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林殃敛下的眉眼太过沮丧，亦或者他软而密的眼睫抖动得太快，风眠垂眼盯着他，心突然一软。
“你可以把它放在花店里养。”
“什么？”林殃突然抬眼，不朝她射去不可置信的目光，“你，你不是不愿意吗？”
以前他也想过这个办法，因为他实在找不着靠谱的人去领养小白狗，总觉得从未了解过的人仅凭一面之缘，根本不能分清真正的好坏。小狗小小年纪已经经历这么多苦难，林殃并不想就这么把好不容易挺过来的它交给一个陌生人。
所以他曾试着问了一嘴风眠，最后得到的答案也是意料之中的拒绝。
自那以后，林殃也没有再提过这件事，没想到现在，风眠突然松口答应了，林殃说不震惊是假的。
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刚才是不是幻听了。
“突然觉得店里有只小狗也不错。”
“你真的是认真的吗？”
林殃的双眼一下子就亮了，紧盯着风眠，不愿放过她脸上一丝的表情变化。
“你还想不想留下它了？”两人四目相对，风眠顿了一下，接着视线转移到别处，镇静道：“想的话就别问了。”
“好的我闭嘴！”林殃对着嘴巴做出拉拉链的动作，双眼水光潋滟，此时清晰地倒映着风眠的模样。
从今天开始，他要在心底封bkg是本年度最心善的人！
“那我们要不要给它买点东西？比如狗窝狗盆狗粮啥的？”
“你决定吧。”
说着，风眠掏出手机，又给他转了一万。
看着上面的四个零，林殃简直一整个震惊脸，随即欣喜若狂道：“风眠！我爱死你了！”
林殃此时激动到心跳极速，手比脑袋快的抱住风眠，虽然是短暂的一触即分，但也在不觉间撩动了某人的心。
尤其是他那句话，风眠怎么听都觉得有些怪，甚至觉得听后，她的耳朵像是被人在用火烤一样，热得明显。
“哦耶！小狗！你有家啦！还是一个香香的家！”
而林殃似乎已经兴奋到不能自已，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刚才做的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抱完风眠后，又凑近狗笼对着里面的狗子一顿兴奋。
小狗一惊，茫然的从盆里抬起头，察觉到林殃身上散发出的喜悦，它虽然不懂，但也跟着汪汪叫上两声，摇着身后的尾巴，同林殃隔着一道门进行无障碍发疯交流。
风眠有些不能理解，但看见林殃恢复成平日模样，她的心也跟着莫名一松。
这时，先前在忙没及时来的医生走了进来，看见风眠友好的对其一笑，“是来接小白狗的吗？”
“嗯。”
医生走近，看着笼子里跟林殃玩得正欢的小狗，叮嘱道：“回去之后还是要多观察观察它的腿，如果有任何不对的地方要立即送过来就医。”
说罢，医生又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这小狗聪明的很，能区分我们跟林先生，或许在它的世界里，林先生是真正救它命的主人，而我们则是由林先生请来救治它的仆人。所以它才会在伤好之后不再允许我们靠近，而林先生一来，它便完全放下戒备愿意吃东西。”
风眠看了眼和林殃一样满脸傻气的狗，淡淡地回了一句：“是挺聪明的。”
闻言，医生笑了笑，“那行，你们接走之前去前台登记一下就可以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好，麻烦你了。”
“都是职责所在。”
医生前脚刚走，林殃后脚就凑了过来，跟风眠商量道：“你能帮我把它带回去吗？我不太敢抓它。”
“……”
说着，林殃还不知道从哪拿出一个很眼熟的花篮，里面用棉花和布铺得很是柔软，他将花篮往前递了递，“不用你抱的，把它放在篮子里提着就行。”
风眠垂眼看了看浅口的花篮，又转而看向刚才被林殃带兴奋起来的小狗，问道：“你确定？”
“呃……”林殃也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递花篮的手不自觉地往回收了收，“应该……有点……不确定。”
风眠迈腿走过去，小白狗看起来也是记得她的，见女人走近，尾巴瞬间夹起来，变得十分警惕，三步并两步的往后退，将自己重新蜷缩在角落里。
跟着过来的林殃一看：“……你吓到它了。”
但风眠并没有理会他，而是打开笼子，手往里一伸，揪着小狗后颈把它提溜了出来。
瞬间不大的小狗像是突然被拉长了一样，在风眠手中形成一长条。
林殃下意识躲远，看着小白狗缩着脖子，四肢微弯，尾巴夹紧紧的模样，一时间还有些想笑。
头一次在一只狗身上看到偷感。
但为了不让小狗察觉出他在嘲笑它，林殃愣是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把笑意憋了回去，在距离风眠五步距离的位置跟了上去。
“风眠，你这样它会不舒服吗？”
“不知道。”说着风眠观察了它几眼，随即确定道：“它不难受。”
“你咋看出来的？”
“疼就咬人了。”
“……”
还真是一个识别的好方法。
林殃看着小白狗除了有些害怕之外没什么躁动的情绪后，也逐渐放下心来，不远不近的跟在风眠身后，距离的把控甚至能精准到半步之内的差值中。
待二人一狗走到停车处时，林殃又发现了一个新问题：
风眠提溜着狗，不好骑车带他啊。
“你骑车。”
“我不会啊！”
闻言，风眠脚步一顿，诧异地看向林殃，有史以来第一次反问他：“你不会？”
“对，对啊……”
面对风眠质疑的目光，林殃突然心虚起来，他忘记了，在他之前这个身体里是另一个灵魂，他压根不知道那个“林殃”会不会骑车。
万一那个谁会骑车，但现在他又坚定地说自己不会，如果风眠真的较真起来，他该怎么回答？
失忆似乎是最好的答案。
但问题是他还能体质特殊，突然眼睛一闭一睁，直接开口对风眠说他失忆了？
这种一眼假的林殃都不想让它在自己大脑里浮现。
“林殃。”
女人平静的声音响起，无波无澜，让人捉摸不透。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林殃压下心惊，抿了抿唇，准备直接开口，以最快的速度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