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青生拿着糖炒板栗进屋,白晚舟眼疾手快,大老远就闻到了栗子香,抱着就往楼上跑。
“臭小鬼,你就在乎板栗。”易青生无奈地笑了笑,跟着一起上楼。
二楼阳台还有别的女人的身影,她正拿着易青生先前放在这边的辅导书辅导白晚舟学习。
“姐姐,吃板栗。”白晚舟把纸袋递过去,老老实实坐在时惜月旁边。
时惜月回头看过去,正好看见易青生上楼,两人对视笑了一下,移开了视线。
自从那天孟世昌被抓后,时惜月就住在了这里。
一方面是白晚舟需要有人照顾,他不可能天天往山上跑,毕竟他现在并不是一个出行自由的人。
另一方面,时惜月原本就是和平城镇的居民,但因为钟表店被查封,她也就没有地方住,正好就顺水推舟,住在了别墅里。
要说易青生完全没有私心,也是不可能的。
他看着时惜月的背影,清晨的阳光很亮,但不刺眼,将时惜月的身形镀上一层茸光,她就安静地坐在阳光下美如一幅画。
易青生看了一会儿,才移开视线。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蝴蝶形状的东西,是一个怀表。
那个怀表和孟世昌给白晚舟的怀表长得很像,但也不一样。
那天看白晚舟很喜欢,他就找人定制了,今天才拿到手。
“白晚舟。”易青生叫她,神秘兮兮地将怀表藏在手心里:“过来。”
白晚舟不明所以,踏着鞋走过去。
“猜猜我手心里是什么?”
时惜月笑了一声,觉得易青生也挺幼稚的。
白晚舟手指着下巴,皱着眉想了老半天:“吃的?”
“不是。”
“玩具?”
“也不是,你好好想想,是你喜欢的东西。”
“是2024喜欢的东西,还是现在喜欢的东西?”
时惜月一愣,但也没说什么。
白晚舟和易青生经常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她全当他们在讲自己的语言。
“现在。”
“难道是怀表?”
易青生将手摊开,一个漂亮的怀表躺在他的手心。
白晚舟哇一声,急忙接过:“好漂亮!”
“喜欢吗?”
“喜欢!”
上次那个怀表被摔碎,心疼了白晚舟好长时间,虽然知道里面被安装了定位器,但还是很难过。
其实一开始白晚舟并不知道怀表里有定位器的,那天白天孟世昌找过来时,她正好在二楼。
孟世昌当然不知道堂堂一城之主的易青生在外面还有一栋别墅,跟着定位器上山时大意了,只顾着看一层有没有人。
白晚舟听见有人上山的声音,本以为是易青生,兴冲冲在二楼要喊他,结果看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看见孟世昌,她一下子就唤起了记忆,那顶棕色的帽子,为了隐藏面部而带的黑布,以及那身形,分明就是绑架她的人。
于是白晚舟就像玩躲猫猫一样躲在二楼,孟世昌撬门进入别墅,只能看见空无一人的一楼,正巧看见卧室门紧闭,以为白晚舟在卧室,蹑手蹑脚进去。
白晚舟这时下到一楼,顺手拿了杯子,躲在院子里,往门口扔杯子。
杯子破碎的声音吸引了孟世昌的注意,他立马从卧室从出来,看见门口的杯子,以为白晚舟从门口逃走,也看见了放在桌上的怀表,他立马冲出去,没想到过来绑架的人反被跟踪。
孟世昌心里有鬼,时不时就会去墓场看时文珠还在不在,白晚舟就是因为这个跟踪到了墓场,成功救出时文珠。
白晚舟接过怀表,小心翼翼地仔细观赏,那个怀表就像一个易碎品,她不敢用力,只敢托着细细观察。
怀表的做工当然要比孟世昌那的怀表要好,旁边也挂了一个小小的蝴蝶,蝴蝶的翅膀也是钻石的,不过那上面的钻石可不是玻璃瓶制成的,而是真正的钻石。
怀表里面空荡荡的,白晚舟拿着看了一会,忽然抬头,对着易青生说:“哥哥,你带相机了吗?”
易青生微微侧身,露出后背的相机。
“可以一起拍合照吗?”
“要做什么?”
“我想把照片放在怀表里。”
时惜月摸了摸她的头:“怀表里面要放家人的照片。”
白晚舟想了想,抬头说道:“你们就是我在这里的家人。”
时惜月感动得不行,想到自己小时候失去爸爸后和妈妈相依为命,很能理解她这种失去双亲的感觉,恨不得现在就马上和她拍上一张照片。
说实话易青生并不是很愿意。
他不喜欢这种在镜头前摆好表情和姿势,说“一二三茄子”的照片,他喜欢拍那种感觉不到镜头的存在,自然流露的感情。
但白晚舟和时惜月的眼神过于真挚,他没办法,拿起相机,举在面前,白晚舟和时惜月两人立马跑到他身后,露出有些腼腆的笑容。
易青生回头看了一眼,没眼看。
“你们要不要看看自己的表情?”
时惜月呲着个大牙:“怎么了?应该挺自然吧?”
“都快把假笑写在脸上了。”
“有吗?”
“你们两个都是。”易青生大拇指一摆。
白晚舟和时惜月对视一眼,那假笑僵硬得让人发笑。
时惜月:“噗!”
白晚舟:“噗哈哈哈!”
易青生又回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转回头,嘴角微微一扬,自在又桀骜,按下快门,将这一幕记录下来。
照片过几天就送过来了,易青生特意把照片调小,正好三人都可以被框入框中。
白晚舟爱不释手,有事没事就拿起来看,看见自己和他们的合照,更加高兴。
时惜月因为是音乐系,回到和平城镇后在和平大厦繁花音乐厅接演出。
因为人美歌甜,她的场次特别多,再加上她是学音乐剧的,很多国人还没接触这类音乐,很感兴趣,和平城镇也有不少外国人,大家都喜欢来看她的演出,几乎场场爆满,最后和平大厦墙上的海报直接换成了时惜月的。
繁花音乐厅的演员们之间有个传闻。
据说人气最高的那个歌星,是城主的女朋友。
繁花音乐厅的歌手都是需要排场的,一般一整天都有在唱歌的,人气稍微弱一点的,就排在白天的时间段,人气好的,就排在晚上。
时惜月不一样,她不是全职歌手,她可以选择接单或者不接。
那天晚上,歌手姐妹们在后台化妆。
小丽用口红笔涂完如玫瑰花般艳丽的口红,同旁边的人聊天。
“听说,今晚又有时惜月的演出。”
“应该是吧,她最近演出挺多的。”旁边的人回她,她正在戴簪花,三心二意的,回答得有些敷衍。
小丽咂咂嘴:“真羡慕。”
“有什么好羡慕的,别人唱得好啊,国外留学的,和我们这种农村出来的能比吗?”说话的是前人气歌手叶白薇,时惜月换下的就是她的海报。
不过她也没那么在乎,反正在她是人气王的时候已经被包养了,她现在已经有花不完的钱了。
“也是,咱们也就是大小姐玩过家家的陪衬。”
“不过啊,我听说的,听说时惜月是之前绑架案的犯人的女儿。”小丽神秘兮兮地凑过去,在化妆间小声但又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
说到绑架案,那些原本对话题不感兴趣的人往小丽那边看过去,有了点兴趣。
“假的吧?时惜月姓时,那个犯人不是叫孟什么的吗?”
“可不是假的,我是听……”小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是听我的埃文说的。”
埃文是小丽的金主,歌女被金主包养的事情不算罕见。
“埃文说,他亲耳听见犯人说的,说时惜月是她的女儿,还把时惜月的妈妈关在地下室。”
叶白薇呵呵笑了一声:“埃文不是外国人吗,听得懂中文?”
“听得懂啦,你别不信,说真的,叶白薇,你不觉得时惜月最近有点太抢风头了?”
叶白薇仔仔细细化妆,没有回答她。
她的客人比以前少了一半,不过她也早就想到会有那么一天。
小丽还在添油加醋:“看她唱歌的人里就有孩子被绑架的富商,你说,如果他们知道时惜月是绑架犯的女儿,他们会怎么样?”
小丽旁边的人想了想:“应该会大闹着要退钱吧。”
“要不我们……”
“行了啊。”叶白薇把簪花往桌上一放,造成不小的动静:“有这说闲话的时间,不如多练练唱歌。”
小丽被拌了一嘴,有些不高兴,翻了个白眼,继续化妆。
她们就是这样,见不得别人比她们好,以前叶白薇是王牌的时候,也没少受到她们在背后议论,议论归议论,表面上她们还是要装作好姐妹,希望叶白薇能多给她们介绍一点资源。
安静了没一会儿,小丽闲不下来的嘴又开始说了:“你知道为什么时惜月人气那么高吗?”
“为什么?”旁边的人问道。
“和平城镇的城主,是她的金主!”
“那个老头子?”
“不是啦!是易青生!”
小丽说着,又开始羡慕了:“有城主当金主,下辈子都不愁吃穿了吧,而且易青生长得也帅,不像我们那些老头,她怎么也不吃亏。”
“你这又是在哪听说的?”叶白薇开始换衣服,更衣间就在化妆间旁边,仅隔了一块布,连换衣服时摩擦的声音都能听见。
“这可不是听说。”小丽走到更衣间门口,隔着布和叶白薇说话:“这是我亲眼看见的,我看见易青生来接时惜月。”
“哦,是吗,那挺郎才女貌的。”叶白薇反应平平,很快换完装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
小丽看着叶白薇漂亮的脸,仔细盯了一会,果然发现她有些不高兴:“你不是,喜欢易青生吗?”
叶白薇淡淡一笑,开始给自己做造型。
“你有哪点比不上她?你也漂亮,唱歌也好,你完全也可以争取易青生的爱啊。”
“小丽。”叶白薇淡淡说:“喜欢只是喜欢,我和易青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不像时惜月,她如果真的和易青生在一起,那她和易青生的确很配。”
叶白薇喜欢易青生,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易青生几乎不来繁花音乐厅,唯一一次来都是繁花音乐厅的开幕式,他仅仅只是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叶白薇一眼就爱上了他。
一个出身贫穷,只会唱歌的歌女,爱上了易氏家族的少爷,这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
就连那些姐妹听见她说她喜欢易青生,她们都嘲笑她痴人说梦。
“再说了,没有证据的事情就别乱说,说不定人家只是朋友。”叶白薇说。
“朋友就会大晚上地来接吗?反正我不信。”小丽一定要找到一个和自己想法一样的,开始拉着旁边的女人:“你说对吗?”
“这……我也不知道。”
小丽恨铁不成钢:“你们呐,我跟你们讲,时惜月绝对不是善茬,一个绑架犯的女儿,说不定思维方式都是一样的。”
“别说了……”旁边的女人皱着眉,拼命拉小丽的衣袖。
“我说得没错啊,她又那么会勾搭人,那些听歌的,都被迷成……时惜月,你什么时候来的?”
时惜月背着斜挎站在化妆间门口,表情淡淡,外面刚下过雨,她的头发上还有些雨丝,看起来有些冷漠。
小丽怕自己刚才的话被听见,立马陪笑过去:“外面是不是下雨了?有没有被淋湿?”
时惜月将伞插在一边伞架:“没有,谢谢关心。”
“我们刚刚在聊天呢。”小丽试探地说道。
时惜月没有回答,直接擦肩而过,在叶白薇旁边坐下,开始化妆。
叶白薇侧头看了她一眼,将她需要的化妆品递过去。
她的确比不上时惜月,时惜月光是长相就足以吸引人眼球,那双好看的眼睛更是点睛之笔,但凡多看她两眼,就连女生都会爱上。
“谢谢。”时惜月低声说了句。
不知是不是叶白薇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句谢谢不是因为自己这个举动而说的。
小丽见她刻意不和自己说话,无趣地“切”了一声,悻悻跑去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