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第一节下课，林殃把许天潍喊了出来。
“你去给地理老师道歉。”
许天潍靠着墙，歪头不屑一顾，连个屁都不愿意放。
见此，林殃眉一挑，变换位置，强迫他看着自己，“作为一名学生，去骂自己的老师，你觉得对吗？也快是十八岁大小伙儿了，这点事都不明白？”
“谁骂她了。”
“滚不是骂人的吗？平常朋友间开玩笑我不管你，但你带着生气去对老师吼，老师也没做错什么，来上课还平白无故遭你这么一出，没哭都算好的了。”林殃尽量让自己是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话，指了指办公室方向：“去道歉，认真点，拿出你的态度。”
许天潍还有些不服气，但现在他上午的情绪已经过的差不多，又经林殃这么一说，多多少少也是意识到自己是有错的一方。
他踌躇着，垂首思考片刻，看了眼林殃，才完全迈开步子朝办公室走去。
林殃看着他离开后，掏出手机，打通学校档案里许天潍家长留下的号码。
空号？
林殃对比名单和手机上的号码，是没错的。
难道换手机号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最大，林殃也不再纠结，干脆不打电话提前告知了，直接转身下楼离开学校。
风眠早就等在校门口，见他上来坐好，边发动车子，边开口问他，“紫檀没有门禁卡或者住户来接，我们进不去。”
“啊？”林殃下意识看了眼手机，“家长可能换号了，学校里留的是空号，我联系不上他们。”
“有提前问学校其他老师吗？”
“问了，没有一个人能确定地说出许天潍家里的情况。”
风眠默了默，一手打着方向盘，一手将临出门前洗好的青提递给他，“没事，我有办法，吃点提子？”
“好，谢谢～”林殃接过，从上车起他就注意到这一小篮子还挂着水珠的青提了，一直在等对方给他。
一连塞进三颗，颗颗爆汁，酸甜可口。
“好吃！”
林殃嚼着嘴里面的，抽空看了看专心开车的风眠，犹豫片刻，扯下一颗递过去，“你，吃吗？”
唇前突然挨上清凉，又被人小幅度拉开，风眠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下意识张嘴吃下。
青提不大，加上她此时心乱如麻没收好力度，红唇一不小心触碰到了林殃的手指。
感觉被烫了一下。
不止风眠，林殃也是这种感觉，他收回手，装作没注意到，顺手又扯下一颗青提塞嘴里。
不禁扭头看向窗外，明明吃着多汁的青提，却觉得喉咙干涩，心也越跳越欢，在这个密闭又静谧的空间里，他都怕身边人洞察到。
前方十字路口，轮到他们时，黄灯闪烁红灯亮起。
车稳稳停在白线内，风眠微微侧身看向林殃，许是青提太甜了，她的嗓子有些哑，“林殃。”
“嗯……嗯？”林殃下意识回过头。
视线同她的相撞在一起，突然就热了起来。
林殃将篮子捧过去，看起来很是淡定，问她：“你还要吃吗？”
“嗯……”风眠顿了顿，直直地盯着他，目光灼灼，“你喂我就吃。”
林殃的脑海突然炸开，这下连脸都开始发烫，他猛地收回手，“那你别吃了。”
“好。”
女人似乎低笑了一声，接着绿灯亮起，车子被启动，两人之间又恢复成平常的状态。
但那也只是看起来。
林殃抱着青提，脑袋歪在凉凉的玻璃上，还是觉得自己的呼吸是烫的。
……
终于到了紫檀，林殃看着里面栋栋风格各异的别墅，这才真切理解风眠为什么会说没有门禁卡是进不去的了。
这竟然是一个高档别墅区。
林殃瞅了眼门卫室里对他们“虎视眈眈”的门卫，不自觉往风眠身后躲了躲。
他刚准备开口跟风眠说要不我们下次再来吧，就看见对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风眠对那边淡淡道：“出来接我。”
值了夜班还在补觉的莫谷山：“……”
他努力睁开还不适应光线的眼睛，清了清嗓子，没忍住破口大骂道：“风眠！你是不是有病！”
他就不该发那个该死的朋友圈，让这狗东西知道自己今天大白天在家。
“别废话，速度。”
林殃看着她利落地挂断电话，好奇道：“里面有你认识的人？”
“莫谷山也住这。”
林殃更震惊了，没看出来啊，当警察这么有实力的吗？
说话间，门卫室的电话响了，两方交流几句后，门卫看向他们二人，笑着打开了门。
“213住户让你们进去。”
风眠朝人点头致谢，后面的林殃见此也有样学样。
“需要我陪你进去吗？”
“不用，我自己进去就好了，你不然去莫谷山家里坐会儿？”好比窝在车里等他强。
风眠看着林殃沉默了，正当后者被看得不自在都要妥协，答应带人一起时，她忽然点头同意道：“你结束后来213找我。”
“好。”
同风眠别过，林殃深吸好几口气，终于平复下心情后，才照着地址开始找许天潍的家。
找到后发现，目标地是一个很漂亮的花园别墅，从外面看几乎整个房子都被花草树木所包围，其中还有一棵不知名的树都快要够到第三层窗户，就连外围的栅栏上也爬满了蔷薇喇叭，长势喜人，一看就是被人精心照料着。
中间开辟出一道弯曲的石头小路，从铁门处通往别墅大门。
林殃透过铁门缝隙朝里面打量着，找到旁边的门铃，按下。
过了几秒，不见里面有人应。
他不死心，又连续按了几下。
轻扬的铃声在四周响起，小路尽头的门还是没有要被打开的意思。
不会吧，这么背吗？
没人在家？
林殃皱了皱眉，又按了一次，几秒后，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传来，而这时，他身后的院子里却响起一道厚重又带着沧桑感的男音。
“别按了，对面那家孩子白天上学，没有人。”
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他家铁门大敞，可以直接看到老人家正躺在竹编摇椅上，闭着眼睛，轻轻摇晃，手里还拿着蒲扇，时不时扇两下。
林殃转过身，看向他，“爷爷，那你知道这家大人干什么去了吗？”
“大人？”老爷爷摇了摇手中的蒲扇，“这家大人十年前就离婚了，你找他们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