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灵听出了叶凡这句话中的诡异之处。
他停了下来，回过头看着面前的“叶凡”。
“你是谁。”
面前“叶凡”的脸上露出一个有些错愕，但是又有些无辜的表情。
张启灵眯了眯眼睛，心软了一瞬。
但是同时，也正因为这个他从未在叶凡的脸上见过的“无辜”的做作表情，更让他确定，面前的这个人，绝对不是叶凡！
“我是叶凡啊，小哥。”
“难道，你还没有从幻境里面清醒过来吗？”
“小哥，你看见了什么？”
这两个问题，张启灵一个都没有回答。
他只是抬起手臂，将惊蛰横在自己的身前。
此时的惊蛰正在冒着蓝紫色的光芒。
面前的“叶凡”见状，更是有些错愕。
“小哥，你看见了什么啊？”
说着，“叶凡”往自己的两边转了转头，似乎在自己的身边，正隐藏着什么危险的东西一样。
随即，他单手向后，似乎是想要从自己的背上抽出其中一把武器。
张启灵凉凉开口，打断了他的动作：
“用惊蛰。”
面前的“叶凡”抽刀的动作随即就是一顿，他别有深意地笑了笑，将手从自己的后背绕了回来。
随后，“叶凡”对惊蛰勾了勾手指：
“过来吧。”
惊蛰在张启灵的手心当中动了动，随后跃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到了“叶凡”的手里面。
“叶凡”端详了一眼手里的惊蛰，说道：
“真是一把好刀。”
张启灵的神色顿时一凛。
凛然的杀气从他冷漠的双眼当中溢了出来。
其一，惊蛰没有变成叶凡专属的红金色的光，这人不是叶凡！
其二，惊蛰确实能够被这人用蛮力进行这样的远程操控，面前的这个人，不简单！
下一刻，张启灵厉声喊了一句：
“惊蛰。”
面前的“叶凡”闻言，顿时下意识地将惊蛰刀柄握紧。
惊蛰在他的手里面，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以往，张启灵回收惊蛰的时候，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张启灵眉心微微蹙起，手臂往旁边一甩。
惊蛰似乎感受到了张启灵的用意，它换了个方向挣扎。
随即，“叶凡”的脸上露出个错愕的表情，他的手骤然放开惊蛰刀柄。
张启灵竟然不是让惊蛰的刀柄从他的手里面逃脱，而是用刀刃！
尽管他已经觉得自己放开得足够及时，但是惊蛰还是在他的手掌上划下了一道非常深的口子。
浓稠而黏腻的血液从他的手掌滑落下来。
惊蛰重新回到了张启灵的手里面，他看着那人正在往地面上滴落的呈摊状的，颜色有些发黑的血液。
面前的这个热，已经不能是一个完全的活人了。
但血液没有完全凝固，所以他也不能算得上是一个地道的死人。
“你是谁。”
“叶凡呢。”
因为被惊蛰划了一刀，那人此时正用叶凡的脸做出一个有些痛苦的表情。
这也是张启灵有些陌生的叶凡的表情。
他一边觉得这人随便用叶凡的脸简直该死。
但是一边又觉得，叶凡做这样的表情真是新鲜。
张启灵眯了眯眼睛。
反派临死前例行的多余废话张启灵已经不想再听了。
如果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不想说他究竟是谁的话，那就直接从死人的脸上把人皮面具撕下来，自己看。
张启灵满目杀意，冷漠如冰。
惊蛰在他的手中，发出极为耀眼的蓝紫色的光芒。
他握着惊蛰，朝着面前的“叶凡”凌厉挥刀而下。
“叶凡”似乎此时才从自己难以置信的情绪当中回过神来。
他也以一个极快的速度闪开身子，才勉强躲开了张启灵的这一击。
然而，张启灵的攻击是不会给他再次反应过来的时间的。
还没等他再次准备好，惊蛰的寒光就再次落在了他的双瞳中。
“叶凡”的瞳孔随即便骤缩了一瞬。
紧接着，他伸手撕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大喊一声：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惊蛰离他只剩几毫米的时候，停了下来。
张启灵的面前，是一张明显有些苍老的人脸。
这人脸上的皱纹极为深刻，已经不像是普通的老人家的皱纹，而更像是用横截面极小的刻刀，一刀刀刻出来的一般。
他的两颊深深凹陷，看起来就像是饿了七八天的老头儿一样，很明显的营养不良的状态。
这人连带着人皮面具摘下来的还有叶凡的假发。
他本人的头发是极长的，已经几乎垂到了地上。
但是他的头发，是分成了两个颜色的。
脖子一下，是黑色的头发。
而脖子以上，到他的头顶处，却是斑白的颜色。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新长出来的头发，全部都是白发。
并不是等待着头发自然而然地全都变成斑白。
张启灵的惊蛰停留在这人的鼻梁上的几毫米处，这人的两颗眼珠都在盯着惊蛰，自成对眼。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想起来了这人究竟是谁。
这就是当年跟自己一起进入这个海底墓，但是却在刚来的时候，就死在了被青铜墙审判的中殿处的人。
“你已经死了。”
那人听见张启灵如此说，却是笑了出来，说道：
“可是我没有死。”
“或者说，死的人，并不是我。”
那人的眼神终于从惊蛰的身上转移了下来，随后，给了张启灵的身后一个眼神，似乎在有意指引着张启灵去看些什么：
“你不如看看，你身后的人是谁？”
此时，张启灵已经感觉到了来自自己身后的一道视线。
阴森诡秘，但又宁静致远。
张启灵立刻回过头，去看这道视线的主人。
而这道视线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尊青铜将军像。
青铜将军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突然转头看向了他的方向。
而那张令他一直看不清的脸，此时也变得格外地清晰起来。
青铜将军像上面的脸，是叶凡！
张启灵眯了眯眼睛，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有些记不清青铜将军像上的脸原本应该是个什么样子了。
因为叶凡的脸放在上面，似乎正好合适！
那老者此时已经在张启灵的身后幽幽地站了起来，他的身后传来两声拍布料的声音，似乎是在整理衣服。
随后，是一声苍老而诡异的笑声：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之前给你说过的话？”
“你们两个在一起，迟早有一个，会把另一个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