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零因为先一步进入餐厅，所以他特意挑了一张可以看见林宛昕和楚思雪的位置。
但是要想听到声音应该不可能了。
越是昂贵的餐厅，为了确保服务质量，餐厅的餐桌数量就不可能多。
“真可惜。”凌零掏了掏耳朵。
温念念也觉得可惜，听不到声音，就根本不能知道楚思雪和林宛昕在讨论什么。
所以她和凌零只能十分认真的盯着不远处的两个女人。
点完菜的顾言翊看着他们笑了笑，“你们这样太可疑了，放轻松一点，其实她们两个人眼神看着就不是一路人，你们试着解读一下她们的表情。”
温念念立即抬起头，发现周围的人似乎有意无意的扫向她和凌零。
他们两个鬼鬼祟祟的样子，的确很奇怪。
“顾医生，对不起，还让你破费了。”温念念感谢的开口。
“不用客气，你就当沾了凌零的光，今天秦桑找我的时候，我本该拒绝的，但是最后还是让凌零陷入那么为难的境地。”顾言翊说话很温柔，即便是道歉都十分的谦和。
凌零无奈的笑了笑，“让顾医生看笑话了，我爸妈这件事你就忘记吧，我不会答应的秦桑先生的要求的。”
“你放心，我是医生，不是生意人，不会乱来的，捐献者因为身体突然恶化，医院那里已经告知家属没有医治的必要，现在捐献者只想安稳的走过最后一段时光，以目前的病情看，最迟也就月末了，受捐献的还有别人，捐献者是个很不错的小姑娘。”
顾言翊像是在表明立场，所以说清楚了捐献者的情况。
“谢谢你，顾医生，这件事真的麻烦你了。”凌零似乎放心了许多。
“不用谢，我帮你们解读一下林宛昕和楚思雪的现状。”顾言翊假意吃东西，目光却看向了楚思雪和林宛昕。
温念念好奇道，“顾医生，你能读唇语？”
“南枳，你真的高看我了，我不会。但是在国外修过心理学和微表情，其实人的表情有时候也在说话，比如现在林宛昕神色强硬，应该是在质问楚思雪什么事情，而楚思雪的双眼注视着林宛昕，拇指和食指不由自主的搓捻了一下，这是在思考该撒谎的话。”
顾言翊轻而易举就说清楚了。
“啊？顾医生，不是说注视对方的眼睛说话就不是在撒谎吗？”温念念略微佩服的看着顾言翊。
顾言翊笑意如春风，淡然又舒服。
“南枳，这只是最低级的逃避方式，但是真正要撒谎的人，她会注视对方的双眼，表示自己的诚意，事实上是在看对方是否观察出自己的破绽，手指动作多种，但都是人的下意识行为，可作为脑袋思考的考证，楚思雪一切的行为都表示自己并没有撒谎，但是她一开口，身体就向后倒了一下，这是她自己在否认自己的话。”
温念念听完，发现顾言翊说的都对的，楚思雪好像一直都在重复这些动作，虽然眼神直接，但是所有的动作都带着迟疑和自我否定。
“顾医生，你好厉害。”温念念崇拜的看向顾言翊。
“我只能做这么多，具体他们说什么，我也猜不出来，但是现在她们一定有分歧。”
顾言翊很喜欢温念念现在的目光，桌上的烛光透着她雪白的肌肤，晕出一点点红色，圆眸晃动着烛光的光芒，看上去十分的单纯和简单。
“南枳，你要是喜欢，以后教你？”顾言翊有意无意的问了一句。
温念念很认真的点头，“真的吗？我也可以学？”
“你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我们都望尘莫及，这些对你应该很容易。”顾言翊道。
凌零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这是什么画面？
他抬手挥了挥，“你们两个要拜师，先等等嘛。”
温念念这才回神，又看着不远处的林宛昕和楚思雪。
“顾医生，她们两个现在的表情看上去好像轻松了不少。”温念念发现她们两个好像对对方笑了笑。
顾言翊看去后，脸色都变了，柔和的面颊突然变得生硬。
尤其是看到林宛昕向楚思雪举杯的时候，两人叮一声，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
这一点连什么都不懂的温念念和凌零都能看得出来，这两个女人可能结盟了。
“目前的状况不太好，你们两个最好能离她们远一点比较好。”顾言翊也担忧的开口。
顾言翊付了钱，然后拉着温念念起身离开。
凌零无奈只能跟着离开餐厅。
三个人刚走出去没多远，就看到楚思雪和林宛昕一前一后的离开了餐厅。
“南枳，我问你一件事，闵玥的事情还有谁知道？”顾言翊严肃的询问。
温念念看了看凌零知道瞒不下去了，只能指着上车的楚思雪，“楚助理也知道了。顾医生，你是觉得她会告诉宮先生？”
“告诉宫城这件事或许不难办，就怕她想利用这件事弄得大家都下不了台，到时候你叫宫城怎么选择？一边是你，一边是最好的朋友秦桑，宫城本来就多疑，你瞒着他就不是一个好的开始。”
顾言翊开始担忧起温念念的安危。
温念念却咬咬牙，“我不怕，我不能放任闵玥不管。”
“对，大不了把所有事情都推在我身上，我皮糙肉厚大男人一个，我什么都不怕。”凌零挡着温念念。
“你们两个自己都过不好，为什么还要插手别人的事情？”顾言翊甚是不解的看着两个人。
温念念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凌零无可奈何道，“大概你们习惯了自己过得好，所以根本无法理解别人过得不好是什么感觉，没有人帮我们，如果我们都不帮闵玥，这个世上就多了一个像我们这样的人。”
温念念难过的看向凌零，她真的很想帮闵玥，就是不想闵玥变成自己这样。
“我明白了，我送你们回去。”顾言翊看温念念眼眶微红，就知道她一直以来都过得不好。
凌零摇头，“不用了，顾医生你送南枳回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说完，凌零就跳上了公车离开。
温念念便跟着顾言翊上了他的车，“顾医生，你只要送我到小区门口就行了。”
“你瞒着宫城出来的？”顾言翊已经猜到了。
温念念无言的点头。
一路上无言，顾言翊好几次想要问温念念近况，最后都忍住了。
在小区门外，顾言翊放下车窗盯着温念念的背影。
“南枳，如果有什么事情，找我商量可以吗？”
“顾医生……”
“晚安。”顾言翊笑笑驱车离去，似乎察觉到了自己按耐不住想要越界的那颗心。
……
温念念看了看时间，并没有太晚，应该不会引起宫城的注意。
她快速的上楼，却看到忠叔面色晦暗的站在二楼书房门口。
“南枳小姐，你回来了？”忠叔担心的看着温念念，“宮先生在里面等你。”
温念念傻傻的一笑，“好。”
她跟着忠叔进入书房，看到宫城正低头在处理手头上的文件，一页一页翻得飞快，似乎有些心浮气躁。
她盯着宫城手里的签字笔，心也不由得跟着潦草的笔画浮动起来。
“宮先生？”
“去哪儿了？”宫城特有阴冷低沉的声音响起。
“我去温……”温念念身形一颤，解释着。
“我问你去哪儿了！”宫城手指收紧，签字笔在他的手中慢慢变了形。
忠叔上前提醒道，“南枳小姐，你一声不响去温家，宮先生很担心你被温家的人欺负，所以宮先生去接你了。”
接，接她？
她双手吓得捏紧了裙摆。
这么说，宫城知道她骗他了？
“我去的早，然后就回来了。”她不敢说实话，只能继续圆谎。
“继续说！继续骗我试试！”宫城突然站了起来，气势迫人的压向温念念，“你妈都说你根本没有回去过！”
“我妈？不，不会……”
温念念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宫城，手顺势便摸到了自己放在口袋里的手机。
她明明发了消息给姜云，以防万一宫城会问到她，特意让姜云帮自己圆谎的。
姜云怎么会说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