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欢看着我,很难得到,在他脸上看到了一种名为无措的表情。
看来他想让我死的心意是真的很坚决啊。
“你不该将那花毁掉的,”我说:“月见……就是当年失忆的重阳,这朵花是他当年付出了生命才摘来的。”
“畜生!”
王轩突然爆发出了异于常人的力量,或许是极度的愤怒支撑起了他本来就支离破碎的身体,他扑上去,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快的速度,简直是无与伦比,半空掠过只留下几道残影,妄欢连续避让两次,突然一脚把王轩踹飞了出去,轰隆!
王轩狠狠的砸在了雪白的石墙上,那墙上显示出几道裂痕,巨大的力气使王轩几乎有半身陷进了裂痕中,鲜血直接从他嘴里呛咳而出。
他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从墙上掉下来居然稳稳当当的站住!
“太大胆了,王大人,”妄欢喘了口气,冷笑一声:“我决定不再遵守我和桑姑娘的约定了。”
他蓦然原地消失,我失声喊道:“小心!”
王轩疾步退后,但妄欢的动作却比他快,甚至连残影都没留下,一拳就向着他的面目冲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王轩武状元的经验和本能帮助了他,他扭脸一避,那拳头直接砸进了墙里,轰的一声,半边墙上的石头直接被砸飞了起来!与此同时,王轩一个后撤,另一只完好的胳膊抬了起来,一拳直轰妄欢的下颔骨,居然打中了,把对方打得向后仰倒。
顷刻间两人已交手十余回合,雪白的地公里,白色的石头纷飞,如同流水般沿着墙壁滚滚而落!
妄欢原本功夫是要比他好很多的,可是在王轩这种绝境中爆发的力量里居然显出了几分难以招架的狼狈。
我甚至怀疑他们的目标是将这地宫直接打碎,然后将我活埋在里面。
“住手!”
突然,一声清脆的怒吼响彻地宫,我努力转头去看,居然是另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月见。
她衣衫凌乱,头发都没怎么梳,小脸苍白,一双杏子般的眼睛含着泪水,紧紧的抿着唇,唇上一丝血色都不见,死死的盯着两个还在打斗中的人。
“停下……停下!”
她声音颤抖,但妄欢显然对她的声音很敏感,手下一顿,直接转头去看,导致了他胸口重重的挨了王轩的一掌。
“王轩!”
我喘着气,用尽全身力气吼了一声,王轩也停了下来。
两个人喘着粗气,犹如两头正在拼命争斗的猛兽,互相怒视着对方。
妄欢唇角带着血,脸上也有几个淤青的痕迹,甚至脖子上都有一抹抓破的血痕,显然下手之人是冲着要他命去的。
但是比起王轩来说,他的伤势几乎可以说是没有的。
王轩连站立都已经很难做到了,他是用了很大的意志才能保证自己靠在墙上没有跪下去,半边脸全是血,混杂着白色的石头,衣服甚至都撕破了,浑身就像从血池里打捞上来一般,在地面上聚起了一滩红色。
他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你们在干什么?”月见崩溃的喊了起来:“你们疯了吗?你们在这里打什么?”
“……公主,”妄欢好像是咽下了一口血,竭力用温和的语气说:“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月见看着他,那双美丽的眼睛里除了泪水,还充满着心痛和失望:“我不来,难道就任由你害死榆晚姐姐吗?”
妄欢脸色一变,他愣了一下,恶狠狠的说道:“那个小哑巴!我早就该弄死他!”
“你怎么能这样?”月见的眼泪如同珍珠一般,从那一张美丽的脸上滚滚而下:“你对我下药,你还威胁我的侍卫——你怎么能如此?”
妄欢咳嗽了一声,用手指抹去唇边的血色,说:“月见,这件事情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容易……”
“那就可以随意伤害一个人的生命吗?”月见说:“她是哥哥的爱人!你这么做的时候,哥哥他同意吗?”
“殿下不需要知道这件事,”妄欢说:“这件事情我来做就好了。”
我突然意识到,妄欢把这件事情全部揽在了自己身上,他并没有告诉月见重阳对这件事情是知情的。
看来月见在他心里比我想象中的要重要的多。
月见闭了闭眼,把头撇过不愿意再看妄欢,她看起来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中,小脸惨白,浑身都在颤抖。
妄欢下意识的伸出手,似乎想过去触摸它,但最后那只手在空中紧紧的握成了拳,然后慢慢的垂下,隐在了衣袖中。
我低声叫了她一声。
“榆晚姐姐!”
月见这才发现了躺在冰床一动不动的我——我身上穿的白衣服,可能也被冻的差不多了,所以几乎和那张冰床融为一体,她几乎是跌跌撞撞的向我扑来,然后一把握住我的手。
我没有知觉。
她很快发现了我的异状,惊恐的说:“姐姐……榆晚姐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努力的调动自己脸部的肌肉,对她笑了笑,让她安心:“别哭……没有什么关系的。”
“妄欢!”
月见含着泪,转过头对妄欢怒吼道:“你到底对榆晚姐姐做了什么?你疯了不成?”
我能看出来,月见的出现完全打破妄欢还原本的计划,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面对月见含着泪的控诉,他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茫然的表情。
“哈,哈,”王轩在角落笑了起来,声音很嘶哑:“公主,睁开你尊贵的眼睛看看吧,这就是你们王室,这就是你们的皇家……视人命如草芥……哈哈哈哈……”
妄欢双眼有些发红,凶狠的瞪着王轩,我生怕他将这些怒火迁移到王轩身上(王轩看上去已经经受不了任何的打击了),急切的开口道:“王轩!你别再说了!”
月见满怀失望的开口:“妄欢,你想要干什么?当着我的面要杀人吗?”
妄欢显然是要维持在月见心目中的形象,我分明看见他已经气得额角青筋直冒,但还是立在原地,没有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