能抹平的。
霍弛捏住她的手腕,仅是轻轻一推,陆暄妍就摔回了她的坐垫上。
可即便到这种地步,陆暄妍也没有说出霍弛和裴月姝之间的勾当以此作为威胁。
这件事原也是他先对不起她,若是她说出来,霍弛说不定还不会这般失望。
陆暄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三哥哥,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改我一定会改的,你别不要我你忘了我小时候救过你吗?你不能这么对我”
霍弛居高临下,眼中的冷意更甚,为何幼时那样鲜活的一个小女孩如今却变成了这幅模样。
“为何要毒害裴宸妃?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我的人提前从裴月茹手里拦下了那几个香囊,陆家现在已经被皇帝下旨满门抄斩了。”
陆暄妍的哭声戛然而止,不可能啊,那件事她做的那么隐蔽,东西也都是裴月茹要送进宫的,三哥哥怎么可能会知道。
“你派人监视我?”
霍弛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的双眼,“这就忘了?当初是谁说在陆府无依无靠,让我派人在你身边保护。”
陆暄妍瞳孔震颤,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说!为何要裴宸妃死,又为何变成现在这副恶毒的模样?”
霍弛扪心自问,除了裴月姝的事,他对她没有一处错漏。
得知幼时的恩人受尽妾室刁难活得极为艰辛后,即便那时的他被霍家子弟逼得几次走投无路,却也出动为数不多的人手,为她扫清了所有障碍。
怕她因那几年活在那个女人的阴影下会性情大变,他为她送来了不知多少人,教导她读书识礼,关心她的一切。
可为什么还是变成了这样?
陆暄妍无声落泪,她绝不能说出真相,否则她的下场只会更惨。
“三哥哥,我错了我只是一时糊涂,是虞幼欣,是她记恨裴宸妃改嫁皇帝,这才逼着我让我通过裴月茹给她下毒,我要是不那样做,她就会跟姑母说,不让你娶我”
“呵。”
霍弛算是明白什么叫被气笑了。
他松开她的下巴,取来帕子擦手而后毫不留情的将帕子丢在了她身上。
“你回府老实待着,明年四月张公子会进京娶你,我言至于此,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些,之后我们就此两清。”霍弛起身就要离开。
陆暄妍意图要裴月姝的命,依照那个女人有仇必报的性子,远嫁是陆暄妍活下来的唯一办法。
“不要!我不要嫁给别人!三哥哥,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求你了我小时候救过你的命,难道有什么比救命之恩还要大的吗?”
陆暄妍急忙抱住他的双腿不让他走,为此还不惜拿出了当年霍弛留下的信物,是一块成色极佳的玉玦。
但她低估了霍弛那颗冷硬的心,也或许她就从来没见过霍弛的真面目。
霍弛将她推开,头也不回地离去。
至于那枚玉玦,就当它从此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