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眠走后，林殃又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完成了花束制作，扭了扭腰活动开筋骨后，何若像是专门掐了点似的，突然出现木着脸问他：“中午吃什么？我饿了。”
林殃闻言，点亮手机一看，竟然已经十一点了。
“风眠还没有回来。”
“你直接点不就好了？”何若捂着咕咕叫的肚子看着他，“你俩一家人，花什么两家钱？”
“……这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林殃解释不清，只好逃避的躲开她的视线，转身从自己的帆布包里给她拿了一大袋面包，“你先吃点面包垫垫吧，风眠应该快回来了。”
何若看着递过来的面包，别别扭扭地接过，僵硬道：“谢谢。”
“不用客气。”
说着，林殃找了个椅子坐下来，站了这么久，他还真有点吃不消。
突然闲下来了，林殃看向何若突然道：“你也是四高的，那你平日在学校有听到关于我的悄悄话吗？”
闻言，何若吃东西的动作微顿，看向林殃的目光复杂多变，“……我已经休学一年了。”
还是头一次见到自己上赶着听坏话的人。学校里的那些话何若不相信林殃一点没听到过。
就算没听到过，肯定也能感受出同学和老师们这么久以来对他的异样态度。
“那你给我说说你没休学时听到的呗。”
“林殃，你真的没发现吗？”
就真的迟钝到这个份上了？？
“发现……什么？”林殃看着何若怀疑的表情，突然有些后悔从她这里打听消息了。
他不是想着快到研讨会了，也快开学了，提前了解了解处境也好应对不是。
但林殃这次属实是问错人了，何若也是一个暴脾气，这个时候看见林殃一脸虚伪的洋装，顿时口无遮拦且直刀直枪道：“林殃，你对自己做过的事难道全都忘了？还是你根本就在装傻。学校防恐演练，你自己害怕就算了，还把学生推了出去，导致学生被失手捅伤，这件事全校师生可是都知道的，你以为装傻充愣就可以躲过去吗？”
啊？？！！
林殃顿时通体冰凉，尽管已经从教导主任的口中知道有这么一个事，但现在听到那个学生还因为“林殃”受伤之后，他的心瞬间直至冰冷谷底。
都这样了……他还是老师，还留在学校，真的合理吗？
不过接下来，已经说上头的何若直接为他解答了疑惑，“要不是校长气急之下扇了你，导致你右耳损伤，为了学校形象让全校师生签署了保密协议，你以为你还能继续留在四高当老师呢？”
如果真的曝光出去，彼时光是外界的唾沫都能将他淹死了。
“……”
林殃下意识摸上自己的右耳，轻轻摩挲着，由一开始的震惊生气到现在的冰冷麻木。
他好想死，但又觉得该死的另有其人……
就比如已经回到另一个世界逍遥法外的“林殃”。
何若似乎对林殃的敌意很大，从她第一次来到花店时，林殃就隐隐约约能感觉到。现在更是直接没了平日里的表边功夫，冷眼盯着林殃，寒冷刺骨的话也一句接着一句：“他们都已经排挤你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不自觉点赶紧滚，每天在那里装傻充愣的虚伪模样真令人恶心。”
“我……”林殃无力反驳，也找不到对自己有利的点进行反驳，他敛下眉眼，身侧的手不安地卷着衣角，到最后也只是苍白无力的道出一句：“我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你能有什么原因，不就是贪生怕死又虚伪至极吗？真不知道眠姐看上你什么，能和你这种人结婚。”
也不知道听到什么，林殃的心突然一阵刺痛，大脑变得混乱，满是何若的话在横冲直撞，就像打鼓一样，精准的撞击在他每一个神经上。
“在说什么？”
突然，一道女声自门口响起，如果注意听的话，那话语中似乎还带着丝丝冷气。
风眠走进来，瞥了眼何若，继而看向明显心神不宁的林殃，缓缓道：“林殃，出去拿外卖。”
伴随着平静的女声，脑海里的混乱也逐渐停歇，一股温爽的风不知从何处吹来，悄无声息地带走一切，所到之处也皆被轻抚平息，林殃的心也突然定了下来。
他看向风眠的目光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轻声道：“hao……好……”
林殃离开后，风眠转而看向何若，眸光骤然锋利，凉声道：“既然是休学一年的人，就该好好的把嘴闭上。”
“我说的都是事实，眠姐，你跟他结婚，真的了解他吗？”
“那你们是所有人都看见了他推学生？”
“有监控证明！”
“你的视线都有死角，更不用说监控了，你就能确保看见的就一定是对的吗？你们因为林殃做了一件坏事就对他做无数件坏事，难道就是好人了吗？”
“这不……”
何若还想反驳，却在下一秒被风眠及时打断，两人之间的话题也瞬间拐了十八个弯，“去把桌子搬过来，吃饭了。”
话音刚落没一会儿，林殃便提着三袋东西走了进来，眼睛看起来有点泛红，察觉到风眠在看自己还下意识的躲闪，“那个……今天中午的饭菜挺多啊。”
风眠并没有错过他眼尾的一抹红，抬脚迎了上去，从他手中接过东西，语气平常，听不出任何异样：“点多了。”
“奥……”
林殃任由她接过，随后垂着头跟上去，在距离何若四五步之遥的距离停下，也没抬头，只是悄悄地抬眼看着风眠将饭菜一样一样的拿出来摆好。
而何若也在风眠警告的眼神中，终于熄鼓，紧紧地闭上嘴巴坐了下来。
风眠示意林殃：“坐。”
“我……”
林殃看了眼何若，他现在有点不想靠对方太近，于是他端起自己的碗，对风眠说：“我想出去晒太阳。”
“……”看了眼外面正烈的日头，风眠没有丝毫犹豫地抬脚踢了踢何若的椅子，“有点挤，你过去吃。”
何若一愣，“过哪去？”
“窗边，店外，马路，随你便。”
“……”
服了。。
何若满腹怨念，抱着自己的碗筷，在风眠明晃晃地催促和林殃偷偷地打量中，拿上凳子去了窗边一角。
林殃小心翼翼地看向风眠，在对方看过来之前又立即撤回看向别处。
他不自觉地咬着筷子，觉得心里乱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