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她这是忤逆

苏嬷嬷听到沈半雨把管院子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她,心里也十分高兴。

“老奴谢过夫人,请夫人放心,老奴定会为夫人打理好院子里的所有事。”苏嬷嬷颔首对着沈半雨施礼。

“这是老奴的两个儿子,长子安之,次子安旭。”

沈半雨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我初嫁入侯府,嫁妆里有许多铺子田产需要打理。”

她的手轻点在方才入书交给她的册子上。

苏嬷嬷及其两子的面相都是品行端正之人,用这样的人,她没有后顾之忧。

而做好世子夫人,安稳度日的第一步,便是要知人善用。

“我听苏嬷嬷说,你是秀才;”沈半雨的眼神落在苏嬷嬷长子,安之的身上:“可愿帮我打理这些铺子?”

安之长得文质彬彬,气度内敛,为人谦逊,举手投足间皆是书卷气。

他们显然是没想到世子夫人叫他们前来,是安排差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特别是苏嬷嬷,脸上全是诧异的表情。

“你不愿意吗?”

半晌没得到回答,沈半雨以为他们有别的思量,于是道:“放心,你们不是卖身给我,与我只是主雇关系,若是不想做,或有更好的地方,你们可以随时离开。”

“不,不是的世子夫人。”安之稍显慌乱片刻,但很快就对着沈半雨揖礼:“安之愿意。”

沈半雨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一脸期许的安旭:“我把庄子交给你打理。”

“以后,每月初一晌午,你们来府里给我查账即可。”

安之和安旭两人应下。

苏嬷嬷见两子都有了差事,心里对沈半雨感激至极。

她噗通一下,跪在沈半雨的面前:“老奴谢过世子夫人。”

苏嬷嬷一跪,她的两个儿子也跟着跪下来。

沈半雨让芷玉赶紧将苏嬷嬷扶起来。

“苏嬷嬷,我信任你,并不只因为你是我大舅母为我安排的人,而是因为你做事忠心,老成持重,有你在,我可安心许多。”

“夫人,老奴”苏嬷嬷红了眼。

沈半雨道:“不过,无论是铺子还是庄子,要是一年内没有半分营收,你们也莫要怪我在另找旁人打理。”

苏嬷嬷和两子立马点头:“是,我们一定为世子夫人好好打理,不让夫人失望。”

等一切忙完,外面的日光正盛;

苏嬷嬷送她的两子出府,沈半雨就让芷玉和芷檀为她换了身衣服。

一个时辰后;

主仆三人出现在城中最大的药铺里。

药童按照药方取来药,刚交到芷玉的手里。

芷檀看向对面春风茶楼门前时“咦”了一声:“那不是侯府二房的大公子吗?怎么这个时辰会在这里?”

沈半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只见人来人往的茶楼门口,一个脚步焦急的身影跨步走了进去。

“他不在府里和二夫人商量聘礼的事,还有闲情逸致来茶楼。”芷玉嘲讽道:“看来这婚事也不急嘛。”

沈半雨是瞧出来了,她们哪里是不急,明明是急的更加别有用心了。

“走吧,别让表姐等太久。”

她移开目光,芷玉和芷檀便跟随着走出药铺。

春风茶楼二层雅室。

顾兴生轻轻地敲了敲门,没一会儿,门从里面被打开。

他看了眼左右,急不可耐的走进去和里面等候着的女子抱在一起。

雅室里的门窗紧闭,阳光透过窗纸朦胧的照在两人身上。

“怎么会约我出来?”孟听晚的声音细腻如丝。

她温热的吐息拂过顾兴生耳旁,心底痒痒人的,就像是被虫蚁爬过。

承安伯府属世家,孟听晚是嫡女,如此光天化日下和男子幽会在茶楼,就算对方是自己的未婚夫婿,她也不敢大声说话,唯恐被传出婚前私会之事影响名声。

“晚儿。”顾兴生紧紧地抱着她,深嗅着她发间浓浓的桂花香:“我”

“生郎。”孟听晚打断顾兴生要说的话,雀跃的看向对方:“我听说,你母亲给我的聘礼当中会有珍品阁新到的那一批首饰,可是真的?”

顾兴生愕然:“什,什么?”

孟听晚抬起头,按捺住心底的兴奋:“你不晓得,那批首饰我曾去看过,其中一支样式简单的金簪都华贵精致的不得了,更别说其他镶嵌着珠宝的东西了。”

“晚儿。”顾兴生咬了咬牙:“你母亲后面要加的那些聘礼,我恐怕不能满足了,希望你能理解。”

孟听晚诧异的看着他:“为何?”

“今早我母亲去和大伯母商议我们聘礼的事,被拒绝险些气得病发。”

“啊?那伯母没事吧,你请大夫了吗?”孟听晚急忙问。

“没有,你别担心,母亲是小毛病了,休息半日就会好,但我们聘礼的事,母亲原本想像从前一样在公中出银子,结果被新进门的堂弟妹阻拦,母亲今日就是被她气的身子不适。”

“新进门的堂弟妹?”孟听晚松开拉着顾兴生的手:“可是那个四品将军府的嫡女?”

顾兴生点头:“正是。”

孟听晚想了想,面露不悦:“她一个刚进门的新妇,就不肯与侯府一心吗?”

看见心爱的女人失望垂眸,顾兴生的心仿若被万蚁啃噬。

“晚儿,我猜她定是嫉妒你出身比她高,所以不同意给你再添些聘礼。”

“母亲今天还想用她的嫁妆,你知我是君子,不能贪她人之才,我绝不会答应母亲用她的嫁妆,你放心,给你的聘礼,一定是堂堂正正。”

“只是”他的声音顿了顿:“她今日当着府里所有人的面欺辱我母亲,无礼在先,我不会容忍,只怕在你进门后,与她们也不好相处,但你别担心,我不怕因此和大房撕破脸”

顾兴生努力向孟听晚解释着现在府内的情形。

他担心孟听晚会因此受到委屈,也怕她觉得他是个懦弱的人,不敢反抗大房。

孟听晚心下恼怒,面上自然不显:“生郎,我并不气恼她的小气,许是乡下长大的,对银钱就是看得重些。”

“只是我与她并无纠葛,她竟如此容不得我?怕是他日我嫁入府中也不会睁眼瞧我吧。”

孟听晚捏着手绢挡住朱唇,侧身轻叹道:“生郎,我觉得是我对不起伯母,因着我聘礼的事,让她如此为难,还要看人家脸色,都是我不好。”

她的柔弱忧虑,看的顾兴生心都要碎了,他一把扳正少女,将她拥入怀中:“晚儿万不可自责。”

他将弱柳般的人儿扶到红木椅上坐好,贴心的倒了盏茶递到她手边才继续说道:“我出门时,听说大伯母请了大夫过府,看来是那个新妇也给大伯母脸色看,气病了大伯母。”

“什么?竟有如此不懂礼数的女子?”

孟听晚对这样的事实在是气恼极了,白皙玉手拍了下椅把手:“进门第一日就行事如此过分,不孝婆母,不敬叔母,倘若是出自我府中的女眷,怕是腿都要被打断,她这简直就是忤逆!”