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七大姑八大姨连同那些爷叔齐齐发出一声嗟叹,年逾古稀的肖淮奶奶更是浑浊的双眼都暗淡了一下。
二姑嘴角下拉:“唉呀肖淮,真是太遗憾了啊,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了。”
大姑强打精神:“就是嘛,章小姐这么漂亮优秀怎么可能没有男朋友嘛!”
洒洒八卦:“好羡慕陌烟姐的男朋友啊!”
肖沐沐敲她一记:“大人说话你个小屁孩插什么嘴,你懂什么啊?”
洒洒捂着头委屈唧唧:“陌烟姐很呆萌啊,我觉得好可爱啊!”
肖唯洲莫名奇妙:“你们这是干什么?人家小章又不是来相亲的!”
周夏一看阵势急忙从中斡旋:“唯洲叔叔,大家只是开个玩笑啦!肖淮和章小姐都不会生气的对不对啊?”
肖淮饱含歉意在身边对章陌烟说:“他们是在开玩笑,你不要介意。”
章陌烟看着他无奈摇头:“没关系。”
如果说肖行雨的气质是亦正亦邪,肖淮则是百分之一百的正气,让你一看就心无杂念,她怎么会当真介意。
反正纵观整张桌子只有肖行雨最开心,他心头舒爽地看着那个如履薄冰坐下的女人,看她半边身子侧避着年轻英俊的肖淮,手指轻敲桌面,非常满意。
“姚妈,”肖行雨喊住正在给大家分递热毛巾的姚妈,“太姑奶奶还没来,大家也饿了,你去把章保镖给大家带的伴手礼分给大家尝尝。”
章陌烟震愕地看向肖行雨,有没搞错啊,马上就要吃饭了啊!
肖行雨朝她挑了挑眉毛。
她真不知道这位公子哥儿想干嘛,这么多山珍海味当前,他是怎么觉得人家会想吃梨膏糖五香豆的。
在这么隆重的场合分享她的零食,他不会是把此举当作对她解救肖唯江的一种感谢吧?
“是吗?是申海的特产吗?”
“那赶紧拿上来尝尝!”
“哟,到底是女孩子家心细,行雨以前回来从来都没有带过伴手礼!”
……
很快,姚妈就用几个漂亮的骨碟把章陌烟的伴手礼分装端了上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肖行雨是家庭团宠的缘故,大家都很给面子,对章陌烟带来的零食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一度还产生了哄抢的画面。
大姑说:“这个梨膏糖梨味很足啊,一点也不腻。”
肖沐沐的爱人说:“我小时候我爸去申海出差经常给我带这个糖,没想到现在还能买到,而且味道一点也没变!”
洒洒满口嚼着松饼说:“我说陌烟姐很可爱吧!”
二姑父说:“这个五香豆味道很好,很有嚼劲,比花生米更适合喝茅台啊!”
肖唯洲说:“陈鸣啊,你平时就拿茅台配花生米啊,这也太暴殄天物啦?”
“哈哈哈哈”
……
一桌人开启畅聊模式,话题也逐渐远离章陌烟,章陌烟终于松了一口气,在其乐融融中开始打量这间大客厅。
这间大客厅进深通透,古风犹存,抬首就能看到榫卯结构的顶梁柱。大客厅中有一组中堂,中间是一幅巨幅的《溪山行旅图》。
溪山行旅是中国山水画的常见题材,描绘的是在峻伟屹立的高山中,行客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砥砺前行的画面。自五代时期就有画家开始创作这个题材,最著名的一幅为宋代范宽的作品,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
不管时代如何、画师是谁,任何一幅《溪山行旅图》都有共同的特点,即篇幅大部分都被苍莽雄健的高山占据,相对而言行旅的人往往刻画得非常渺小,有的甚至只有蚂蚁大小的笔墨。
肖家挂着这样一幅中堂可谓恰如其分,意义深远,这使人很容易就想到那巍峨高耸的山体代表着天青釉瓷的登峰技艺,那微不足道的旅人,就是孜孜以求在这条路上不断攀登的肖家。
再看这幅巨画旁边的一幅对联“云卷千峰色,风驰万阖开”,横批“天道酬勤”,更是非常鲜明的表达了肖家对解开北宋制瓷顶尖技术所持有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虽然艰难险阻,但是一定会有达成的那一天,勤能补拙,功到自然成。
章陌烟不禁油然而生敬畏。
目光再往下,就看见一个檀木架子,长逾一米,非常像影视剧上用来摆放日本武士刀的架子。只是这上面放的好像不是什么名剑宝刀,她皱着眼睛好好一看,眉心一跳。
这是一块一米二三长,一掌多宽的木板,褐色的包浆,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看厚度非常敦实,让人看到的第一眼就会产生“要是被这板子打一下那得多疼啊”的联想。
这,恐怕就是之前听到的50棍能打死人的肖家戒尺了!
这么长的板子居然被大家称之为尺,章陌烟很吃惊,这和她在影视剧和古镇旅游景点经常看到的戒尺相比也太长了吧!被这个板子打50下……真有送命的可能。
她更吃惊的是,肖家居然将这八成出过人命的戒尺就放在家族成员吃饭的地方。这种“刑具”不是应该平时束之高阁,在需要责罚不肖子孙的时候沐浴三天隆重请出吗?肖家居然就这么放在吃饭的地方,到底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当然最让她吃惊的还是肖家人对这威严戒尺的态度。
如果让她天天吃饭的时候看见这时刻提醒使命的中堂字画,和让人不寒而栗的戒尺,她可能情愿每天在卧室里就餐。但是,看看眼前的欢声笑语,她只能说要么肖家人心理素质非常过硬,要么就是这戒尺已经很久没用了大家麻木了。
“太姑奶奶来了!”
外面通传了一声,章陌烟思路回神,正襟危坐,准备见一见这个家族里最大的长辈,也做好了要被当商品再介绍一回的准备。
她在桌子奶没什么好怕的!”
?
这话听着隐隐对太姑奶奶有点不够尊重啊,章陌烟有点意外看向肖淮,优质青年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正这么狐疑着,就听见一个清脆的童音奔着从院子里跑了进来:“我来了我来了,让大家等了,今天美术班老师给我留堂了!”
一个扎着两只麻花辫的小学生背着书包气喘吁吁地奔进来,爬上了整张桌子最正上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