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克日完美演绎了什么叫一瞬间翻脸。
沈珏半眯着眼睛,凉飕飕地看着王座上的人,“不是城主叫我来的吗。”他从怀里摸出那张通红的请帖,手腕用力一甩,请帖牢牢地钉在王座旁边的立柱上。
城主的思维已经混乱了。
僵硬的手接过老板娘从立柱上取下的请帖,他想不起来会请沈珏来参加婚礼的原因。
一旁的老板娘心有不忍地拉住他的手,“王上,您不是说,有笔很重要的生意要在婚礼后,跟沈楼主商谈吗?”老板娘的语言循循善诱,一点点地把思克日的想法拉出牛角尖。
沈珏默不作声地看着,心里琢磨,要是现在他再问一次这个假城主,你是怎么认识我的,会不会再崩溃一次。
这么想着就挺有意思的,这人的思维好像在一个圈子里,超出圈子的范围,他就解答不了了。
伴随着思克日的频频点头,他良好地接受了老板娘的说辞。
“沈楼主,既然如此,就等到婚礼后,再来详谈,相信到时候一定不会让沈楼主失望的。”思克日胸有成竹地说,似乎又找到了城主的威严,跟刚才抱着头痛苦地判若两人。
老板娘只能勉力维持着微笑,手却一直没离开思克日的手。
“城主,让我送沈楼主出去可好。”老板娘媚眼如丝地看着他。
“去吧!”他是舍不得让女人跟一个陌生男人单独相处的,但一想到这个男人跟他的女人一样都是中原人,女人以后都回不去中原了,只能以此来缓解一下思乡之情了吧!他叹息着,只能是以后自己加倍地对她好,让她做达隆最尊贵的女人。
“沈楼主,勿见怪,王上他患有脑疾,所以有时候会有些言语无状。”老板娘婷婷袅袅地走在沈珏身边,若有若无的香味,不停地往沈珏鼻子里钻。
“老板娘真客气。”沈珏轻笑一声,默默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出了正殿,空空荡荡的城主府开始显现它的落魄。
“建造这里应该花了不少钱吧!”沈珏打量着周遭刻意做旧的建筑。
老板娘坦然一笑,“果然是瞒不过沈楼主。”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沈珏停下脚步问她,他对这个女人毫无印象。
老板娘神秘地一笑,“多年前有幸见过沈楼主一面,不过那时沈楼主应该没注意到我。
。”
“是吗?那倒是我的不是了,这么漂亮的美人在我面前,我却视而不见。”沈珏佯装惭愧地摇头。
“参加完这场婚礼,我能带我朋友离开这里吗?”沈珏突然转变了脸色,面色不善地看着她。
从刚才看来,这座城真正的掌控者应该就是这位老板娘了。
消失的城门,看不到尽头的竹林,都是这位老板娘的手笔了。
“当然。”老板娘大大方方地承认,“我保证,只要婚礼结束,就让沈楼主跟您的朋友安全离开。”
沈珏敏感地察觉到这句话里的陷阱,但他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难不成婚礼还能结束不了吗。
在敌方不明朗的情况下,能和平解决是最好的,直接杀出去也不是不行,但他现在的情况不能保证百分之百地护住唐倦毫发无伤。
沈珏内心叹了口气,什么时候他也开始这么筹谋着瞻前顾后了,这要是以前的自己,老板娘这会估计已经去投胎了。
老板娘似乎也感受到沈珏不经意间弥漫的杀气,本能的恐惧让她止住了脚步,脸上的笑意几乎挂不住,“沈楼主,就送你到这儿吧,希望婚礼那日你能早点来。”简单施了个礼之后,逃似的飞奔而去。
沈珏看看还有很远的正门,干脆地翻墙而出。
也就错过了在门口急得团团转的唐倦。
唐倦在张世一家彻底没了动静之后就带着雪鸣回了客栈,沈珏没回来。
越等越心急的唐倦只能跟雪鸣商量,让雪鸣带条路。
在给这傻鸟买了半斤的肉之后,雪鸣成功地把唐倦带到了城主府大门口。
唐倦隐在暗处,心里两个小人不断地在打架。
一个说直接进去找到人再说,万一沈珏有个危险他还能帮把手。
另一个说,别闹了,沈珏的功夫要是能遇到危险,他去了也是白给,况且要是打草惊蛇坏了沈珏的计划,他会生气的。
你拍着良心说沈珏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武功好就没危险吗,想想谢缓缓。
……想起掉在山崖的沈珏,唐倦呼吸一滞。
先进去再说。
雪鸣站在他肩上,目光犀利,“雪鸣,一会跟我一起,进去先找到你主人,然后给我报信,听懂了吗?”
雪鸣乖巧地蹭了蹭他。
做好了准备的唐倦提气纵身一跃,一只脚踏上了城主府的墙,肩上的雪鸣也展翅而起,头也不回地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飞去。
唐倦差点摔下墙,这年头,鸟都能当叛徒了吗。
不管了,先进去再说,刚要往下跳,一个身影风一样地掠过他跟前,拎着他的后衣领,瞬间把他带离城主府。
人影靠近的一瞬间,他就知道是沈珏。
沈珏拎着他起纵在屋顶之间,不费吹灰之力。
回到客栈才放下他。
“刚才不抓着你,准备去干什么?”沈珏神情不悦地看着他,“胆子挺大,什么地方都敢闯。”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跟人动手。”唐倦根本就不理会沈珏说的,着急地拉过沈珏上下查看。
“哎哎哎,你瞎摸什么呢!”沈珏扒拉开狗爪子,抬手揪住唐倦的耳朵,教育道:“没听见我说的话是吧,不是让你在张世家等着吗。”
要不是他在回程时看见了雪鸣,就真的错过唐倦了,一旦唐倦进了城主府,就凭着刚才掷杯子的那手功夫,唐倦还真不一定是那个冒牌货的对手。
耳朵被揪住的唐倦,不敢动了,“我担心你,万一再碰上谢缓缓那样的,可怎么办。”只要想起那个画面,唐倦的心就揪着疼,比现在的耳朵可疼多了。
“要是那么容易就碰上谢缓缓,我早就死翘翘了,哪还能活到现在。”沈珏虽是这么说,还是放开了唐倦已经被揪红的耳朵。
说到底,可能真的是自己这几次的遭遇把他吓坏了。沈珏微微叹息。
“那你跟人动手了吗?”唐倦边揉着耳朵,边不怕死地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