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师?”
正准备对近在咫尺的小蛋糕下手时,身后热闹的声音突然明晰的分离出一道惑音。
林殃停下动作,扭头看去。
是一个男生,一个身穿深蓝色小西装看样子才十几岁的男生。
此时看见他转过头,似乎是真正确认了他的身份,男生双手插兜,有少年的朝气同时又带着这个年纪的狂气,眼尾上挑,笑道:“还真是林老师啊。”
“?”
林殃咽下嘴里的青提,整个人转过来,正对着来人,虽然他完全没有这个男生的信息,但这个破绽是绝对不可能让对方看出来的。
“啊……哈哈哈,你也在这啊。”
男生扫了眼林殃身上的着装,笑得意味深长,“林老师能出现在这,属实让我意外。”
闻言,林殃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一时间不知道要接什么话。
看这个年纪,应该是他的学生。他的学生一身正装,出现在豪门宴会上,目前身边没有长辈跟着,但是能出入这种宴会,想必身份自然是不简单。
现在对方就站在自己面前,气势凌人的对他说:看见林老师在这,真是感觉意外。
总感觉这个小家伙话中有话,笑中有深意。
思来想去,林殃还是决定跑为上策,“我也是跟着别人进来的,我好像在那边看见她了,这位同学回见哈。”
话还没说完,林殃就迫不及待的朝自己指得那个方向快走离去。
他目不斜视,但精准地拿走了不久前看上的那块巧克力蛋糕。
杨文年的目光一直紧随着林殃,直到他快没入人群不见了身影,才慢慢地收回目光。
“哎?那不是林殃吗?”
又一个胖胖的男生手里拿着满盘的海鲜走近,眼尖的捕捉到林殃消失在人群里的最后一抹身影。
无比确定地继续道:“他怎么也在这?”
“我也在好奇,他一个穷鬼,是怎么进来的。”杨文年眉眼间闪过戾气,“不过看来力度还是不够啊,这都没能让他主动辞职。”
甚至这次看见他竟然还能若无其事的跟他对话,还喊他同学。
这在杨文年看来,就是林殃对他的侮辱与不屑。
林殃就是在告诉自己,上学期给他使的绊子、孤立在他那都不足为奇,根本伤不到他一点。
一想到两周后开学,又要在学校看见那个男人道岸貌然的样子,杨文年就忍不住恶心。
“不得不说他脸皮是真厚。”胖胖的男生吃得满嘴油光,一边看向盘子里剩下的海鲜,一边继续道:“如果不是悦悦心肠好,一直极力制止年哥你把上次的事上报给省教育厅,哪还能让他就这么心安理得的待在四高。”
杨文年轻嗤一声,双手插兜转身离去,“既然如此,下学期我就给他一个惊喜吧。”
李灿见此,忙旁端紧盘子跟上去,“年哥!啥惊喜啊?跟我说说呗。”
这边林殃甩掉不知名同学后,七拐八拐,横走竖跑,再次抬眼细看时,才猛然发觉自己似乎离开了宴会厅,更糟糕的是他迷路了。
第五次走回这棵挂牌古树后,林殃喘着气,滑坐在树下,周围寂静的可怕。
时不时的鸟叫混杂着虫叫,更是增添了些恐怖色彩。
而且刚才在宴会厅有凉爽的空调,林殃身穿两件套一点都不觉得热,出来后走了这么些圈,不仅热了起来,心里也开始变得焦灼。
林殃用手作扇,停停歇歇的给自己扇着微弱的风。
完蛋了,要是bkg回来看见自己没有听话待在宴会厅,会不会一怒之下扣他钱啊。
……
风眠在约定的地点看见了接线人。
只不过,不是莫谷山照片上的人。
如果没记错的话,现在面前站的应该是徐州岳的大儿子,徐钧。
也是方才站在宴会厅二楼的男人。
风眠控制好二人的距离,想起不久前二人交换过的眼神,心中也有了猜想,“徐先生,深藏不露?”
“风小姐定力也不错,听说也是在部队待过了几年。”徐钧笑了笑,抬眼看向她,“想必堂堂风总屈尊来此,也是有着目的的吧?”
“没错。”风眠说的随意,回看过去的目光却带着提防与试探。
既然徐钧出现在了宴会厅二楼与她对视,眼下又提前等待在她与卧底接头的地方,种种都可表明徐钧早就知道警方的人会来,亦或者是确定她会出现。
而徐州岳显然对此一概不知,那么……
似是洞察出风眠的心思,徐钧轻点点头,回答道:“警察那边过来的人,遭到了徐州岳的怀疑,现在被关在地下室。”
“证据在你手上?”
“不在。”
风眠看向他。
徐钧勾了勾唇角,修长的手指慢慢攀上,覆在自己衬衫的第一颗扣子上,嗓音低沉,声线逐渐拉长,“风总……”
风眠看着他的动作,眉头骤然蹙起,不动声色的退后两步。
下一秒,这个看似偏僻的小房间却突然大亮,徐钧身后原本是漆黑不见物,此时也显露了一切。
宽大的床上铺满玫瑰花瓣,上面是摆放整齐的各式各样玩具,不远处桌上还有红酒、酒杯。
徐钧随手扔下灯光遥控器,他的扣子已经解到了第三颗。
“你这是做什么?”风眠慢慢的朝房门靠近,视线始终直视徐钧,企图洞察出他内心深处的想法,冷声道:“既然你有心同警方合作,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徐钧没有说话,而是紧绷着下颚,手上的动作缓慢却也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风眠眼底骤沉,现在她应该立即离开,但证据没到手,情况不明,外面还有大量警察等着她的信号,依证据进来抓人。
而这些的关键现在都聚焦在徐钧身上。
徐钧脱下衬衫,叉着腿坐到床上,笑着看向已经垂下眉眼的风眠,缓缓道:“风总,会演戏吗?”
听到那边传来声音,风眠神情微动,像是破开云雾见日光般,知晓了对方的意图。
“我已经结婚了。”风眠侧过身,看向窗外,“就算是做戏,我想我也应该对我的丈夫负责。”
“那风总还有更好的方法吗?”
此话一出,风眠沉默了下来。
如果她的猜想完全正确,那么过一会儿,徐州岳会带着人来这里捉卧底。
也算不上卧底,顶多是徐钧在做出什么动作后,引来了徐州岳的怀疑,被人一直监视着,此次察觉出不对后便想着带人一网打尽。
想必她带着林殃从进来的那一刻起,也一直在徐州岳的监视下,或许连她与莫谷山的关系也早已被知晓。
只不过风家这块肉的诱惑力太大,大到能让徐州岳来一场豪赌。
赌她没有同莫谷山合谋,赌自己能拉人下水。
倒是小瞧了徐州岳。
只不过千算万算,那个老家伙可能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在与他作对。
风眠淡淡道:“徐闻去找林殃了?”
“林殃?原来他叫林殃啊。”徐钧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双眉微挑,依旧淡淡地笑着。
听他这么说,风眠心中的猜测被间接证实。
这两兄弟,受最大怀疑的徐钧来找她吸引徐州岳大部分眼线。
而仅仅只是忤逆了父亲的徐闻,身上所受到的怀疑几乎没有,去找了她带过来的林殃。
想必这证据也在徐闻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