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皇后这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就连萧玄誉也被她这气势震住了片刻,
他脸色铁青,“荒谬,宸妃若真是这一系列的凶手,她既能想出这么缜密的局,又为何会贸然杀谢婕妤,还留下了那么明显的破绽,这你如何解释。”
季皇后先是面露悲痛,“陛下可真是偏袒宸妃,昨日婕妤受冤时,您连一句话都不曾为她说过,臣妾与谢婕妤伺候您这么多年,实在是让我等心寒啊。”
其余的妃嫔闻言也落下眼泪,自宸妃进宫,皇帝的目光就全在她一个人身上,若宸妃真的这么恶毒,往后她们的下场还不一定有谢婕妤这么好。
赵德妃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裴月姝,她知道她不是简单的人物,而且她有儿子,怕是不会这么轻易就被皇后算计死。
果然季皇后还有后手,她拿出一摞信件,“陛下,你以为你护着的女人真是什么简单人物吗?她本就是被你抢进宫,你真以为她心里对你没有一点恨意吗?就在您南巡之际,周家人入京,他们可是一路打通了前往西北的关卡,周刺史更是频繁联络西北各地的刺史,他们只盼着您驾崩,好带着大皇子前往西北登基呢。”
萧玄誉的脸色几乎可以用难看来形容。
赵宁媛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思索起自己抚养大皇子的可行性。
“皇后娘娘准备得可真齐全。”裴月姝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慌乱之色。
季皇后从地上起来,她高昂着头颅,看着她的眼神中满是不屑。
“本宫执掌后宫多年,从未有过纰漏,自然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这奸妃为祸后宫,大晋的江山绝不可能交到你这居心叵测的人手里!”
裴月姝没理她,转身看着萧玄誉眼神坚定道,“我没有做过。”
可萧玄誉看她的目光是那样复杂,她不是说不愿长极承担那么重的担子吗?为何又在他还没死的时候让周家人做那些事?
裴月姝凄凉一笑,“陛下,你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会站在我这边。”
可这事已经涉及到了萧家的江山,这江山,他是想给长极,但前提是,由他给。
这便是萧玄誉口口声声的爱她呢,不过是他自以为是的深情罢了,他最爱的从来都是自己。
裴月姝摇摇头,“把谢婕妤带进来吧。”
季皇后眼神一凛,谢婕妤不是死了吗?难不成她还想当众验尸,可验尸又能说明什么呢?
可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是,谢婕妤是被人扶着走进来的。
萧玄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季皇后后退了几步,其余妃嫔也都是见了鬼的表情。
“臣妾拜见陛下”谢静怡平静地跪下行礼,她那纤细脖颈上,一道紫红色的勒痕无比吓人。
“你没死?”季皇后不可置信。
“承蒙宸妃姐姐早有远见,派了人来嘉元殿看顾臣妾,臣妾这才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想起昨晚的艰险,谢婕妤到如今还是心有余悸。
她咳嗽了几声,用此时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道,“禀陛下,是宸妃救了我,若此事真是宸妃所为,她应该是最希望臣妾去死的人”
她又讲述起了昨晚的事。
那些女官倒下后,一个黑衣人就用白绫强行把她勒住,然后吊到房梁上,许是他怕被人发现,所以并没有亲眼看着谢婕妤咽气就立马离开了。
独留谢婕妤在那挣扎着等死,也就在此时,金露出现,将她从房梁上放了下来,又和司刑房的那些女官说好了,让谢婕妤装死,好引出真正的凶手。
谢婕妤死里逃生,为了洗清冤屈自是照做了。
第二日她被白布盖着,又有那几位女官作掩护,所以并没有被人看出破绽。
“陛下,真正杀我之人,我虽然没看清楚他的脸,但我能确定他是个男人,且在挣扎中我抓伤了他的手背,如今我的手上还残存着血迹,短短一日的功夫,那伤痕绝不会完全愈合,陛下大可找出他,再比对他的伤痕和我的指痕。”
谢婕妤举着双手,她的几根指缝间的确有血迹。
“胡广福!”萧玄誉厉声道。
胡广福直起腰,立马带着人去筛查宫中的太监和侍卫。
因为所有人都以为谢婕妤死了,根本就没防着她这一手,所以很快,手背上有伤的人就都被带了过来。
季皇后脸色平静,但对上裴月姝的视线时,表情有几分皲裂。
那太监察觉不妙想要自尽,可惜没来得及,等他被带过来看到谢婕妤活生生站着时,脸已经白了。
“这人不是皇后娘娘宫里吗?如果本宫没记错,应该是皇后宫里负责验毒的太监。”向嘉善掩唇笑道。
季宜灵和裴月姝,无论是哪个女人被斗败,她都无比高兴。
其余嫔妃也在议论纷纷,很明显这变成了皇后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
“皇后如今还有什么话说?”萧玄誉冷冷道。
“皇后娘娘应该没准备回答的说辞,那我便替娘娘说吧。”裴月姝站了出来。
她拍了拍手,就有人抬着一个人进来,正是为季皇后试毒而死的那个小太监。
白太医和孙太医跟随在旁,朝着皇帝行礼问安。
“两位太医,这小城子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死的?”
“启禀皇上娘娘,小城子的尸身虽被人故意毁坏了一些,但臣等还是验明,他并不是死于那两种药物混合产生的剧毒,而是死于寻常的毒物。”
赵德妃讥笑,果然坤宁宫传出的消息不可信。
“这么说来,皇后娘娘的饮食里有两种毒,只是这试毒的太监和娘娘分别一人中了一种?”
她这话嘲讽意味极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