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苑中。
策马在山地、树林中辗转腾挪,哪怕是普通的黄骠马,在张麟胯下都足以媲美千里挑一的宝驹。
以神魂驭马,虽不至于如驭兽符那般做到心意相通,但人马合一的状态却是能轻易进入!
这般恣意纵横,看得后边追赶的齐晓航和魏洲是瞠目结舌。
原来不靠火麟马,这小子的骑术也如此精湛啊!
就在这时,林中忽地跃出一头灵鹿,速度之快,就连九品武者当面也暗自咂舌。
张麟看也不看,张弓搭箭,只听见‘嗖’的一声,箭矢拖拽着气流,划破空气,直接将灵鹿射了个对穿。
“好射术!”
后面赶来的齐晓航和魏洲眼前一亮。
骑射本就难度较高,再加上目标是移速极快的妖兽,更是难上加难。
就算武者膂力惊人,射不到猎物也白搭!
张麟‘哈哈’一笑,纵马上前就要抽出匕首割下凭证,却不料侧面响起急促的马蹄声,须臾便闪过一道身影,抢在他面前将灵鹿的鹿角收走。
“多谢这位仁兄,免得在下浪费一支箭矢!”
来人策马如风,收割动作如羚羊挂角,无处可寻踪迹,显然不管是武道实力,还是骑术都精湛无比。
眼前到嘴的猎物被抢走,齐晓航和魏洲顿时气极,张弓搭箭便要瞄准此人。
可奈何骑射一般,根本锁不定目标。
张麟不怒反笑,从箭筒中抽出一支箭矢,不慌不忙张弓搭箭,刹那间坚硬的铁木强弓被拉成满月,箭矢如流星一般窜出。
宋乐童驾着黄骠马飞奔,正自鸣得意。
一筒箭矢能干什么?就算是可以回收利用,但一来一回太浪费时间了。
还不如坐山观虎斗,而后突然出现收取渔翁之利。
“这些莽夫,只会逞匹夫之勇,正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要懂得动脑”
咻!
箭矢如风,从黄骠马的菊部洞穿进去,余势不减,绞杀血肉,从右眼眶窜出。
“唏律律——”
宋乐童一惊,座下的黄骠马惨叫一声,四只蹄子一软,瞬间往前滑跪!
“这么猛?”
宋乐童从马上跃出,如苍鹰搏兔,须臾便抓上了一株参天古树,如灵猴绕柱一般迅速攀爬,转眼就钻入茂密的树冠之内。
躲到自以为安全处,他忍不住拍了拍胸脯,心有余悸。
那人箭法也忒凶了些,隔着老远居然能把马给从头到尾射了个对穿,要不是他修的是《猿魔炼体功》,身法灵活,怕是当场就要被人擒住。
嘿嘿!
这些勋贵子弟一个个傲得很,肯定不会如自己一般自降身份干出爬树的行径,多半在底下骂两句就离开了。
若是非要比起爬树,他自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至于黄骠马,换一个人再抢便是!
这般想着,忽地感觉屁股底下的巨树一阵晃动,连在树上打窝的鸟雀都被惊走,他往下一看,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透过树叶的缝隙,只见一劲装少年气血喷薄、劲力吞吐间身形凭空暴涨,两只臂膀粗壮得似能跑马,蒲扇般的手掌搭上树干,树叶欶欶落下。
“他在干嘛?难道要倒拔这棵树?”
一个有些离谱的想法在脑海中浮现,随即又被他给按下,“区区五脏雷音,还没到炼髓如汞的地步,又不是六品换血,怎么可能有此巨力?”
七品洗髓的圆满标志就是炼髓如汞,体重暴涨,站在那里就跟一座山一样,但他完全没在张麟身上看到这种迹象。
这念头刚被按下,古树的抖动愈发剧烈,而后——
“轰!!”
地面震动,泥土隆起好似地龙翻身,粗壮的根茎如同长蛇一般在空中飞舞,古树向着侧面倾倒。
宋乐童满脸惊恐,正欲趁着还没彻底倒下,想要跳到另一棵树上,耳边却传来破空之声。
“小贼哪里跑?!”
张麟脸上泛起狞笑,踩在古树的枝丫上狂奔而来,每一脚都踩出强烈的气爆声,看得宋乐童是头皮发麻,心想我怎么脑抽了招惹这猛人?
上次在李府的事迹传开后,他便得到了脑海中宫殿奖励的《龙象般若功》,修行时间虽短,但好在武道根基浑厚,再加上本就有两龙四象之力,气力很快就迎来飞跃。
增加了一龙一象之力!
四品之前,无人可以匹敌!
任何人,几乎是擦着就伤,碰着就死!
宋乐童眼角抽了抽,心中发狠,噗通——
“大哥我错了!”
他毫无节操地跪倒在地,眼角甚至挤出几滴眼泪,“是我猪油蒙了心,有眼不识泰山,大哥你怎么打我骂我我都认了,只有一个要求”
他眼巴巴地看着在面前停住的张麟,哀求道:“能别打脸吗?”
“”
轰!!
古树倒下,溅起一大团灰尘,气浪呈圆形往外扩散,无数鸟兽被惊走奔逃。
宋乐童跪姿稳如泰山,这都得益于他那经常执行家法的侯爷老爹,这才练就了一对铁膝盖。
武英殿上。
平津侯宋罡此刻尴尬得想要找条地缝钻进去,只能疯狂往嘴里灌酒以装作不在乎的模样。
这臭小子!你他妈好歹上去打一架啊,打不打得过另说,一上来就跪让你老子我的面子往哪搁?
“呵呵平津侯之子倒是个妙人!”
殿上帷幔之后,皇帝轻笑出声,其他人也看向宋罡的眼神似乎也变得微妙起来。
虎父犬子啊
“多谢陛下夸奖,臣回去之后必定多加督促犬子!”宋罡瓮声答道,心里却是想好了摆弄宋乐童的十八般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