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绝望的徐寡妇
姜忱看着众人的表情，不得不佩服姜村长的老谋深算，姜还是老的辣呀。
他觉得这次和沈南栀和离，学会了很多东西，做人做事儿竟然有这么多的门道呢。
从始至终，他都不需要自己出面，还能把债务还了，那二百两银子也落入自己的口袋，他怎么早没想到这个办法呢？
村民们沉默，不甘心，倒是没有人激烈反抗了，村长既然说出来，就是决定好了的，他们现在考虑的是自家的土地能保住多少。
沉默之后，姜村长继续道：“我也是不得已，大家放心，只要姜忱中举，土地也好，银子也好，都会加倍还给大家的。”
姜忱也站出来，深深鞠躬，诚恳道歉：“姜忱对不住诸位乡亲父老，因为我的事情连累大家受损失了。
我对天发誓，将来若有所成，定当十倍百倍回报生我养我的乡亲们，姜忱感谢诸位。”
深深的弯下腰来，诚意十足。
姜村长亲自扶着他：“你记住今日的话，全村人豁出身家去帮你，你可不能做那没良心的白眼狼啊。”
姜忱激动道：“落叶归根，不管我姜忱有多大成就，这里永远是生我养我的家乡，我注定是要回到这里的呀。”
村里人都心动了，这话不假，不管是贵为阁老还是尚书，死了都要埋回祖坟，他们的子孙后代都会受益。
“那么一家需要出几亩地啊？”
姜忱心中一喜，这事儿成了。
姜村长也松口气，没有人激烈反对就好，“时下的土地价格是良田三十两银子一亩，中等田是二十亩，买主想要连成片的土地，方便打理。
只有靠近榆树村的那片地最合适，那片地有一百亩，不过有不少是下等田，十两银子都没人买的，到时候问问卖家的意思吧。”
别人都还好，徐寡妇心里咯噔一下，她家的地在那边最多了，之前村长挖水渠就从她家的地过，荒废了不少，现在听这个意思，是要卖了她家的地吗？
村长的目光有意无意看向徐寡妇，对她的处境村长也明白，反正也是个寡妇了，留那么多地也种不了，不如卖了吧。
当然，他不会直接说出来，以免有欺负寡妇的嫌疑。
“谁家在那边有地的可以跟我说，咱们村的地还算不少，我可以兑换了别的地方的地给你们，一家只需要出三四亩足够了。”
每户人家大概都能有三十亩地的样子，只是古代收成少啊，一亩地能收两百斤的粮食都不少了，这些地刚刚够家里一年的吃喝了，要是遇到荒年，就得卖儿卖女，艰难度日。
幸好这几年天气都不错，老天庇护，能过几年好日子。
一家拿出三四亩地倒是损失不大，这事儿就算是定下来了。
徐寡妇壮着胆子道：“村长，我家可是有二十亩地在那边啊，总不能都卖了，这让我们怎么活？”
村长和蔼道：“你的事儿我当然知道，你放心，会兑换别的地给你的，村里不会不管你们的。”
徐寡妇稍稍安心了，“多谢村长了。”
姜忱看她的眼神很是不善，她跟沈氏关系不错，又是个寡妇，也就那点儿地能贡献了，还想要补偿？
村里庇护她不被流氓欺负已经够仁至义尽了，她可真是不识趣呀。
跟沈南栀有关的人和东西，姜忱都极度的厌恶，先从这个徐寡妇开刀吧。
搞定了村里人，姜忱就去找王三儿，王三儿也高兴，没想到这么快，“秀才公，可以啊，你这个身份就是护身符，聚宝盆呢，我要是能中个秀才，日子肯定比你过得好，吃香的喝辣的，左右拥抱多快活。”
“你想多了，读书人修身明理，为的是报效朝廷，造福百姓，可不只是为了自己享乐的。”
王三儿不屑，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读书不就是为了当官而敛财吗？
不为了权利钱财，谁愿意十年寒窗苦哈哈的读书？
不过人家现在是金主，不能得罪，王三儿也有眼力劲儿，道：“也是，要不秀才公怎么能中秀才，我只是个混子呢？
那咱们就走吧，我带着买家过去看看，尽快过户了。”
“好。”
王三儿带着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人，有点儿抠搜的样子，“这是陈老爷，以前是走商的，攒了些家底，现在年纪大了，想安定下来，买些地养老啦。”
“陈老爷好。”
“嗯，你好，听说你是秀才公呢，想必村里人都很心善，很淳朴，不会欺生吧？”
姜忱觉得他有点儿内涵自己呢，“不会，我们村人都很淳朴很善良的，陈老爷放心了。”
“那就好。”
租了驴车，比牛车快点儿，到了村子里，姜村长已经等着了，带着他去看地。
地倒是还好，中等田三十亩，剩下的都是下等田了，还有不少开荒的田，这些都不算数的，衙门里没有备档交税，是不算个人财产。
陈老爷挺满意，开始讨价还价：“这么多的田，可不是小数目，你们想按照市价卖，很难有人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的，我也是正好想养老，全都要了，你们说个实在的价钱。”
姜村长道：“不是万不得已，谁愿意卖地啊？陈老爷你也不好找这么多的地呢，这个价钱很公道了，真的不能少。”
陈老爷摇头：“地很多的，隔壁榆树村就有几百亩，不过有点儿荒，我想要现成的，守着山脚，将来盖个庄子，雇佣一些佃户，我也能安心养老。
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个整数，能出手的话我现在就给钱，不行就算了，我再等等，又不是多着急的事儿。”
姜村长和姜忱都大吃一惊：“不行，太少了。”
一下子砍了三百两，这让他们怎么跟村里人交代？
陈老爷坚持己见：“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愿意来这儿买地的可不多，更别说这么多亩地了，我这个价钱真的算不错了。”
王三儿劝道：“一千多两银子呢，可不是小数目啊，你们要是有更好的买主自己去找吧，看看谁能吃下这么多。”
姜忱道：“您再加点儿，太少了。”
“不少了，秀才公，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呦，那些下等田的收成一年连一旦粮食都不到，我得多少年才能赚回本钱？
中等田也少了点儿，只有山没有河水，我将来需要花大钱来整顿的，再多我不划算了。
王三儿道：“秀才公，明日可是你还钱的期限，你着急卖就别想有高价钱，不是我说，你现在什么名声？能有人愿意买地已经不错了，你也别太贪心了，万一县令大人剥夺你秀才的功名，可不是三百两银子能买回来的。”
提起这个，姜忱心里咯噔一下，是啊，明日还不了钱，后果太严重了。
说到底还是自己无权无势，被人拿捏毫无办法，更坚定了要出人头地的心思，将来狠狠报复回去。
“好，就依你了。”
姜忱目光闪过一抹阴森，今日的刁难，他可记下了，想在他们村儿把地种好，陈老爷也是想好事儿了。
王三儿这个混子见过的人可不少，年纪不大心眼儿可不少，姜忱心里想什么一眼就看穿，看他的样子是要事后报复了。
不过他想的挺美，谁报复谁还不一定呢。
更加对沈南栀生出畏惧来，这位姑娘有勇有谋，手段高超，可不敢再去招惹。
一起去了衙门过了户，然后陈老爷给了一千两的银票，按照姜忱的要求，一百两一张的六张，剩下的五十两，十两的分散开，钱庄都按照他的要求给了。
出了钱庄大门，陈老爷道：“后会有期了。”
“后会有期，学生还有事儿，就此别过，日后陈老爷有需要，尽管来找我。”
“一定，一定。”
陈老爷也笑的挺开心，姜忱心中冷哼，希望你以后一直会这么开心。
姜村长陪着他回去，有些心热，除了给沈南栀的银子，剩下的四百两就看他们如何安排了。
村里人也没有陪着，也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到时候补偿一点儿钱就能打发了。
姜忱直接给了他一百两：“这是给您老的，此事您知我知，天知地知，有了这个银子，以后您家孙子进城读书的钱都有了。”
“好，若不是为了孙子，老朽也不想做这昧良心的事儿。”
姜忱笑道：“怎么是昧良心呢？这是您为村子里操劳多年应该得的，您也是为了村子以后的发展，用心良苦。”
姜村长笑了笑，还是读书人会讲话，心里的愧疚感顿时减轻不少。
“徐寡妇那儿你打算怎么安排？”
姜忱眼底闪过冷意：“给她五十两银子吧，分配一些荒地给她，还免了交税了。”
坏事儿做第一次会有愧疚，可是做第二次第三次也就习以为常，姜村长点头：“也是，五十两银子也不少了，她一个寡妇上哪儿花钱去？银子太多了也招灾惹祸呢。”
若不是怕徐寡妇闹腾，这点儿钱都不会给她。
两人狼狈为奸，就这么把村民们耍的团团转，养肥了自己，坑了全村儿人。
回到村子，姜忱终于能睡个安生觉了，才发现三个孩子没在家，姜家人都没有在意，不回来最好，少了几个吃闲饭的。
“孩子们呢？”
“不知道死哪儿去了，你管他们干嘛？”
“总有用处的，阿娘，我说了养着他们不亏，您怎么不听呢？”
对这样无知短视的母亲，姜忱很是无奈。
姜母：“我就是看他们不顺眼，看着就烦，或许去沈氏那边了，明儿去找吧。”
姜忱也累够呛，“行吧。”
之后的事情村长来安排，全村一百多户人家，有十几户的地在这边给卖掉了，分到了十两到几十两的银子不等，还补偿了一些荒地，山头什么的，虽然亏了不少，总比什么都没有强，也就没有怨言。
只是徐寡妇看着手里的五十两银票如遭雷劈，“那可是二十亩地啊，就算是下等田，也能卖两百两银子的，我们全家唯一的指望，您就给我这么点儿？”
姜村长：“不是还有十多亩荒地啊？这已经是我尽力帮你争取了，又不是给你卖地，是让你帮衬秀才公，他肯定记着你的好处，加倍回报你的。
你可别钱收好了，别让人知道给你抢走，你哭都没地方哭去，当然，你若是信得过我，我帮你保存，等你需要的时候来找我。”
“不，我自己保存，不是，村长，这事儿不能这么办啊，姜忱他将来的回报我都不知道能不能等得到，我只知道我们现在没了地，一家子活不了的，我还有三个孩子，都要张嘴吃饭的，村长，你们这不是逼死我们吗？”
姜村长不耐烦道：“徐寡妇，你不要胡搅蛮缠，有银子，有地，怎么是逼死你们？你这是不服从村里的安排吗？”
徐寡妇：“我当然不服从，你也说了荒地，长不出粮食的，我只开荒就得半年，更别说种粮食收获就得明年了，这一年多我们怎么活？”
“不是有银子吗？又不是没给你钱，徐寡妇，你别不知好歹。”
徐寡妇气的眼前发黑，合着给了这点儿银子还得感恩戴德了？
忍着泪意低着头，不敢多说，怕是这点儿银子也保不住。
姜村长不悦离开，临走时深深看了银票一眼，五十两银子足够孩子两年的束脩，他忍不住心动了。
夜里，徐寡妇哭累了，迷迷瞪瞪刚有了睡意，好像听到有东西落地的声音，吓的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谁啊？”
没有动静了，徐寡妇以为是自己错觉的时候，一抬头，一个高大的黑影子出现在头顶，刚要喊人，被人捂着嘴巴，挣扎不开，渐渐没了动静。
黑影子大喘气，看了看几个孩子，都睡的深沉，取出火折子翻找屋子，最后在徐寡妇身上翻到了银票，露出喜色，揣在了自己怀里。
临走的时候，看到徐寡妇酥胸半露，白花花一片在夜色下格外诱人，咽了下口水再次折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